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与东孟开战,是家仇国恨,不得不报,朕打南番,是因为他们屡次挑起事端,若再不应战,岂不是自甘示弱?可玉无痕不同!”
“他是想吞了这天下!”南宫烨轻叹,“玉无痕好战是不错,但是,还有一个更好战的人,一直躲着不见人!”南宫烨若有所思的说。
“那个金衣女人!”萧逸庭亦陷入沉思,“我思来想去,总想不出她是什么来头,云笙拿了她的画像去太妃处问过了,竟然无人识得!更不曾有这么一号人物,曾在父王身旁出现!云丫头那边有什么发现没有?”
“暂时没有。”南宫烨答:“她这些日子,一直忙着收利息,放心吧,早晚收到那个女人头上!”
萧逸庭弯唇轻笑:“是,我娘子做事,我放心!对了,她现在在干什么?”
“得瑟,显摆,充有钱人!”南宫烨嗤嗤的笑,“她拎了一大袋从吴祠山弄来的夜明珠,当烂石头似的,每个守关将领都发了一颗,她还跟我说了,让我发一个消息出去,大萧钱多人傻,速来投诚!好处多多!”
“你发了?”萧逸庭哈哈大笑。
“发了!”南宫烨想到云不染说话时犯二的神态,也不由笑起来:“不过,我可不敢按她的那种说法发,她一个人二就够了,咱们可不能陪她一起二!”
“嗯!”萧逸庭忍住笑,“别忘了多发一点,把玉无痕的邀约信也一并公诸于众吧,这小子竟然拿玉荷等人的性命来要挟云丫头,太过份了!”
南宫烨翻白眼:“这事貌似你也常干!”
“是啊,云丫头最大的弱点,就是容易为情所困,不管是友情爱情亲情,一遇到这些事,她就下不了狠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容悦的事,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南宫烨深以为是:“是弱点,却也是优点,容易收服人心,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宣传,好好造势,还要拿玉无痕作陪衬,让她仁德皇后的美名天下流传!”
转眼间百花会的佳期已近,虽然对夺取花王的事并不感兴趣,但云不染还是从官候的府第中选出一些色艺双全的贵女加以训练,好歹也是一场比赛,总不能输得太惨。
但今年的百花会,那些贵女们的表演,注定只能是一场花团锦簇的陪衬了,玉无痕请的,不光是各国的贵女公主,还有其余三国的君主,是要议和还是继续争战,端看这局盛宴的结局如何了。
云笙在一边嘟嚷:“云姐姐,你真的要去吗?咱们可是刚刚杀了北玉十万精兵,万一玉无痕施了阴谋,直接把你给杀了呢!那可是在他们家的地盘上,我们准备得再充分,也保不齐会出什么意外!”
“是呀是呀!”白狸在一旁附和,“这几国在一起打得血头血脸的,没准儿在宴会上又掐起来,那姓玉的是坐地户,咱可是外来的,只有输没得赢!还是不要去了!”
一旁的钱多铎亦是十分担心:“玉无痕那个人深藏不露,城府极深,手底下也全是高手,我也觉得还是留在宫中最好!”
云不染轻轻的笑起来:“哪里就像你们说的那么凶险,他玉无痕总还得要一张脸吧?若他真敢这么做,到时遭群殴的,可就是他了!”
“那说不定南番和东孟的不去呢!”莫夏眨巴着小眼,“娘娘,还是不要冒险的好!”
“那怎么行?”云不染轻笑,“该讨的利息还没讨完,本宫可不能就此罢手!老缩在皇宫不动,怎么让那些牛鬼蛇神冒头?”
她说完看向魏景苏澈等人,问:“你们怎么看?”
魏景和苏澈一齐拱手:“但凭娘娘吩咐!属下向娘娘保证,有我们的保驾护航,确保娘娘此行无忧!”
这句话倒不是夸口,萧逸庭心思细密,之前带着太皇太后赴北玉时,亦是毫发无伤,皆因这些侍卫的保卫工作做得好,其实跟随暗杀的人并非没有,只是,刚接近他们的警戒圈,就已经死翘翘了。
雪室成员遍布天下,萧逸庭安插在其余三国的暗探多如牛毛,算起来,他是这三国之中最善于做特务工作的人,当时若不是风蔓萝施诡计画皮,他又担心云不染的安危,她是无论如何也别想接近萧逸庭的。
云不染自然是了解这些人的本事,当下微笑说:“本宫信你们!”
“你们去游山玩水看美人,那么,我自然得留下了!”南宫烨轻笑着碰了魏景一下,“魏大人,你随我一起留下如何?”
