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变脸

2018-04-15 作者: 灭绝师太
第二百四十章 变脸

“喜事儿!”萧逸庭将她的脸捧在手里,狠狠的亲了一口,说:“小皇孙造出来了!”

“真的假的?”云不染连声问:“你怎么知道?”

“刚刚太医来过嘛!”萧逸庭喜滋滋的答:“朕见你吐得厉害,便让他来给你开些养胃的方子,不想,他却告诉朕,你有喜了!”

云不染嘿嘿的笑,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那里还是一片平坦,但却已有一个“小豆芽”在用力的生长,正抚着呢,肚子里突然咕噜一声,萧逸庭说:“哎呀,我们宝宝饿了,快,来人,朕的宝宝要吃饭了!”

他这一叫唤不要紧,宫人们立刻忙成一堆,因着肚里的小宝宝,云不染也顺理成章晋升为大宝宝,一大群宫女围着她转,偶尔想管一点之前的那些“闲事”,也被萧逸庭驳了回去。

“你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养胎,外加吃喝玩乐,别的事,一概不许操心!”

帝王下了旨,谁敢不尊?云笙岳楠白狸那些人,也被勒令不许再跟云不染议及公事,偶尔露个头,也只是为了看看她罢了。

事实上,云不染就是想管也管不了,此次怀孕,不比上回,上回是一点感觉也没有,这回却害喜害得厉害,一天几顿饭,吃完吐,吐完了吃,孕吐的那个难受劲儿一上来,她都恨不能钻天入地,哪还有精力去管别的事?

一晃就是半个多月过去,宫里宫外都十分平静,没再出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萧逸庭自然还是那么忙,但是,再忙亦会抽出时间来看她,常孩子气的把耳朵贴到云不染的肚子上去听,太皇太后在一旁笑骂:“这才不到两个月,哪里就有胎动了?”

萧逸庭却不管,兀自在那里嘟嚷着:“好儿子,你就动一下嘛!算父王求你了!”

云不染吃吃的笑:“你怎么就知道一定是儿子?说不定还是个小公主呢!”

“是公主一定要随父王的样子长哦,千万别长得跟你娘亲似的……”萧逸庭还没念叨完,头上已挨了云不染一记爆栗,萧逸庭立马改口:“随你娘亲好呀,你娘亲又聪明又美又有魅力……”

“这还差不多!”云不染拍拍手,扔了一颗花生米在嘴里,以便给宝宝补充蛋白质,太皇太后在一旁看着,呵呵的笑了起来。

初夏的午后,已然有些热,云不染吃饱喝足躺在塌上闭目养神,萧逸庭则保持着那种听胎音的姿势,躺在他身边睡着了,窗外,微风吹动树梢,枝影横斜,偶尔能听到一两声蝉鸣,反而显得这个午后越发安静。

然而安静的午后很快便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

派出去的血室的侍卫回来了。

去了约四十人,回来的,却只有十个,而此次行动的主要负责人方措则是被一只担架抬进来的。

他瘦得几乎没有人形,眼窝深深的凹了进去,双目无神,颧骨突起,面容呈死灰色,轻飘飘的像是一个纸片人。

一见到萧逸庭,他的情绪陡然变得很激动,嘴唇一个劲的蠕动着,像是想说什么,却只是发出一些模糊的音节,自己想来也急得要命,眼大睁着,拼命抓住萧逸庭的手不肯放。

萧逸庭也紧紧的抓住了他的手,另一只手安抚的拍着他的肩:“你气血不济,如果想不出来,就不要勉强,苏澈,请太医来,给他诊治!”

“是!”苏澈转身要走,前面抬担架的大个子侍卫姜雄却突然哭出声来:“皇上,没用了,他中了紫月门的毒,这一路,血都快流尽了!”

“其他人呢?”萧逸庭问:“里面到底是怎样的情形?”

姜雄撇撇嘴,努力抑制即将涌出的泪水,涩声说:“那二十多个兄弟,全死了,他们死得好惨,也不知到底是怎么了,浑身的血一个劲的往外喷,一眨眼的功夫,全变成了一堆白骨,方措见情形危急,便令我们快点撤退,他自己却……”

姜雄未及说完,喉间便又哽间,拿衣袖拭泪,其他人也都一齐掩面而泣。

魏景在一旁说:“先别忙着哭,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形?”

