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天下苍生

“轰~~~”

愧愧愧，何人庶几无愧？！

以七情劫指之第八指——愧，隔着长逾数十丈的镇龙锁链，凌风与烈玄霸交换了一手。

在这一指点出的一瞬间，整条镇龙锁链先是绷直了，继而飞快地拱起，如同触电了的蛇，倒卷而回。

以后天第九层的修为，正面硬接先天第三重的烈玄霸全力一击，竟然还占到了上风。

这个结果，除了凌风之外，不管是烈玄霸还是石轩等人，皆是不敢置信。

也只有凌风一人明白，这一指中，包含了他前世今生一切的惭，一切的愧，一切的疚它，是一个男人对过去的告别，对未来的誓言，故而有着超乎了极限，不可复制的强大力量。

“嘭~嘭嘭嘭~~嘭嘭嘭~~”

烈玄霸紧握着镇龙锁链的手掌剧烈地颤抖了起来，丝丝鲜血从指缝间流下，整个人踉跄倒退，每一步倒退而过，都好像群像在践踏，留下了一地的碎石。

凌风脸色一白，整个人剧颤着，身子后仰，双脚如钉在了地上一般，寸步不退。

他也退不得，身后就是岩浆火海。

凌风身后不远处，石轩带着曹玉书，飞快地赶来。

同时，凌风的那一指，简直如同醍醐灌顶一般，反倒让烈玄霸眼中流露出来的疯狂之色褪去。

他深深地凝望了凌风一眼，再瞥了一眼飞速赶来与其汇合的石轩二人，大笑道：“好个后起第一人，烈某人领教了。‘

“烈某人承认，非你们师徒联手之敌！”

“今日暂且作罢，他日本教主再登门讨教。”

“哈哈哈，你们等着吧！”

烈玄霸这番话，有着此前没有的清醒，却也一般无二傲气不减，不承认他输，只是认为凌风等人一众凌寡罢了。

对此，凌风连搭理都懒得搭理，脑子里只闪过了一个念头：“他想走！！！”

烈玄霸话说完，压根也没有等凌风回答的意思，刚才的那一次交锋让他对凌风高估不少，不敢再停留免得他们师徒三人汇合，他想走都不可能。

几乎在话音刚刚落下的时候，烈玄霸手一抖，“哐当哐当~”声中，镇龙锁链再次卷出，不是对着啼魂，不是冲着凌风，而是向着一路从高处滚落下来的——古神龙魔！

“不好！”

凌风咯噔一下，知道烈玄霸在打着什么算盘了。

然而烈玄霸出手太快，镇龙锁链灵活如龙，烈玄霸刚刚抖动一下手臂，锁链的另外一头就束缚在了古神龙魔的身上。

说来也是可笑，古神龙魔巅峰时候，亲手打造出来锁住宠物的锁链，最终锁到了他自己的头上，何其的可笑可悲？！

“诸位，我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烈玄霸的声音在火域空间中四面回荡着，仿佛有成百上千人站在不同的方位，齐声同呼。

声音刚刚传入了凌风等人的耳中，烈玄霸便脚踏在山壁上，拔地而起，身后镇龙锁链绷紧，末端捆着古神龙魔。

一前一后，一今一古，以镇龙锁链相连的两个身影，冲着此前被小规模火山爆发，岩浆冲击而出的豁然大口而去。

那个豁然大洞成浑圆形状，正处在众人的头顶上方。

站在地上，仰天望去，隐隐可见天光顽强地穿透了进来，消融到了融融的火光当中。

形诸于外，想来就应当是一个不小的火山口吧。

一场小规模的火山爆发，反而打造出了一条通往火域空间之外最快捷的通道。

“想走？！”

凌风的眼中闪过了一抹寒光，“没有那么容易！”

刚才的那一次交锋后，烈玄霸突然从疯狂中清醒过来的样子，让凌风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

原本只想着从这个随时可能爆发的火山中先逃生的想法不见，代之的是无比的警惕。

恢复了枭雄之姿的拜火教主烈玄霸，外加古神龙魔，对凌风来说远危险过火山爆发本身！

“放虎归山易，千日防贼难。”

凌风的脸上，现出了坚毅之色，似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

身后，有石轩和曹玉书快步赶来的脚步声；左近，有岩浆滚滚欲沸之声。

体内，有血液在奔涌，真元在沸腾，精气神在凝聚，似有什么东西，在苏醒过来凌风缓缓地将双手，徐徐按下至丹田；

——“要是让烈玄霸完整地带走了古神龙魔，不管鹬蚌相争，究竟是谁胜谁负，最后到会造就出一个大敌来，那就悔之晚矣了。”

双手抬起，残影犹在丹田，两手已然平齐檀中；——“古神龙魔，拜火教主烈玄霸，你们要走可以，不过不管是谁，都给凌某留下东西来。”

手掌翻起，掌心向上，豁然一凝于眉心处。

紫府窍穴，奇光异彩，自成空间，有人影月下舞剑，得剑之真味，如梦如幻，如痴如醉；

——“凌某誓要守护这片天地，所有珍视，一切威胁，纵是付出再大的代价，受尽七苦八难，我凌风也要将之扼杀萌芽，彻底铲除。”

“隐忍至今，就在此时！”

凌风的双眼，豁然闭上，眉心处一道奇光射出，似是抽离了他一身的精气神，带着夺目得直欲压下火域空间所有光彩的光亮。

“刷~刷刷刷~~刷刷刷刷~~”

