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炎急叫道。
“中月你要坚持,马上救护车就来了,要坚持!”萧子炎的声音是沙哑的,在脆弱的生命面前,他仍然举目无措。
田华忙吧叶荣荣让别人抱着,忙起身过去救谭中月,叶荣荣离开田华的手的瞬间就醒过来了,可能是因为雨天的雨加速了她的苏醒。
这时田医生背着药箱赶到了,田华忙接了田医生的药箱,刚到车前,只见谭中月的手在萧子炎的手里动了一下。
“不……不必了……蓉蓉……蓉蓉在哪……”
谭中月突然慢慢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极微弱的声音说道。
“中月你坚持,马上救护车就到了!”萧子炎流着泪道。
谭中月吃力地启动者发青的嘴唇道“没用了……我想……蓉蓉……”说一句话眼睛又闭上了。
“看看嫂子醒没有,赶快叫她过来!”萧子炎喊道。
这时叶荣荣已经完全苏醒过来了,嘴里糟糟懂懂的正喊道“中月,中月怎么样了!”
“谭中月在车里,叫你赶快过去!”一个道。
“中月!中月,我来了!”叶荣荣惊慌的眼神向死亡的车看去,忙起身扑过去,握住谭中月的手,眼泪止不住流得稀里哗啦。
谭中月微微的睁开眼睛,忍着痛苦,看了看叶荣荣,脸上浮出一点点微笑。看车身的变形情况,谭中月的下半生应该被砸碎了。
“中月,你坚持,你一定能够活下去的!”看着谭中月的惨状,叶荣荣心里无比的痛苦,几乎又要晕过去,后边的人扶住了她。
“能坚持……到……到……现在……我只盼着见你……见你……一面……”谭中月的声音十分微弱,已经没有力气睁开眼睛了,几次眼皮睁开了一小半又合上了。
“你不会有事的,你要坚持,要坚持!我就在你的身边!”
“我……已经……不行了……只想看你……最后一眼……”
谭中月的身体还在车里,叶荣荣只能蹲在车外,尽量把自己的脸贴到丈夫的脸上“你若去了,我和谭羽龙怎么办呀,我们不能没有你呀,中月,坚持,一定能够活下来的!”说着朝大家喊道:“你们快点想办法把中月弄出来呀,他快不行了!”
可是大家都知道,眼前的情形谁也没有办法,都低着头留着眼泪。
谭中月努力的笑了笑道“老婆……和你……一起生活……以来,是我……最快乐的……时光,我走了……你不要难过……好好的带大……孩子……有喜欢的……的人……就改嫁……”
“不,老公,我要你活着!”
“上天要我去……我不能……不去……叫……叫田华……过来……”
“老板我就在这儿,有什么你说!”田华俯下身子道。
“养殖场……交交给你……每一年提成……提成一半给……给蓉蓉和……和羽龙……拜托……”
田华流着泪道:“老板,你放心,我会好好管理养殖场的,我一定按照你的意思做!”
“子……炎……”
“大哥,我就在你旁边!”萧子炎道。
“我们…是…最好……的兄弟……蓉蓉和羽龙就托付给你……给你照顾了……以后……为蓉蓉找个……找个好人家……”
“大哥你放心,我一定按你的意思办!”萧子炎的眼泪也铺满了两腮。
“小叔……”
“中月,我就就在你身边!”小叔早已哭得眼睛红肿了,这时显得格外的苍老。
“一直我都……把你……当成了父亲……我……我……我走了……羽龙和蓉蓉……你要多照看……”谭中月的声音越来越小了。
“中月,你就放心吧!”小叔老泪纵横,无限的悲切在他的心肠之间来回的撞击。
“蓉蓉啊……我……我对不住……你……不能陪你……陪你走完……走完……”说着说着,谭中月只见眼前出现了父亲和母亲的笑容,还有一幕幕童年时的画面,那些画面随着一阵阵黑影像他扑过去……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老公——”
叶荣荣沙哑的声音惊动天空密布的云朵,天空偶尔闪现着淡淡电光,谭中月就这样走了。
“中月——”
“老板——”
“大哥——”
随着谭中月的离去,响起了一阵肃穆悲伤的哭嚎,叶荣荣一声哭喊后又晕过去了。
谭中月刚落气,急救车才赶到。
萧子炎和小叔等人,忍着悲哀,把谭中月的尸体从车里撬了出来,敲出来大家都愣住了,谭中月的下半身已经被砸的粉碎,一只手已经断脱,只不知道他是靠什么让坚持多活了近三个小时,只靠着一半身子里的意志吗?