姜雄平定了情绪,缓缓说:“娘娘说得不错,紫月门的总坛,就设在吴祠山底下,而入口,说来你们也不信,就是在沧浪江岸边,看似水位很深,实际还不及腰深,水底被挖空了,有一个隐蔽的石洞,我们因是想找到入口,所以,基本没作什么反抗,那些紫衣人便将我们生掳进去。”

“里面有军队吗?”萧逸庭问。

“有!”姜雄张张嘴,抹了把脸上的汗,说:“不过,不多,也就一两千人这样子,山洞很大也很宽敞明亮,好像总有地方可以透进阳光似的,跟在地面上的感觉差不了多少,这几千口人倒也没什么可怕,可怕的,就是那种毒,会让人莫名喷血变白骨的毒!”

众人一齐沉默,安顺云笙等亲眼见过此种情形的几人,更是毛骨悚然,偌大一个宫殿,刹那间静得连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见。

云不染因有些头晕,所以一直恹恹的躺在塌上,却也支着耳朵在听,此时听众人突然噤声,联想起那日的情形,也觉得十分棘手,心里一急,便爬了起来,摇摇晃晃的往外走。

萧逸庭看到她,忙伸手扶住,道:“你不好好歇着,怎么起来了?”

“听你们说得揪心,你说,那种东西,到底有没有解法?”她捋了捋头发,略有些焦躁的问。

众人自然一齐摇头,原本打算从珍贵妃嘴里得到一些讯息,可珍贵妃竟然离奇中毒身亡,让人心里更是不安。

云不染得不到回答,便又转向姜雄,一看到面前的男人,她便不由得生了几分恶感,因为这个侍卫,正是那天对着风蔓萝流口水的人。

因为这份恶感,她本来想问的话,便憋在了喉间,目光轻滑,落在他身后的一个侍卫身上,问:“你来说说看,他们流血之前,是不是一个长得跟皇上有点相似的中年男人靠近了他们?”

被问的侍卫似乎有点古怪,本来头就垂得低低的,此时恨不能钻入膝盖里去,低而艰涩的回:“回娘娘,属下……一时紧张,没看清楚。”

“那你呢?”云不染又看向他身后的侍卫,哪知那人亦是把头垂得低低的,一个劲摇头:“属下不知,当下情形混乱,里面机关重重,属下什么也没看到。”

云不染心中生疑,雪室的侍卫向来训练有素,说话做事干脆利落,怎么现在竟然吞吞吐吐?

她不自觉的向萧逸庭望了一眼,对方也正好向她望了过来,四目一相接,都已明了对方心里的困惑。

萧逸庭冷哼一声:“是被紫月门的人吓破胆了吗?一个个蔫头巴脑的,把你们的头给朕抬起来,把脊梁骨挺起来!”

“皇上!”姜雄突然悲泣道:“皇上恕罪!我们这些人,跟皇上出生入死这些年,哪个曾贪生怕死过?兄弟们不是害怕,是憋屈!若是能像以前那样,死时杀敌无数,死得痛快淋漓,也算死得其所,可如今,那些死难的兄弟们,可是连一个人也没杀到,就这么没了呀!”

他说完捶胸顿足,显然内心极是愤懑难平,一张驴脸涕泪纵横。

云不染对他向来无好感,也懒得去看他那张丑脸,只是细细的观察剩下的侍卫,那些人在大个子的悲愤里喏喏连声,头却一直低着,始终不肯抬起来。

这时,只听“咕咚”一声,竟然是方措突然爬了起来,直扑在姜雄身上,口中嗬嗬有声,一双血红的眼似乎要暴出眼眶,姜雄返身紧紧的抱住他,大哭道:“兄弟,我知道,你也为那些死难的兄弟憋屈呀!”

方措却只是急促的喘息着,那声音就像破旧的风箱一般刺耳,奈何身上却无一丝气力,一双眼瞪了又瞪,腿一蹬,人陡然间变得僵硬。

魏景惊呼上前,手指试在他的鼻间,冰凉一片,唯有一双怒目仍是圆睁,显然死不瞑目。

萧逸庭低叹一声,伸出双手,将他的双眼合上,沉声说:“你好好的去吧,血室人的仇,朕来报!”

姜雄闻言放声悲哭,他身后的侍卫倒是听到号令一般,也一齐痛哭不已,云不染走到矮塌上躺了下来,假装疲倦的闭眼,余光却一直注视着那几个侍卫,虽然他们一直低着头,但脖子却是无论如何藏不了。

明闪闪的阳光下,她看了又看,越看越是惊心,确定自已的判断之后,她懒懒的站起来,扯扯萧逸庭的衣襟,说:“皇上,我又有点想吐,扶我进帐好不好?”

萧逸庭情知有异,遂挽起她的手,缓步迈入帐中,一进帐,云不染即紧张的低语:“外面那几个侍卫,除了姜雄是真的,其余的,全都画了皮!”

萧逸庭虽然已猜到几分,听到她这样说,还是难过的闭上眼睛,良久,再睁开,眸中的清澈明净不再,只余阴狠冷酷。

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