“那是自然!”魏景面色沉稳,“四大侍卫一分为二,一路带人护送娘赴北玉,余下则负责保护小皇子和小公主,确保娘娘和皇宫皆安全无虞。”
三月三,风筝飞满天。
马车在一片新绿中轻疾而行,这一路鸟语花香,春光大好,只可惜,淡淡的青草花香中,总会时不时多出一丝血腥气,在鼻间萦绕,偶尔还会在花草树木上看到星星点点的血迹,给这绚烂的春日添了几分诡异。
“暗杀的人还真是不少!”云不染隔着车帘,跟外面的苏澈说话,倒似在拉家常。
“是啊!”苏澈的回应亦是十分平淡,“一如娘娘所料,这些人,全是冲番王而来!对刺杀娘娘,倒是兴趣不大!”
“为什么啊?”一旁的钱多铎看着身后那个被数支箭羽插成刺猬的马车,心有余悸,原本,他是坐在那里面的,只是,出城之后,换上了青衣的衣服,坐进了云不染的马车。
“因为他们看你不爽!”云不染轻笑:“当然,说到底,他们是看我过得自在一些了,便不爽了。”
钱多铎仍是不解其意:“若是真的看你不爽,最先刺杀的人,应该是你不对吗?”
“是啊!”云不染轻吁一口气,“正常人是这样想了,看谁不爽就灭掉谁,可是,那只地老鼠可不是正常人!现在我知道自己为什么能渡过那么多次凶险了,那只老鼠,不舍得那么快杀死我,她要慢慢的折磨我,杀了你之后,大萧必然再成众矢之的,我会再度陷入焦头烂额的境地之中,这才是她真正想要的!”
钱多铎恍然大悟,转而又问:“为什么啊?她为什么要这样啊?”
“是啊,到底是为什么啊?”云不染叹口气,“我也不太明白,但我却知道,她留着我,自然是要我与萧孟两国拼个你死我活,我明知她的用意,却还是不得不按着她的路子往下走,那两位国主虎视眈眈,稍不留神,就会陷入被动。”
“都怪那个玉无痕!”钱多铎忿忿道:“他要不插这一杠子,哪里就会成现在的局面?现在又发了贴子要议和,也不知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还有打什么主意?”云不染淡淡一笑,“他的野心就像一颗毒瘤,早晚会发作的,那个女人恰恰利用了这一点,事已至此,已是骑虎难下,既然要逐鹿天下,大家一起来吧!他嘴里说要议和,其实心里千方百计的要挖我的墙角!”
钱多铎深以为然,认真说:“你放心,有我在,这个墙角,他一定挖不倒!”
云不染看着他,想说什么,却终是无言,半晌,低低的说:“多铎,委曲你了!”
钱多铎盯住她,黑黑的眼眸里满是诚挚的笑意,他沉声答:“彼之砒霜,此之甘饴,我不觉得委曲。”
云不染垂下头,无法正视他眸中满溢的情意,她撩开车帘,向外面看了看,低喃说:“今年的百花会,注定非常的热闹好看。”
一番车马劳顿之后,云不染一行顺利到达北玉,玉无痕亲自出百花城迎接,倒没来由的让云不染想起他当初为自己送行的时候。
那是,她是他的战友。
可现在两人再见,却再也不是老友重逢。
云不染有些感慨外加感伤。
对于喜怒不形于色这种本事,其实她修炼得还不够。
但面前的这位天下第一公子显然深谙此道。
虽然面前的女子让他在一夜之间损失惨重,但从他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羞恼与异样,一双黑眸清澈幽深,好看的薄唇弯成最美的弧度,眉目流转间,动人心魄,他对着云不染绽开一个璀璨的笑容,一瞬间天地失色,连这春光也似被衬得黯淡了几分。
这个男人,当真是妖孽。
“云丫头,你来了!”他的声音温润醇厚,“有日子没见了,你还好吗?”
白狸在一旁作酸倒牙状。
玉无痕的目光在他身上一掠,很快便滑了开去,对云不染说:“番孟两国君主已然到了,请吧!”
云不染唇角微弯,并不多说,只是含笑点头,这时,已有宫人备了华丽的步辇,云不染坐上去,一路轻晃,很快便到百花城行宫。
典雅大气的百花殿内,已备好了接风宴,整个大殿的布置亦是匠心独运,白色馥郁的花朵恰到好处的点缀在宴席之间,馨香扑鼻,令人陶醉,青牙王和江舟都已坐在那里相候,带来的各国贵族亦按次序一溜儿排开,面前的矮几上,放着各类时新的水果和糕点,有身着白色羽衣的宫人不断穿梭其中,端茶倒水,小心侍奉,乐师低低的奏着曲儿,舞姬亦是轻歌曼舞,一派祥和欢乐的气氛。
只是,这种气氛在云不染到达时嘎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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