“老公,你怎么舍得离开我,你让我孤零零的一个人怎么过呀,嗡嗡……”
叶荣荣一个人在谭中月家老房子的堂屋(农村的木房,大门进去就是堂屋,有香火,农村人家的事务一般都在自己家的堂屋里进行,丧事也如此。)里抱着谭中月的棺材,数落地哭着。
堂屋里没有其它人,香火上燃着半截蜡烛和祭香,整个堂屋弥漫着青灰色的香雾,棺材上散乱的铺着几张冥纸。两边的梁柱上挂着十分恐怖阴司鬼图梵布,大门外吹进来一阵阵阴冷的风,把梵布时时掀起,似乎有几双看不见的手在抚弄。一盏发黄的孤灯在香火下面的桌子上隐隐欲灭,堂屋里一片阴森肃穆。
叶荣荣的泪流在黑色漆染的棺材上滚流成线,声音像低沉的二胡一样沙哑和哀伤。
“老公你回来呀,你回来呀……”
她已经哭得忘我,渴望上天显灵,把完好无缺的谭中月送到她身边来,每一个嘶哑的声音都含着一份乞求。
乌黑得有些光亮的棺材泰然不动,散发出一股股殇尸的恶臭。
外面黑得有些让人悚惶,和棺材的颜色一样让人殇奠和害怕。
黑夜中传来一阵阵呜咽的鬼泣,把漆黑的空间撕出一个个深深的口子,声音在一个个口子里幽漫地消减。
叶荣荣闭着眼睛伤伤心心的哭着,耳边响起一阵阵扑哧扑哧风浪布的声音。
她仍然感觉到棺材里丈夫四肢不全的身体还是一片冰凉。
“蓉蓉——”
就在这时,一个被拖得长长的声音在叶荣荣的耳边响起。
叶荣荣从哭泣中镇定下来,缓慢的抬起头,向四周探看,可是什么也没有看见。
“老公,是你吗,你在哪儿?”
叶荣荣粘带着悲伤的喉音喊道,憔悴的脸蛋上泛起一丝尖锐的期待。
“蓉蓉,我在你的身后呀,你转身过来就能看到我。”
那声音仍然被拉得长长的,撞击在墙壁上,弹回来一些余绕的回音。
叶荣荣半信半疑,脸上的渴望显得十分的明显。她缓缓地起身,慢慢地转身,定眼一看,脸上立刻露出了惊喜,可是眼泪却仍流不止。
只见谭中月穿着一件黑色的披挂,嘴里衔着一支烟,两手揣在裤袋里,悠闲地闪着腿,完好无缺的站在叶荣荣的眼前。
叶荣荣喜极生悲,泪水已经把血液拧得稠粘不堪。
她来不及拭去眼泪,一个箭步向谭中月扑过去,被谭中月暖暖的怀抱接住。
“你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叶荣荣死死的抱着谭中月,抽泣着问。
“你转身看看!”微有回音的声音说。
叶荣荣慢慢转头看去,只见刚才自己抱着哭泣的棺材已经不翼而飞,那些祭香和冥纸早已不见了,那几根白色的蜡烛变成了喜气的红烛,那些竖挂的梵布已经变成了红色喜布,两边的板壁上贴着两幅幼圆的红双喜……一切都变反过来了。
“这不是在做梦吧?”眼前的一切似乎有些不真实,身体也有些轻飘飘的感觉,她疑惑的问。
伴着微微回音的声音道:“蓉蓉,这些都是真实的,刚才我死的场面才是你在做梦,现在一切都是真的,我们永远也不会分开,我还要陪伴你白头偕老,你看现在的一切多美丽!”
“你没有死!”叶荣荣很惊讶的问“太好了,我还以为你抛下不再管我了,我一个人在这里好怕,好孤独!”
“哈哈,别傻了,这是梦,谭中月已经死了——”
突然另外一个非常凶恶的声音在叶荣荣的耳边响起,叶荣荣吓了一跳,忙转头,试图看个究竟,可是就在她回头的瞬间,眼睛被什么晃了一下,顿时什么也看不见了。
“老公,你到哪里去了?”叶荣荣惊恐万分的喊道。
感觉那个抱着自己的身体还是暖暖地抱着她。
“嫂子,嫂子——”
这时又传来一个奇怪的叫声,声音好像就在耳边回荡,可什么也看不见,自己也动不了。
“难道我是在做梦!”她心里隐隐约约的想到。
“我要醒,我要醒,老公你帮帮我!”这时她感觉全身都不听使唤,明明知道在梦中,可是就是醒不了,十分难受。
“嫂子,嫂子,你醒醒——”有一个奇怪的声音在喊着,顿时感觉有人抱着自己的身体剧烈的晃动了几下。
她使劲用神经元拉动肌肉,终于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只感觉一束刺眼的光线射入眼里,眼前有一个人影在晃动。
“嫂子,你终于醒了!你已经昏过去一个晚上了!”萧子炎一边扶着她,一边轻声的说。只见他的头上带着白色孝帕,眼里布满了血丝,定是昨晚守丧未眠。
萧子炎把叶荣荣扶坐起来,叶荣荣的脸色什么苍白,眼神呆滞,盯在一个地方就不再移动,也不说什么,却又呼呼的哭泣起来了。
萧子炎知道她心里难受,只有眼泪能让她释放心中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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