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长批评得对,我们马上落实。”
“现在怎么落实?”厅长看了下手表,五点多钟了,再看了下天色也暗了。光线已经不适宜合影了。
“我们想办法。”院长说完就把谭四平等人召到一起。
学校有个爱好摄影的老师,自己也有架不错的照相机。海鸥牌的120照相机。院长安排人去请那个老师,然后组织学员集合。好在要吃晚饭,而且是会餐,人都没有走远。学员聚齐了,南槐瑾就和谭四平组织校长们搬凳子,摆合影的架子。
很快就一切就绪。就等那个老师来卡嚓一下了。
那时大家都没有移动电话,要找个人还要跑去喊,要不然就只有提前约好。可是那个去找照相的老师返回来说,门锁着,没有见到人。谭四平和院长都有些扫兴。院长想的是像这样的事情,要不谭四平应该做方案时认真准备,细致考虑。要不就是办公室的人要想到。
南槐瑾从中也总结出了一些教训。
本来这期培训没有合影,南槐瑾这些学员都没有注意,甚至可以说都忘记这个环节的必要。现在一番折腾,让大家都知道了这是一个失误。自己在读书时还经常搞个合影。这全省培训竟然考虑疏漏了?!
学员们议论纷纷。南槐瑾也觉得校方考虑问题不严密,但自己应该是有觉悟的人,参与议论,不好。
一般情况下,会餐总会闹酒。但今天不会,因为会餐后还有汇报表演,学员不敢也不能喝醉。领导们喝酒也很克制而有礼节。宾主双方都没有闹酒。
没有人闹酒,气氛就上不来。厅长认为这样聚餐没有意义。就是解决了肚子问题。没有达到交流沟通的目的。
如果不是后面的展示和舞会的精彩,以后教育学院想把厅长再搬来可能不大容易了。
聚餐过后就是展示。先是学员按照方阵一起走基本舞步。这些校长的基本素质还是在那里的。然后冯老师和她的弟子五人扯上南槐瑾就表演狐步和探戈,华尔兹。冯老师和她的弟子杨晴加上南槐瑾走男步,其他三人走女步。
南槐瑾和蒋丽莎是标准的一对,按照表演的要求,他们两个在最中间。
冯老师和杨晴着男装的西装。蒋丽莎就在剧团给南槐瑾借了一套西服。
本来表演还可以紧凑一些的。但换装花了些时间。这换装主要是南槐瑾花的时间。一般情况下,女人在服装上容易花费时间,像今天南槐瑾花费时间主要是南槐瑾不会穿西服。
蒋丽莎见南槐瑾平时百事通的样子,也大意了,以为南槐瑾什么都会。
南槐瑾到旁边一个小屋里脱了自己的衣服,就在内衣外面套借来的白衬衣。那时人们的穿着还不十分讲究,内衣普遍不讲究。南槐瑾还属于家境殷实的,但鸟枪换炮还要时间。偏南槐瑾日常又忙,穿着打扮花的功夫有限。南槐瑾套上雪白的衬衣后就该打领带了。
蒋丽莎给南槐瑾借的是一条鲜红的领带。南槐瑾拿着这比红领巾长很多的领带不知怎么办好。这么绕,那么系,就是弄不还原。
蒋丽莎见南槐瑾换个衣服半天弄不妥就敲门。南槐瑾开门,双手拿着那绳子般的领带。
