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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本来是准备在家里和父母吃了晚饭，我就过来等你的，吃了饭后帮妈妈收拾了下厨房，就坐在客厅和妈妈边聊天边守岁。也不想出温暖的屋了，再说，我就是到出租屋，你不来我还不是照样孤单呀，还不如在家还有父母作伴呢。”杨水星说。
“怎么古代的人能够知道对方在那里等自己，现在人却做不到呢？”穆易还有点向往古代人的爱情故事。
“我们不要感叹古人了，我们两人的事你想好了没有？”杨水星现在不需要浪漫，她有现实问题等待解决。
“还没有。本来我是想赚一大笔钱后，给老婆孩子留点，然后我们两人要买房，办婚礼的，这可要不少钱呢。”穆易对杨水星说了自己虚拟的打算。
“那就这么办唦，马上春暖花开，我们的衣服一打单，我这个肚子想捂也捂不住了。”
“可是现在我是个穷光蛋了？”穆易很伤感地说。
“你怎么是穷光蛋呢？你做生意做的好不的。怎么会是穷光蛋呢？”杨水星不相信地说。
“你不知道，去年我们弄的第二批水果卖不出去，就托人把水果卖给了化肥厂。说好今年开过年就结账的，那知道厂长却病了住进了医院，刚才我就是去找他才碰见你的。”穆易只好把老底抖出来以博得杨水星的理解。
“哦，我还以为你是专门去找我的呢。现在人找好了吧？你把东西卖给一个单位了还怕什么，难不成那单位就搬夜家不见了？”杨水星故意挖苦穆易说。
“没有见着人，上次来看他时他的精神还不错，要我找他们的代厂长把帐结一下。可是当我到了他们厂里后才发现我遇着仇人了，而且这个仇人是个小人，就是现在的代理厂长，很难缠的。你说我怎么办呀。这不和搬了夜家差不多。”穆易一筹莫展地说。
“那我们的事你就打算这么拖下去吗？我可告诉你，你也不要再耍我了，从现在起，我就跟着你，你上那，我就上那，什么时候我们的结婚证办了，你就再去忙你的去。”杨水星说完很坚定的看着穆易。
穆易一听，这不是添乱吗，自己这几天正是焦头烂额的，当务之急是找李厂长赶紧把帐结了，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那个帐可就不好办了。
“你能不能够不催我，让我把化肥厂的帐结了，消停了再来办我们的事。”穆易恳求道。
“我才不会再上你的当了呢。过年前你说过完年了来办，现在年过完了，你又扯出结账的事，结完帐后你又会有什么没有了的事成为你的借口，你可以无限期地拖下去。就是你的儿子生下来，喝了满月酒，抓了周你的事就可能还没有办妥。这回我是铁了心扭着你把事情办妥再说。”杨水星很坚定地说。
“那我和老婆去离婚你也跟着？”穆易说出狠话来。
“嗯，我会远远地看着你去办。这回你想甩脱我也不会那么容易的。”
穆易听杨水星这么说了他也没辙了，于是假装去上厕所，他起身时杨水星没有起身，当他从厕所出来时却见杨水星就站在厕所门口等他。穆易知道这回不动真格的是不行了，可是现在他和老婆的关系却又正常的很，他也不知该怎样处理和杨水星的事情了。
两人现在吃饭也都吃的没滋没味的了。再没滋没味也有吃完的时候。两人吃完饭就这么傻坐着，但这也不是办法呀。穆易此时多么希望自己是孙悟空呀，就是封神演义里的土行孙也可以呀。现在他想遁去，却不会任何遁术，也只能干着急。
“我们这么耗着也不是办法，你给我一天时间，我把和老婆的关系割断再说，行不行？”穆易只好先退再进说。
“你叫我怎么相信你呢？”
“我找保人可不可以？”穆易没有办法了，想出如此下策。
“可以，你至少要找两个保人，一天后你没有办好我就去找你的保人。你找谁给你担保呢？”杨水星想只有这样了，你不给他活动空间他也无法办离婚手续。
“走，我们一起到保人那里去，去了你就知道是谁了。”
两人就到了易亘精的水果店。穆易就给易亘精说：“我请你给我担保，我在一天内和我老婆离婚。”
易亘精听了吓了一跳说：“古话说能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这可是折寿的事，我不干。”
穆易说：“你可以不干，但从今天起，我一天不和老婆离婚，这杨水星就跟着我一天，我们的生意还做不做，帐还要不要？你掂量着办。现在什么时代了，两人过不好就分，哪有这些婆婆妈妈的啰里八嗦的。”
易亘精说：“可你们两口子现在感情很好呀，她现在不仅理解你了，而且还在帮我们。”
“没办法，这是假象，我们现在感情就是那样，来个干脆的，你快点表态，等我脱身了好找老婆去办离婚手续。”穆易催促易亘精快点表态。
