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不同意!”萧逸庭正在龙案前画着什么,听到她的话,头也不抬,却冷硬拒绝。
“为什么?”云不染大叫起来,“我上赶着为你去打天下,你怎么反而不同意了呢?有南宫在,你还疑心什么呀?”
“朕没有疑心什么!”萧逸庭的笔颤了颤,冷声说:“你是敌国之女,不适宜出现在军中。”
云不染眨眨眼,呃了一声,随即又说:“没事,你不说,我不说,南宫不说,没人会知道的,我女扮男装还不行吗?”
萧逸庭抬头,鄙夷的在她的胸部瞄了一眼,没说话,继续低头画画,云不染却已明白他的意思,微觉有些羞赧,转念又想,她何必求他?等到南宫烨出发那一天,她略施小计偷偷跑出去跟上不就行了?
这样一想,也懒得跟他再计较,嘴里却还故布疑阵:“不去就不去,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还乐得在宫里享福呢!”
她咕哝着走开,不想萧逸庭却在后面叫:“哎,你过来一下!”
“干什么?”云不染问。
“让你过来你就过来,磨磨蹭蹭的做什么?”萧逸庭皱眉。
云不染很不乐意的走过去,耷拉着眼皮站着,萧逸庭指着龙案上的一幅画问:“你觉得,这张画像怎么样?”
云不染漫不经心的往龙案上扫了一眼,果然看到一幅画像,看样子有些年月了,略有些泛黄,画上的人很像萧逸庭,但那笑容却不像。
她撇撇嘴:“是你吗?还是,你孪生兄弟?”
“朕没有孪生兄弟!”
“那这人是谁?”云不染指着那幅画说。
“是朕!”萧逸庭气鼓鼓的说。
“啊?”云不染吓了一跳,目光再次落在那幅画上,腊着灯光,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画上的萧逸庭站在一片紫色藤萝之中,着一袭深紫锦袍,愈发趁得面如冠玉,完美俊逸,高贵淡雅。
但是,总觉得哪里不一样。
云不染不自觉的回头看萧逸庭,不料对方也正在看她,目光幽暗而专注,眼神凛冽而桀骜,他像是冬夜里的大海,幽黑深邃,让人捉摸不定。
这样的一种气质,跟画上那个温和自若优雅高贵的男子实在是有着天壤之别。
“怎么了?不像吗?”萧逸庭见她一直用探究似的眼神打量他,很不耐烦的皱了皱眉。
云不染挑挑眉,答道:“眉眼倒是一样的,只是,画上的人在笑,可是,怒我直言,自从我见到你,就从来没见你笑过。”
“胡扯!”萧逸庭孩子气的争辩,“朕笑的时候很多。”
“是,确实很多,可是,你的笑,不是狂笑嘲笑冷笑,就是狞笑奸笑淫笑,要么就是皮笑肉不笑,唯独没有像这画里这样的笑!”云不染逮到这样打击人的好机会,充分发挥她优秀的口才,叽里呱啦的说开了。
只见萧逸庭的眼睛越瞪越大,嘴边又开始微弯,云不染指着他的嘴角叫:“别动,你现在的笑,就是冷笑!”
萧逸庭敛了嘴角,气鼓鼓的将那幅画收了起来,忽尔又没头没脑的问:“你觉得,朕的这幅画的画功好,还是你枕头底下,南宫烨的那幅画功好?”
云不染傻掉了,她怪叫:“喂,你翻我枕头?哼,当然是南宫那张画功好,你那张呀,连狗屁都不是!”
“是吗?”萧逸庭突然爆笑出声,倏忽间却又敛了笑容,淡淡说:“多谢夸奖,南宫那幅画,是朕画的,而朕的那幅画像,才是南宫的手笔!”
他说完,很得意的对云不染仰了仰头,轻甩了衣袖,昂首走出书房。
云不染嘴张了半天才合上。
真是的,这是什么人嘛!太幼稚了!这点小事也值得骄傲吗?
她耸耸肩,回自己的寝房休息,边走边捉摸着要怎么样逃出皇宫,跟南宫烨去西南,从景阳宫逃出去有点难,可是,如果在清凉宫,有了那个秘道,就再简单不过了,所以,这两天就要想法从景阳宫搬出去……
她越想越是得意,摸到床边就直直的躺了下去,有什么东西硌到了她,摸起来一看,却是一只玉佩,再细细一看,自己床上居然多了些男人的衣裳,居然是萧逸庭的。
太过份了!
他居然把自己的床当成他的了吗?当别人很喜欢他的气息吗?
她一跃而起,拎着那件衣服,正想去找某人算帐,却见纱幔微掀,有人披着浴袍走了进来,浴袍内,一具男性**在晕暗的烛光下若隐若现。
云不染的眼又直了。
他居然又来亵渎她纯洁的目光吗?