“不会打领带?”蒋丽莎问。一般人都是自己认为简单的,别人也一定简单。要知道人们没有见过骆驼的时候,有人见了骆驼就说是马肿背呢。后来人们都认识骆驼了,这骆驼也就简单了。
“嗯。”南槐瑾轻声说。
“我给你打。”蒋丽莎说完就站在南槐瑾面前,把领带从南槐瑾的脖子绕过来,比划着将小头在南槐瑾的衬衣的第三颗扣子的地方,然后拿起领带的那头大的围绕小头绕来绕去。手不时碰到南槐瑾的脸庞。
蒋丽莎给南槐瑾打领带,完全是对南槐瑾生理的折磨和意志品质的考验。这么近距离地和一个妙龄女子相对,你想当柳下惠只能说你性无能。
忘了介绍蒋丽莎现在的芳龄十八。正是十八的姑娘一朵花的时间段,她和南槐瑾的年龄相当。南槐瑾睁眼所见就是蒋丽莎那略微修剪后的弯弯的眉毛和长长的眼睫毛。黑漆漆的眼珠,粉白的皮肤。鲜红的樱桃小口。特别让南槐瑾受不了的是蒋丽莎身上散发出的少女才特有的**味。
南槐瑾也同样恨不得时间就在这时停止。书友也许会说南槐瑾不道德。如果说南槐瑾没有正常的生理反应那才是对美的否定和亵渎。他也没有做什么。南槐瑾不是道学先生。他很想拥蒋丽莎入怀。
南槐瑾生怕自己把持不定,就在心里默念喻洁,想喻洁的可爱。
平心而论,喻洁的美丽是天然去雕饰的美丽。蒋丽莎是天生丽质加上后天修饰,应该说美丽程度大于喻洁。
但人就有一个奇怪的现象。想象总比现实美好。现在南槐瑾就在想象着喻洁的美丽与可爱。于是微闭了眼睛。
蒋丽莎见南槐瑾微闭了眼睛,以为他要不是陶醉,要不就是不敢和自己的美目逼视。她看着南槐瑾的面目也生爱慕之心。
蒋丽莎给南槐瑾打好领带,然后把领带拉到南槐瑾的领口。南槐瑾套上西装外套。真是人靠衣妆。南槐瑾马上变得颇像西方的绅士。
蒋丽莎见了忍不住就把南槐瑾紧紧抱住。南槐瑾本能地也把蒋丽莎抱了一下就赶紧松开说:“不要这样。人家看见了不好。”
“你还没有老婆唦,我也没有丈夫。哪个愿意说让他去说。”蒋丽莎不管不顾。
“不行,我已经有了女朋友。”
“还没有拿结婚证吧?就是结婚了也可以离的。”
“婚姻大事,并非儿戏。快点,外面等好长时间了。”
蒋丽莎就又使劲把南槐瑾抱了一下,并在南槐瑾的腮帮子亲了下。慌得南槐瑾赶紧用手去抹,发现有了口红印,却抹不掉,反倒把脸上抹了一块。蒋丽莎见了就在南槐瑾的另一边亲了下,然后给南槐瑾把口红和那边的对称一抹,倒像打的腮红,就是这腮红的位置不对。
蒋丽莎穿的是演出的正规礼服露背装。外面套了件长大衣。两人出门,冯老师正在边上来回搓手踱步。
“就是请新姑爷也不要这么长时间呀。”杨晴小丫头笑大师姐说。
“少打嘴仗,准备好,音乐响起就上台。”冯老师低声吩咐。在冯老师心里她也是对蒋丽莎和杨晴喜爱有加。分不出更喜欢哪个。这两个都是她一手调教的好苗子。
南槐瑾和冯老师五人完美演绎了交谊舞的风采,本来这五个美女就炫人眼睛,现在最引人注目的不是有着姣好面目和身材的舞蹈美女。而是在这美女堆中起舞的南槐瑾。
南槐瑾的战友们们羡慕得恨不得把南槐瑾撕了!
