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4，受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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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这个。老师。不是我不给您面子，实在是和您合伙的那个穆易太不叫话了，我的老舅骑车跑快了点，又没有把他怎么样，他竟破口大骂，而且还大打出手。我那老舅也是在混江湖的人，这下面子折了不少，咽不下这口气，几次要邀人去找穆易算账，都是我拦下的。再说，从我学的一点皮毛麻衣相法来看，这小子面相不好，将来肯定会祸害人，我也劝您趁早和他分手，要不然最终还要吃他的大亏的。”郑厂长提醒王毅说。

“就是我要和他散伙，我也要拿回我的本钱呀。”王毅想只有这个借口是最合适的。

“那您找他要呀。”郑代厂长简直说了一个小学生都不会犯的错误。

“他说都在你这了。”王毅笑了笑说。他心想这姓郑的难道脑壳进了水不成。

“弯子又绕我这来了。老师，您就找他要，这次我是要好好修理他的。”郑厂长说，“而且老师呀，我绝对不是不给您面子。希望您理解。”

“你们两人的仇恨不会有这么深吧？”王毅想看来自己的薄面既不能收回欠款，也不能化解仇恨了。

“老师，那是您不知道的，本来雎县就有一句老古话说除了郎舅无好亲。我和我老舅又不同。我是先和老舅像兄弟那样相处，后来才和他姐姐相恋成家的。”郑代厂长解释他们郎舅的渊源。

“那你们是姐弟恋？”

“不是，我比我老婆大，我和我老舅是忘年交。”郑厂长解释说。

实际上，郑厂长和他老舅的认识是次偶然的机会，郑厂长在受几个人欺负时他老舅替他解了围，从此他们就混的一条绳。这次他老舅总觉得被穆易一个瘦小的人打翻在地，丟了威风，面子上一个觉得拿不下来。在雎县横行时明显缺乏了原先的那份霸气与底气。

这些郑厂长怎么好跟他的老师王毅说呢。王毅只觉得这姓郑的一点面子也不讲。王毅马上联想到看京剧《沙家浜》时里面胡传魁有句唱词：“这老刁，一点面子也不讲。”

其实，郑厂长不这样看问题，换个角度，劝劝自己老舅有些事情就又会是别样风光呀。至少这社会会少一些诈骗犯，善良的人会少受一些欺骗。可是这世界就是少了这些如果式的假设。

郑厂长虽然言辞恳切，绝不是虚情假意地要留王毅吃晚饭，王毅也感觉得到他的万分真诚。王毅觉得没有吃晚饭的意思。毕竟自己没有把事办好，这也是王毅好多年来第一次铩羽而归，心情不好。一般情形下，王毅答应帮人家的忙都是十拿九稳才会答应的，像今天这事，欠账还钱，天经地义，而且又是过年给职工发了福利的，这样的帐，再糊涂的人也不会去犯傻拖欠乃至拒付。王毅开始说去试试是谦虚的话，没有想到自己幸亏没有把话说满，要不然自己现在可就只好在台上站着下不了台了。王毅很恼火，但人家针对某人要报复，如果因为自己的原因他没有报复成岂不恼火自己。还是自己去恼火吧，免得别人恼火。

王毅不知道，自从这次收账不成后，自己觉得有把握的事没有做好的事情就接二连三。所以一个良好的开端是事情成功的一半。那么出现了一个不好的开端，事情出拐的可能就很大了。

王毅到易亘精的水果店来复命。二易都在，不过一个姓易，一个名字叫易。两个都翘首以待好消息呀！

他俩见了王毅的脸色基本就知道情况不妙了，易亘精还是不死心地问：“王老师，怎么样？”

“面子小，被驳了。我们再想办法吧。”王毅只有实话实说。

“看样子要对他破点财了。”穆易说。

“当时第二天就要过年了，我们可基本是照本钱卖的，总不成我们瞎忙活后还要赔老本吧？！”易亘精有些想不通了。

“这是极有可能的。”穆易担心地说。

“我说不需要再去补一次货，要不我们也不会着那些急。”易亘精语带责怪地说。

“你说什么，赚钱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了，现在出现一点困难就推卸责任般的怪这怪那的，哪有一点干大事的襟怀。”穆易教训易亘精教训惯了，一开口就是对易亘精的教训。

“本来就是嘛。当时时间那么紧了，我心里就一直打鼓。回来后又那么多的不顺利我就感觉不好。”这次易亘精一反常态敢畅所欲言了。大约他看出穆易不过如此。人的光环一旦失去说话也就没有有光环时的效果了。

