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你对张子山做了什么?”轻雲的声音很低,低得只有她和身边的墨炫才听得见。
墨炫痞痞一笑:“只是在他的伤药里加了一点点料而已,放心,他死不了,不过要在床上躺个把月罢了。”
要是他下次再敢与你作对,我定要他不死也脱一层皮!
捕捉到墨炫眼底一掠而逝的狠戾之光,轻雲抿抿唇,终是什么都没说。
看着伴随在轻雲身边谈笑风生的两个男人,司马淳目光沉郁而阴霾,猛灌着烈酒。
“三哥怎不去陪九儿,白白便宜了那两个人?”司马岳不满地嘟哝道。
司马齐看了看面无表情的三哥,摇摇头暗叹口气。
就三哥这生人勿进的模样,除了个别人,哪个朝臣见了他不是胆颤心惊的,谁还敢说一个字?
不是没看到五弟别有深意的目光,司马睿直直凝着在朝臣面前应对迎刃有余的轻雲,不自觉抚上线条冷硬的面颊,看来他得回去多练习如何笑?
坐在上位的惠文帝与冷逸对视一眼。
这场明为爱女压惊,实为爱女创造与朝臣们接触机会的晚宴很成功。
尤其是老六,果真不负他所望。
“九公主风华绝代,谁要娶了九公主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贵妃试探道:“皇上心中可有驸马人选?”
语妃微笑言道:“皇上,九公主还小,不如再多留几年如何?”
“小?”贵妃冷冷瞥了语妃一眼:“哪个女子不是十二三岁定下亲事,及笄礼后成亲的?本宫与妹妹不也是及笄礼后就嫁给皇上么?”
“九公主不同常人,岂能与常人相提并论?”
“妹妹此言……”
“行了。”蓦然打断贵妃的话,惠文帝意味绵长道:“九儿的婚事由她自己做主,任何人不得妄加置喙!”
“皇上教训的是,臣妾一定谨记。”语妃始终娴静如水。
看到惠文帝扫来的深邃目光,贵妃微垂眼帘:“臣妾谨记。”只怕到时候就由不得你们了!
应酬完所有朝臣及家眷,轻雲谢过六哥,和墨炫准备回到主位,路过林月媚面前时顿住脚步,挑了挑眉道:“林小姐怎没跟众位闺秀千金聊天?身体不舒服么?”
“谢九公主关心,臣女很好。”林月媚赶紧跪地行礼,瞧见轻雲似有若无的幽暗眼神后,心里惶然不安。
“没事就好。”
昨夜他们顺着那条密道一路追击,虽没抓住人,不过好在有个活口,经过墨炫的一夜严审,倒也得到一些有价值的讯息。
轻雲回到主位坐下,紫珂适时奉上清茶,一时不慎湿了她衣袖,于是禀明惠文帝回了落霞宫。
半个时辰后,红琥神色慌张地跑来向惠文帝禀报:九公主出事了!
惠文帝一听立即赶往了落霞宫。
众人紧随其后。
轻雲寝宫外,一行人听得屋内传出的怪异声响,神色各异。
“皇上,事关九公主清誉,还是先让其他人出去吧。”贵妃一脸忧心,那阵阵暧昧的娇吟和喘息声已然昭显屋内情形。
惠文帝紧抿着唇,眼底蕴含着肃杀之气。
冷逸微垂着眼帘不知在想些什么。
看了看周围个个神色窘迫古怪的众人,语妃静静言道:“正因为事关九公主清誉,更要慎之又慎才是,若真有什么事大家也好做个见证。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死死拽住想要往屋内冲的八弟,司马齐看着面色冷然中隐含苦涩的三哥,压低声音道:“九儿不是这般轻浮之人!”
“我相信九儿!”司马睿很清楚九儿一向恪守礼节,何况他察觉到九儿对司马淳似乎没了那种情意,自是不会做出越矩之事,除非……
一想到那种可能,司马睿就恨不得将司马淳撕成两半!
司马贤微蹙着眉头若有所思。
想到深爱的表哥正与别的女人做那种事,林月媚贝齿紧咬着双唇,满腹怨恨。
芷岚拽着手中锦帕,雲姐姐的婚事一拖再拖,母妃他们定是怕迟则生变,才以下作手段想要逼雲姐姐就范,她为有这样的亲人感到悲哀可耻。
至始至终冷眼旁观的李飞雪唇角勾起一抹讳莫如深的诡笑。
直到此时也未见到落霞宫任何一个太监宫婢出现,韩靖文似有所悟:“皇上,老臣以为语妃娘娘言之有理,要知道,此事非同小可。”
不少人随声附和。
“怎么大家都聚在这里,出什么事呢?”一道清泠而狐疑的声音蓦然响起。
众人不由心神一震,齐齐转眼看向从大门外娉婷走来的轻雲。
眉目如画,如玉脸上沉静如水,黑亮眼睛里透着疑问,一袭淡紫色曳地长裙,外罩同色薄纱,俨然已不是宴会上的服饰,却给人华贵优雅的感觉。
紫珂和墨炫伴在左右,身后是落霞宫的一干宫婢和太监。
所有人心中都疑惑不解:是什么人胆敢在九公主寝宫内行那苟且之事?
贵妃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阴戾,事情似乎偏离了她的谋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惠文帝紧绷的神情顿时松懈了许多:“你去哪儿呢?听你宫里的婢女说你出事了,父皇有多担心,你知道吗?”
“儿臣不孝,让父皇担心了。”轻雲缓缓言道:“儿臣换了衣裙才发现圣祖赐予嫡长公主,父皇又赐予儿臣的那支金钗不见了,所以带人前去寻找,原是落在回宫途中了。”
报信的红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奴婢该死,求皇上恕罪。”落霞宫所有宫婢太监跪了一地。
“大胆奴婢,竟敢谎报九公主出事以致皇上担心,欺君之罪岂能饶你?”贵妃大声怒斥着。
深深瞥了一眼贵妃,那清冽的眼神令贵妃不自主地浑身一颤,紧闭双唇不再言语,轻雲这才转眼看着惠文帝:“父皇,红琥也是一时心急才出此下策,还请父皇看在她一心为主的份上,宽恕她这一次。”
“既然九儿为你求情,朕姑且饶了你,下不为例。”惠文帝明白爱女已然巧妙化解了这次危机。
“奴婢谢皇上不杀之恩!”
轻雲亲昵挽着惠文帝胳膊:“父皇,既然来了儿臣宫里,就进去坐坐吧。”并伸手推开了紧闭的房门,看到厅中情形,皱了皱眉:“嬷嬷,这是怎么回事?”
厅中一直浑然忘我之人,在轻雲推门说话的瞬间,迅速抓起各自的衣裳裹在身上,只是名贵雪白地毯上的殷虹血迹,两人散乱的发丝以及女子身上遮掩不住的暧昧痕迹都说明之前的战况极其激烈。
看着眉头紧蹙的轻雲,司马淳急切想要解释:“九儿,我……”
“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去收拾一下。”贵妃厉声打断了欲言又止的儿子和垂首女子的低泣声。
两人随即狼狈逃到屏风后,不多时双双出来跪在大厅的地上。
先皇只惠文帝一子,故没什么王室宗亲,于是语妃命令众人散去,只留下了韩靖文等几个重臣及其家眷。
挽着惠文帝胳膊走到主位坐下,轻雲看也不看司马淳一眼,只是盯着那名女子:“抬起头来。”当看清那名女子容颜后,狐疑道:“这不是清风么?嬷嬷,清风什么时候回宫的?怎不回禀本宫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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