忽闪忽隐，每一次闪烁都是数十丈上百丈的距离被抛在身后，由一个个残影，组成了一道连接在凌风和烈玄霸之间的桥梁。

如梦似幻，上一刻还是凌风模样，月下舞剑；下一刻通体化作一柄神剑，贯穿了天地。

一股带着凌风特有的感觉，又有着特别味道的气息，如同片刻前的火山一般，随着人影剑光轰然爆发了出来，充斥了整个火域空间，直追而上连烈玄霸几乎要没入了穹顶豁口处的身影。

这既是凌风，又非凌风，属于剑之神灵的独特气息！

——紫府神祇！

——剑神！

“这是？？？”

烈玄霸心中警钟长鸣，无法言述的恐惧将他淹没。

强烈的危险感觉，无比的恐惧，促使他豁然转身，望向了身后。

映入烈玄霸眼中的，先是一道剑光，单独的一柄剑，撕裂了长空而来；继而一阵模糊，又变成了凌风模样的人，持剑挥舞时而人，时而剑，唯一不变的是纯粹到极点的，属于剑的味道！

无法加以其他的形容，上至破妄绝巅的盖世强者，下至刚刚会走路的孩儿，看到这一幕心中只会浮现出一个字：剑！

若要在这个“剑”字上加一个形容，那就是——神！

妙万物而为言者，曰之神。

其自身就代表了剑，诠释了剑的，便可称之为——剑神。

烈玄霸一时间目迷神驰，心神都为之所摄，等他悚然而惊清醒过来的时候，一剑临身。

“啊啊啊啊~~~”

他大叫着，火域空间中无尽火元之力汇聚而来，将先天强者的威势施展到了极致。

烈玄霸在这个最危险的关头，一臂抓入了山体中，止住了跃空而起的势，牢牢地固定在了山体上。

另外一手猛地一抖，镇龙锁链带着古神龙魔之躯后来居上，升到了与他平齐的位置。

烈玄霸把手臂一横，镇龙锁链缠上，迎着剑光，一挡！

“噹~~~”

一人一剑，擦身而过，剑光中镇龙锁链哀鸣一声断裂，同时还有一条手臂飞天而起，漫天血雨洒落。

凌风以一身精气神为赌，全力施展紫府神灵，岂是等闲？

剑神一剑断烈玄霸一臂后去势不止，划出了一道玄妙的轨迹，直刺古神龙魔的额间。

“嗤嗤嗤~~~~”

剑锋在古神龙魔的独角上擦过，带起火星四射，最终“啪”的一声，神剑反弹而回，在空中重新化作了凌风模样，渐渐消散。

剑神消散的背景处，是血雨当空，镇龙锁链断成两截掉落。

“啊~~”

烈玄霸惨叫一声，以双脚在山体上蹬踏借力上窜。

即便是如此重伤，如此惨烈，他犹自不忘一手捉住了古神龙魔之躯，将其向上一甩，与其一起窜入了火山口中。

他们的背影消失在火山口的同时，有一点晶莹的光辉，如同流星一般，从空中坠落了下来。

有一点晶莹的光辉，如同流星一般，从空中坠落了下来。

凌风脸色苍白，浑身乏力，几有摇摇欲坠之感，却还是紧紧地盯视着这点晶光，生怕它跑出了自己的视线范围。

“风儿！”

“师弟！”

石轩与曹玉书适时地来到了凌风的身旁，正好将他搀扶住。

若是不然，削弱到了极点的凌风会不会一头栽倒入岩浆中还是两说的事情呢。

同一时间，有点点灵光，从剑神虚影消散处浮现了出来，汇聚在一起凝成一点最精粹的光芒，瞬间划过了上百丈的距离，飞向了凌风的额间。

这道灵光是如此的微弱，全然不似此前断镇龙锁链，斩烈玄霸手臂时候的光辉夺目，不可一世。

然而，这才是剑之神灵最根本的本源之力！

灵光进入了紫府，那种无法言说的空荡荡感觉才从凌风的体内消散，凌风强撑着站直了身子，不顾精气神的极度匮乏，眼睛瞪圆，高抬着头盯着那颗晶石。

朦朦胧胧地气弥漫，高温导致空气扭曲，然而这一切都无法掩盖那一点晶光闪烁。

“果然是它！”

“古神晶！”

凌风面露兴奋之色，狠狠地挥了一下拳头。

“古神晶？”

石轩和曹玉书看凌风似乎没有太大的问题，稍稍放下了心来，正好听到凌风自语，好奇地问道。

不等凌风回答，他们循着凌风的目光望去，第一时间就发现了那颗闪烁着异彩晶光的火红色晶石。

在从空中掉落下来的短短时间里，这颗晶石就表现出了异乎寻常之处。

无数火红色的流光向着晶石处汇聚了过去，如同飞蛾扑火一般，撞在晶石上散开成灿烂火光，似一朵朵烟花在绽放。

每一朵烟花绽放出来，古神晶都会显得更晶莹透亮，也更火红一些，愈发地夺目。

“古神晶，就是古神的精华和力量之源泉。”

凌风如是回答道。他总不能说，在前世的古神之役后，古神晶成了迷神天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得的宝物。

它是古神的力量源泉，是其最强，也是最弱的地方。

错非古神龙魔是现在这种情况，现阶段的凌风就是十个、百个一起上，也休想能碰到古神晶一个指头，遑论将其一剑从额上刺落下来。

没有了这颗古神晶，烈玄霸即便是带走了古神龙魔的躯体又怎么样，买椟还珠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