王毅在旁边听着也不好说什么，自己所谓的股份，说有，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没有了，也是回到天上去了。记得余明阳先生在一个报告中说：想做生意你首先想到的不应该是可以赚多少，而是应该想到自己赔得起多少。

“可以去找李厂长呀，他也就是住院，又不是不能动了。”王毅知道他们开始是和谁接洽的。现在找李厂长是天经地义的事，何必费这番周折。

“我也想过，人家在住院就不得安生。我想的他就是住院唦，还不是有出院的那一天。再说这水果给他们厂又不是一两个，是全厂几千人吃了的，我还怕他赖账不成，看样子我把事情想简单了，我很有必要快点把这事了结。”穆易说，“说干就干，心动不如行动，我马上去找李厂长。”

穆易就往县医院中医科住院部赶去。这次去的时间是下午下班吃晚饭左右的时间。这病房比平常更安静。“尔要死”病房没有李厂长，似乎也没有了李厂长住院的随身物品。穆易送的一大束康乃馨倒还插在病房的花瓶里热烈地开放着。穆易没有见到人，只好到护士站去问，可是一个护士也没有见到。王毅想这医院管理也太差了，偌大一个中医科住院部竟然一个人也没有，东西被偷光了都不会知道。他不知道一般人是不会到医院来偷东西的，心里忌讳，如果偷了个传染病的东西自己被传染了那才是划算不着呢。

穆易正准备走的时候，一个护士一手端着一个瓷钵子，一手拎着个热水瓶进来了，看见穆易就问：“先生找谁呀？”

“找县化肥厂的李厂长，他回家去了，还是又到外面溜达去了？”

“他今天回家去了，他老婆说给他做了好吃的，端到医院吃还不如他回去吃，他就回去了，今晚说好了不来医院了，明天再按时来吃药打针。你来看他的？”那护士倒是知无不言。

“嗯，那我明天再来吧。”穆易只好这样了，总不能为公家的帐要到人家私人的屋里去吧。

穆易刚一出中医科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自己到底在此该不该上前去打招呼，他还没有想好，那人就望见穆易了。这人不是别人就是杨水星。杨水星一见穆易柳眉几乎竖起来了。穆易见势不妙想躲也来不及了。只好硬着头皮上前。

“你这段时间躲到哪里去了？我正准备到你家去找你给我一个交代。你和你老婆离婚了没有？”杨水星劈头就没有一句好话。

穆易恨不得上前把杨水星的嘴捂住。他也知道这是捂不得的，也是捂不住的。杨水星的一声嚷嚷吸引了一些人的目光。但是人家毕竟是过路人，有的又没有听清杨水星说的是什么。现在人们似乎过得都很浮躁，这种大声嚷嚷的人和事随处可见。

穆易在这方面可有经验了，面临杨水星充满恨意的神情他笑眯眯地望着她，一来不认识他们的人以外是恋人之间的小打小闹，或者是女的无理取闹，因为男一号不急不恼的样子不像有把戏看的样子。二来杨水星见他好脾气，火也有点发不上来，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果然穆易的笑脸搞得杨水星有火也无处发了，只好用怨尤换怨恨了。穆易越发心里有底了就说：“一言难尽呀。走我们找个地方边吃晚饭边说好吗？”

杨水星不由自主地就被穆易连哄带骗地弄到了雎县的一个小巷子里面的一个快餐店子里。那快餐店和别处的不一样，虽说是快餐店，但都搞的是单间设置，所以穆易既不想到太正式的餐馆去也不想在一般的快餐店让很多人知道他和一个女子在那吃饭。国人总喜欢把饮食和男女联系在一起，因为有先哲说过饮食男女。其实先哲是说，饮食男女都是自然现象中的生理需求。有很多人曲解圣人语录，认为先饮食后就男女了。

穆易是搞清楚这些的，但别人没有搞清楚，你也不可能挨着去解释呀。解释不过来就不如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让大家见不到的地方就无所谓解释了。两人到了快餐店，点了一个独心火锅。穆易知道杨水星口味重，喜欢吃辣的，这独心火锅是先熬好汤，然后把独心切成片状，用葱花蒜苗，香菜，姜丝，酱油，辣面等拌和，然后边吃边下，有点像川菜的涮火锅。穆易就对杨水星说：“除夕夜里我在你住的出租屋里一人守空房守到凌晨四点，你也没有回来，然后我就见了你的留言条。我也不知这留言条是你什么时候写的，但我相信是给我留的，于是我这痴汉就在那等丫头。好几个小时咧，真的难等呀，但一想到等一会儿就会见到你，我就又满怀信心了。外面鞭炮此起彼伏，我却在守空房。那个滋味可真不好受呢。你那晚跑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