“我可是昧着良心给你担保的，将来嫂子骂我我可划不来呀。”
“她怎么会知道这事呢。你签上你和你老婆的名字就行了。”穆易说完就把担保书往易亘精面前一放。
易亘精很痛苦地签上了自己和老婆的名字，还说了一句杨白劳式的幽默：“我这怎么就像签的卖身契呢。”
穆易把担保书给了杨水星就匆匆去找老婆。
易夫人正在和同办公室的人聊天，聊得神采飞扬，见穆易来她单位，很是意外，从两人结婚后穆易几乎就没有到她单位来过：“你怎么来啦？”
“我和你有要事商量，你出来一下。”穆易也不想让很多人知道自己要和老婆离婚，这在当时还是很有吸引力的新闻。
“怎么啦？”
“我和易亘精合伙做水果生意本钱不够，找人家借了高利贷，现在水果帐又收不回来。放高利贷的催款又催的紧，并放言如果不快点还款，将把我们的亲人扣一个做抵押，我怕伤害了你和我们的子女，我们去离婚，他们就不会伤害到你们了。”穆易突然灵机一动找出这么个理由来说服老婆离婚，而且是为了保护妻儿老小，似乎是一种高尚的举动，他被自己设置的谎言吓了一跳，同时也把自己感动了。
“不行，欠账还钱，天经地义，谁欠你的你去收，万一赔了把我们的积蓄给你，离婚，我不同意。”穆易的老婆态度很坚决地说。
“我们半生的积蓄也不够，将来孩子读书，成家用什么？你听我的，我也是想了几天才想出这么个苦肉计来的。”穆易只有将谎言进行到底了。
“反正我不同意。”穆易的老婆态度非常坚决，“你遇到困难我和你就离婚，我还是人吗？”
听了老婆这句话穆易是既感动又无奈：“你不离算啦，我外面有人了。”
“你不要骗我。如果你开始就说外面有人了我还相信。现在你就是找一个十八岁的姑娘站在我面前我也不会信的。你在困难时候还想到我们娘儿母子我就更不会和你离婚了。”
穆易无招了，就说：“反正我是铁了心要离的，你不同意我就上法庭。”
“你就是找国家主席我还是不会同意的！”穆易的老婆说完紧绷着脸丢下穆易走了。
穆易僵在那儿半天没有反应。思来想去只有自己去法院起诉离婚一条路了。
穆易来到法院说要离婚，法院工作人员问：“你们单位调解了你们的矛盾吗？”
“我辞职了，没有单位。”穆易想，离个婚还这么麻烦。
“你没有单位，你老婆呢？你还有居委会呀。”
“他们调解了的，调解不好。”
“有证明吗？”办离婚手续的必须走一些程序。
“没有。”
“那你叫居委会开个调解无效的证明来。”
天啦，离个婚还这么复杂！
“至于吗？反正我们过不好了。”穆易耍赖说。
“这我们不管，你必须有这些手续我们才能接你的诉状。”
“你们不给我办，我就和别人再结婚去。”
“你是有第三者插足呀。只有你还没有办离婚手续，你和别人结婚了，你就犯了重婚罪，那会有人找你的，而且你就会有牢狱之灾。”
“你不要吓我，是你们不给我办离婚手续的。”
“不是我们不给你办，是你的手续没有到堂，你手续到堂了，我们立马就给你办。”
“法律上不是说结婚自愿，离婚自由吗？”
“那也不是你想结就结，想离就离，古话说婚姻大事，并非儿戏。我们的婚姻法是保护妇女儿童的合法权利的。”
“那我的合法权利就不受保护了？”
“保护呀，可也不是你的私家法律，我们也不是你的私人法院。你赶紧去找人帮助挽救你的婚姻吧。”
穆易现在感觉到这些善良的人真是可敬，可是自己呢。这是对自己荒唐的惩罚。人千万不可无事生非呀。这到底怪谁呢。
穆易现在一方面是杨水星的纠缠，一方面是老婆的无法脱离，他突然感觉就像二婚后的祥林嫂。两任丈夫都死了，儿子阿毛也被狼吃了。自己被贺家赶了出来再到鲁镇得不到劳动的权利和尊重，生不如死。死了还可以见到自己的儿子阿毛，可是如果可以见到自己的儿子阿毛就毫无疑问可以见到自己的两个丈夫，他们都要自己的话，据说阎王爷就会把自己一锯两半分个两个丈夫，那是太恐怖了。现在穆易倒希望可以把自己一锯两半了，给他老婆一半，给杨水星一半。
穆易一筹莫展在街上瞎晃悠。突然想到还是做杨水星的工作去，让她把小孩做掉，至于能不能和她结婚就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怎么去和她说呢。只有实话实说，也不是自己不和老婆离婚，这离婚太麻烦，要拖很久，她是拖不起的。就只有这么去说了。
穆易就找了一个公用电话给杨水星打电话说：中午自己弄点菜两人就在杨水星的出租屋里吃。杨水星听了很高兴说：“你有好消息告诉我吗？”
“算吧。下班就直接回来。”