可恨的男人!
她屏息静气,蹑手蹑脚下床,准备趁萧逸庭不备之时,狠狠的踢他一脚,不想身形微动,脚还未落地,就听耳畔风影闪过,转瞬间,自己的脖子已被一只手狠狠的扼住,两根手指牢牢的锁住了自己的咽喉。
她就觉脖间一痛,竟是连叫也叫不出声,只是徒劳的在那里挣扎。
萧逸庭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底的人居然是云不染,悚然一惊,冷声叱道:“你在朕的寝室做什么?”
云不染已经快要喘不过气来了,只是面色潮红的乱挣扎,他犹豫一下松开手,云不染连声咳嗽,哇哇大叫:“喂,你这人好没道理,明明是你跑进我的寝室好不好?”
萧逸庭环顾四周,冷哼一声,将她拎了起来,说:“睁开眼睛看一看,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云不染定晴一看,不自觉的吐了吐舌头,缩了缩头。
“滚出去!”萧逸庭不耐烦的将她扔在地上。
云不染喘息着站稳脚跟,很诚恳的倒歉:“对不起,皇上,我不是故意的,主要是吧,天太黑,这宫灯太暗,什么也看不清楚……”
她的目光四顾,待到看到某一物体时,那话便生生憋在了喉间,她忙不迭的退了出去,因为慌不择路,还撞倒了烛台,屋子里顿时陷入一片黑暗,她摸索着往外跑,手指突然触到一个“把手”,硬中带软,不由魂飞魄放,失声尖叫。
尖叫声将内卫招了来,一齐冲了进来,待看清屋内的情形,不由面面相觑,萧逸庭摆摆手,说:“朕没事,你们都出去吧!”
内卫一头雾水的退出,云不染则披头散发的往外爬,好不容易爬到自己的地盘,犹是惊魂未散。
青衣和采薇正在室内整理深浣衣局送来的衣裳,见她神情慌乱,齐声问道:“刚才是你在皇上那儿?”
云不染苦苦脸,“我走错寝室了!”
两人眨眨眼,作同情状。
云不染瘪嘴叫:“拿水来,我要洗手!”
用皂角洗了N遍,那种惊悚的感觉仍在指间挥之不去。
次日一大早,她便跑去找萧逸庭,这回规矩了,老老实实的站在帐外叫:“皇上,我的伤恢复得差不多了!我要搬回清凉宫!”
里面没人应声。
她又叫了一遍,仍是无人相应,不自觉的探头看了一眼,哪知,头刚伸出去,突然有人掀帘而出。
却是萧逸庭,一脸的嫌恶:“你又探头探脑的做什么?昨晚还没看够吗?”
云不染大窘,但昨晚确实是自己不对,她也无可辩驳,只得垂眉敛目以遮掩脸红,嘴里低声说:“我要搬回清凉宫。”
萧逸庭白了她一眼,讥诮的说:“你总算肯搬走了!”
云不染愕然抬头,什么意思?怎么好像是她自己要赖在这里似的?明明是他让人把她抬进这里的?
她委曲的叫:“是你让我在这里暂居两天养伤的!”
“是,朕让你暂居两天,两天过了,你就该走了!现在几天了?你是朕的功臣,朕不好出口赶你,你倒还赖在这里了!”
云不染哑口无言,郁闷至极,只差没口喷鲜血,是人都知道,那两天是概指而不是确指好不好?
但他非要这么说,她也没有办法,她自甘认输的摇头,转身回去,对采薇和青衣说:“兄弟们,收拾一下,我们回清凉宫。”
终于回到自己的地盘,不用再怕黑灯瞎火的摸到“把手”,更不用担心被人“性侵”,云不染自觉惬意的很,闲闲的窝在树荫下,美滋滋的吃着点心,有一味藕粉桂花糕做得香甜软糯,异常可口,她吃着吃着,突然想到了奶奶。
在现代时,祖孙俩就常常会在自家的小院里的藤椅上躺着,边吃些点心边聊天,十分快活,奶奶牙口不好,最喜软糯之食,只可惜现在奶奶不在了,她的思绪忽地一跳,想到了太皇太后。
不知为什么,对于太皇太后,她总是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之感,当下站起来,让采薇包了些软糯可口的点心,放在食篮里,向慈宁宫走去。
无巧不巧,又在曲桥上遇到逐氏两姐妹,如今见到她,两人再不假惺惺的扮亲热姐妹了,看那样子,恨不得生噬她一口。
如妃尖笑着一边的逐如云说:“哟,听说昨晚有人想爬皇上的床,被踹出来了!”
“有些人就是自不量力,也不照照自己什么样儿!”逐如云一脸的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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