演出精彩还有结束的时间。美丽往往给人以瞬间的感受。当南槐瑾等人如花蝴蝶般下场后才响起热烈的掌声。
表演完了就是在这礼堂进行的舞会。那时的舞会只要有台大点的录音机,播放着舞曲就行。像在礼堂拉起拉花,搞个旋转灯球,有点朦胧的意思就可以了。
厅长也只是与民同乐了会儿,就主要和院长谈工作去了。
为了今天的晚会,学院还将另外两个班的女学员邀请来伴舞。
最受忙和受累的是南槐瑾和冯老师及四大弟子。蒋丽莎除了表演时和南槐瑾共舞外,几乎没有机会和南槐瑾再结对跳舞了。南槐瑾被别的女学员拉着一曲曲地跳舞,教舞。蒋丽莎们也是一样。
晚会在十点钟结束。教育学院晚上准备了一辆面包车专门送客。厅长自己有专车。
蒋丽莎走到半路才想起一个事情,没有找南槐瑾要通讯地址。难道南槐瑾就是自己生命中的过客。蒋丽莎可不相信这些宿命的玩意,她信奉的是幸福靠自己争取。可是现在幸福就从自己的手指缝中似乎溜走了。蒋丽莎一下子情绪低落。
南槐瑾在晚会结束后,摸着自己的腮帮子,幸福又遗憾。怎么自己似乎艳福不浅,可是这艳福都是只能稍加体味却又必须离自己而去的。
南槐瑾躺在床上对兴奋难眠的室友谈论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从中午开始,宋春风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学生怕老师找麻烦一样,绕南槐瑾走。晚上的晚会结束后南槐瑾回到房间也没有见到宋春风。第二天一早,南槐瑾就和请的一个人把自己大包小包的物品搬这到了车站。宋春风此时睡的似死猪一般,南槐瑾本来还准备和他告别一下的,见此只好作罢。
南槐瑾在昨天中午赶紧到银行取了十万块钱用报纸捆起,这十万块钱哪怕是新钞票也是十包。那时面值十元的一整包是一万元。南槐瑾的马桶包勉强可以装下。南槐瑾就是把马桶包挎在面前。又买了一个大包背在背上,给亲朋好友买的见面礼也捆了两包。就放在客车的货架上。
当时从江城到雎县一天只有一班车,是对开的。就是早晨六点发车,雎县发一辆车到江城。江城发一辆到雎县,第二天返回。
这趟车在当时要到下午六点左右才到达终点。在中午时候,就在半路的一个餐馆吃饭。
南槐瑾前几天到江城的时候就在这中间站吃饭的时候,觉得很有意思,真是长见识。客车开到一个餐馆的院子后,餐馆的大门就锁上了。
司机和售票员被迎进一间房子去吃饭。乘客就在餐厅的大厅买饭菜吃。这饭厅的卫生状况极差。如果你东瞄西瞄后就会出现一个结果,你会毫无吃饭的胃口。南槐瑾出门时候,白芙蕖给他煮了十个石磙蛋,就是把鸡蛋放在盐水里煮熟,这盐水里还放了茶叶和酱油。南槐瑾还背了一个军用水壶。水壶里泡着茶。
南槐瑾找了一副干净点的座椅坐下,就有服务员过来问南槐瑾吃什么。
南槐瑾掏出自己带的鸡蛋说吃这。
“我们这桌椅只给吃饭的人准备的。你不吃饭就不能在这坐。”南槐瑾听服务员这么说,拿眼一扫,还真是没有不吃饭的在这餐厅坐的。还有些不吃饭的就在外面站。有的自备点心的也没有进来。南槐瑾知道和他们这样的人理论不清,脑壳里只冒出一句狗恶酒酸的成语出来,就起身到了院子里。
“兄弟,这么快就吃好了,好吃吗?”
“没有吃。”南槐瑾见和自己搭讪的是同车的人,“怎么把车也锁了?”
“司机美其名曰怕乘客东西不见了,实际是把乘客赶下车来消费的。”
“那你怎么不吃?”南槐瑾很奇怪地问。
“我带了吃的。这条线路我一个月怎么也要跑四五趟。这里的饭菜贵还不说,味道不好,又很贵。加上服务员一副皇帝女儿不愁嫁的架势让人就没有了胃口。至少我们还要吃个态度饭呀。”
“我们不吃,那他们的饭菜不要剩下了?”