穆易就去菜场买了些熟菜。顺便买了个电火锅，把餐具也买了一套。到了杨水星租的屋子里，穆易看见杨水星收拾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屋子想，这杨水星虽然头脑简单点，但和她在一起不需要特别费心用力，不像有些女人太狡猾世故，自己是遇到了一个好女人，一个可以舒舒服服享受人生的女人。可是现在却又遇到障碍。不过这杨水星真的在一起生活了还会不会是做女儿家的样子那也难料。
穆易买的都是熟菜，说起来是做饭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他就歪在床上胡思乱想。
李厂长请人捎来话说：“病愈出院了，上班了，你早点来把帐结一下。”
穆易就和易亘精到了化肥厂，这化肥厂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穆易说怎么这里这么安静呀，就是县医院中医科住院部也没有这么安静呀。两人上了楼推开厂长办公室的门，屋子里一屋人，李厂长正端坐在他的大班椅上。郑主席跪在李厂长的办公桌前。
一屋子人都不说话。穆易觉得这房子好暗呀。有点阴森森的感觉，身上凉飕飕的。
“你说，你就在我住院这几天都干了些什么坏事？”李厂长也没有理睬穆易继续拷问郑主席。
“我就是用公款给自己家装了一部程控电话，那虽然花了几千块钱，也是为了方便厂的生产与管理。”郑主席辩解着说。
“就这？”
“还有，我把我的舅老倌安排在厂里当销售经理，他很卖力呀，比原先的销售经理干得好多了。销售量上去了一大截！”
“狡辩，他都是把产品贱卖，连生产成本都保不住，如果还有的半年下去，我们全厂几千人将要喝西北风去。还有没有？”
“没有了。”郑主席的声音只能是悄悄话的音量。
“不说别的了，我们年前在穆师傅那里为大伙过年买的水果款为什么不付？你让我们失信于人！”
“这不怪我，我又不知道要付多少钱。”
“胡扯，全过程你都参与了的，你会不清楚？那我问你，这笔钱到哪里去了。”
“我不知道。”郑主席说的声音只有他自己听得见。
“那我告诉你，被你以一分五的利息挪给人家做生意去了，这一分五的利息全进了你的腰包，是不是？你这是挪用公款，是要坐牢的。”
“这不是公款，这是私款。”郑主席抵赖着说。
“在没有付给人家时这就是公款，你就是挪用公款。来人啦，拉出去砍了。”
“刀下留人，李厂长，你把这东西砍了，我的帐怎么办？”
“人都砍了，替你出了恶气，几十万换一条命还划不来吗？要不让他把几十万还你，然后把你砍了。”
“这本身就是我的款子，凭什么还要砍我，你是不是住院住糊涂啦。”
“大胆，你竟敢辱骂本官，不本厂长，把他拎出去。”李厂长不由分说就摔了一根签下来。就有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拎起穆易的耳朵……
穆易感觉自己的耳朵痒酥酥的，不像是被拎的，一摸就感觉这手和五大三粗的人不匹配，一下惊醒了。原来刚才做了个梦。抓着他耳朵的是杨水星。
“你在梦里娶媳妇呀，高兴的乱喊乱叫？”
“还娶媳妇呢，差点被砍了头。”
“我看你给我这里添了一些用具，准备和我长相厮守了。”杨水星说完这句话还把身体在穆易的身上擦了擦。毕竟有几天两人没有亲热了，杨水星有了心理与生理的双项需求。
穆易也有了反应，就顺势把杨水星望床上一拉。……
穆易抚摸着杨水星已经略鼓的肚子说：“儿呀，我们怎么就多灾多乱呢。”
“你说什么，孩子都还没有出生，你就说这样的话。对了，你婚离了吗？”
“没有离脱。我老婆还把我当金子宝贝，她不离。我也没有办法。”
“你骗我。”杨水星说完嘟起嘴恶狠狠望着穆易。
“真的，你看，离婚协议在这，她不签字。这法院的离婚起诉书。法院不受理说什么要居委会调解无效才行。我问了，居委会调解要三次才算无效。这三次就要三个月，这还是最快的，有的一拖就是半年。这婚姻法就是让你离婚的门槛高，使你望而却步。你说你肚里的孩子现在是见天疯长的时候。拖得起吗？”穆易一口气把利害关系摆了出来。“我不管，这孩子是我们俩的，我要生下来。”“你疯了，这孩子一生下来就是非婚子，上不了户口，将来上不了学，长大了也没有单位要，对他是不是太不公平了，他有什么过错，却要承担这么多痛苦。而你呢，却是未婚先孕，要遭世人的白眼。你单位的领导因为你的生育违法了计划生育政策，他们负有领导责任，还不是要给你小鞋穿。你没有见了计划生育的标语多么恐怖，一胎生，二胎扎，三胎四胎杀杀杀。人家那是婚生子，和你还有本质的区别。”穆易说完，连自己也陷入恐怖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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