“怎么会呢。全省的客车要经过这里的该有多少车。就是我们雎县一天只有一趟,哪个县市一天不是好几趟呀。”
那人对情况还真熟悉,说着话又有两趟客车开了进来。车上的乘客又有一些人涌进了餐厅。
南槐瑾就站着把鸡蛋从马桶包里拿出来剥的时候,那人赶紧提醒南槐瑾:“你的鸡蛋壳不要丢在院子里,你没有在这吃饭,要是甩了鸡蛋壳就会有人来罚你的款的。”
“罚我的款?你看这里地下垃圾满天飞怎么就没有人来管,来罚款呀?”南槐瑾难以置信。
“这是在这吃饭的人丢的,他们丢没有问题。你没有吃饭就丢不起。”
南槐瑾想,我就丢下看。
“乱扔垃圾,罚款五元。”南槐瑾还以为是冲着自己来到,循声看去,原来一个妇女用一张报纸包着个煎饼。把煎饼吃了,随手丢下报纸就被一个胳膊上套着一个红箍的人逮住。
南槐瑾想多管闲事,同车的人就把南槐瑾扯了下。
那妇女不出罚款,屋里就冲出几个身上油迹斑斑的女服务员对那妇女又拉又拽,想把那妇女扯进屋里去。
要知道那时人们的工资低,五块钱就是一个月工资的六分之一左右呢。南槐瑾坐车从雎县到江城,坐一整天车也才五块钱车费。
那妇女见不是个事,就乖乖掏了五元钱给那个戴红箍的人。
南槐瑾见了这幕,心里很不好受。但天下不平事不是自己能够管的了的。何况自己不是大侠。
今天回来,南槐瑾把东西都放在客车货架上,只是面前背着一个马桶包。
从江城出发到中午时,客车拐进了路边一个餐馆,南槐瑾见不是上次的餐馆,自己也没有准备干粮。肚子也饿得咕咕叫了。
早晨上车太早,那时还没有想吃饭的**,南槐瑾就买了两根油条。这两根油条早就被南槐瑾消耗完了。
南槐瑾走进餐厅一看,和来时的那个餐馆是姨妈的姨——一样的脏乱差。但肚子饿着也不是一个事。
南槐瑾转了下就停在煮石磙蛋的地方:“来十个。”
卖石磙蛋的就用勺子给南槐瑾舀了十个石磙蛋在一张报纸上,那时包裹食品没有后来讲究,有报纸包就还算不错的。
“五元。”
南槐瑾以为说别人就问:“多少钱?”
“五块,刚才不是说了。”那人很不耐烦。
南槐瑾一听,心里冒出来两个字暴利。
南槐瑾在杨柳小学旁边代销店的队花那里经常买鸡蛋。那时的鸡蛋收购价四毛八,卖出来五毛五。一斤鸡蛋大的有八个,小的十一个。不大不小的九个。像南槐瑾现在买的鸡蛋是一斤有九个的那种个头。平均下来一个鸡蛋就几分钱。在建国之初,鸡蛋价格比后来要高些,邮资平信定价就是一个鸡蛋的价格。好多年都没有变。南槐瑾每次买鸡蛋队花都是收的四毛八。
现在倒好,一斤鸡蛋就这么煮了下就翻了这么多,利润都达到百分之五百了。马爷爷在他的资本论里就是当利润达到百分之两百以上时人们就会铤而走险了。现在这利润要铤而走险多少趟?
南槐瑾上次见识了这地儿的人不讲理,就掏了十元钱出来。那买鸡蛋的见南槐瑾在兜里随随便便一掏就是十元,好像十元的还不在少数。人们都是那么的势力,见了有钱人态度就不一样:“同志,等一下。”
那个卖鸡蛋的就在桌子下面拿出一张白纸帮南槐瑾把十个鸡蛋包好:“是不是就吃的?”
南槐瑾点了下头,那个卖鸡蛋的就把南槐瑾买的鸡蛋送到一张略微干净的桌子上:“慢点吃呀,那边有凉开水,现在还是温的呢。”
南槐瑾被周到服务后并没有舒服的感觉。想到上次的待遇和这次的待遇,这些服务人员的态度,南槐瑾就想:这人都是这么啦?
南槐瑾坐在桌子旁把鸡蛋一个个剥了吃。吃了四个的时候就感觉有些吞不下去了。当时要带的东西多,南槐瑾嫌用水壶装水背着麻烦就把水壶打包时装在包里了,现在有些后悔缺乏出远门的经验。本来上午坐车就感觉有些口渴。现在又是吃的石磙蛋。“同志喝水。”那个卖鸡蛋的竟然给南槐瑾用一个干净的饭碗装了一碗水过来。“谢谢啦。”南槐瑾紧绷绷的脸也松了下来。原先南槐瑾觉得几个鸡蛋被坑的感觉消失了些。南槐瑾后来观察,别人买的鸡蛋还是六毛一个呢。原来南槐瑾还是批发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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