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不负所望

他话刚问出了一半，四周那些武者也从震惊中回过了神来，先是低声碎语，继而蔓延汇聚，形成了山呼海啸般的声音，连纳兰寻的话都被掩盖了下去。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这八个字，如同是惊涛骇浪一般，席卷而过，倏忽之间传遍了白石山每一个有武者存在的角落。

“什么？”

纳兰寻到口的话咽了回去，震撼得近乎麻木地看向凌风。

他此前的问题，已经不用问出口了。

本来纳兰寻一直想不通，凌风是怎么可能得到弹指神通绝学的，他无比确定，纳兰家只剩下他一根独苗了。

然而，周遭那些武者们是口口相传的那句话听起来再是荒诞，却也是最大的一个可能了。

“世上，怎么可能有这样的绝世天才？”

纳兰寻心中那种不甘，那种憋屈，反而消散了不少，怔怔地看着对面那个只有他一半年纪的少年。

在“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山呼海啸声音传入耳中的时候，凌风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微笑，心中道：“张三果然做得好，不早不晚，不露痕迹。”

这，就是前几日，凌风交代张三所做的事情。

至于弹指神通，凌风为了谨慎起见，事先让武痴王五模仿过基本的指法，犹记得当时将王五震撼得几乎都傻了。

现在，一切都到了回报的时候，那震耳欲聋的声音，宣告了他凌风真正的到来。

从此，白石山、白帝城、武院，所有人都会知道，少帝之中，有凌风这样一号绝世人物！

不管是对突然出现在散人武者群中的消息，对“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个说法信与不信，那些武者们从震撼中醒了过来后，望向纳兰寻的目光都带着几分同情。

在他们的心目中，纳兰寻也算是一个颇有实力的少帝了，完全有着继续向上爬的希望。

现在，败给凌风之后，两人的位次对调，就相当于他纳兰寻掉到了八十位之后，打击不可谓不沉重。

散人武者们的同情目光，对纳兰寻来说无异于一把重锤，一下子砸在了他的胸口处，“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喷出。

“我输了！”

采菊园中，纳兰寻脸色一片死灰，艰难地吐出了这两个字后，也顾不得擦去嘴角，胸口处溅上的鲜血，蹒跚着向前走去。

他没有去看周围那些武者的表情、目光，连冰蟾手套都忘记摘下来，就这么在众人默然让开的道路中一步步走下山去。

这个时候，再看纳兰寻的背影，哪里有此前在齐声高呼中走出采菊花的荣耀，哪里有众人希望寄托于其身时候的伟岸，看上去是那么的萧瑟、凄凉。

昔日辉煌荣耀有多重，现在的凄凉落寞就有多深。

这，便是失败者，在这个武者世界的悲哀。

凌风并不像那些武者一般，以同情的目光望向纳兰寻。

不是失败者不值得注目，而是他知道，对一个刚刚落败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加的伤人。

纳兰寻败给凌风，其实并不算什么，他是被动接受挑战，而不是主动挑战，回过头来一样有一次挑战的机会，重新回到前八十的排位。

可是，以其骄傲来说，那些同情的目光，却有可能让他一蹶不振，至少以凌风看来，三五个月内，是不要想在少帝居挑战中看到纳兰寻的身影了。

凌风收敛了心神，在武者群中为他响起的欢呼声里抬起头来，仰望如神龙般探手云中的那些少帝居。

隐隐约约地，他在一座座形制各异，或是舞榭歌台，或是金碧辉煌，或是空谷幽居门外，看到了一个个的人影。

事实上，凌风所挑战的第七十五座少帝居采菊园，固然是不起眼，不像是前三十的少帝居，每一次的挑战都足以引起轰动。

然而，由于凌风的独特身份，这新一届少帝向上挑战的象征意义，故而这一战关注者之多，远远超过了凌风等人的预计。

在张三事先安排的人将声势造出来之后，凌风打败纳兰寻的消息，凌风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名声，瞬间如瘟疫一般，传遍了整个白石山。

除了最高处终年封闭的十座少帝居外，一位位少帝从居所中走了出来，站在门外，眺望而下。

凌风抬头望向这些未来对手的时候，他们也以听到身后迫近脚步声的感觉，凝望了下来。

双方的视线，在骤然散去了不少的山间，隔着蜿蜒盘旋而上的山道，于山风流岚间碰撞在了一起。

一时间，如起火光。

“想要有把握在三年后挑战追风，在论道崖上战而胜之，你们，便是我的对手！”

“若说我凌风是一把剑的话，你们就是一块块磨刀石，少帝居下龙元地脉就是薪火煤炭，三年的时间，以之淬炼出绝世之锋芒！”

凌风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收回了目光：“从现在起，我就是采菊园的新主人，第七十五位少帝。”

“而这，只是暂时的。”

凌风回过头来，含笑望向了眼看尘埃落定，走进了采菊园中的黄裳等人。

“恭喜你了，凌兄！”

黄裳、白铁衣、安唐、严晴语、郭怒、郭蓉蓉……

一个个新任少帝，抱拳相贺。

凌风以少帝第一人的身份，直接挑战纳兰寻成功，无异于是为这一届少帝的所有人正名，立威。

他的这次成功，也相当于坐稳了本届少帝第一人的位置。

凌风微微一笑，坦然道：“凌某，不负所望。”

他们的举动，凌风的回答，隐隐都带着一种仪式的味道，代表着这一代少帝的认同。

认同他凌风，为第一人！

黄裳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傲色，道：“你完成了，现在看我的了。”

话音落下，他转身便走，直接向第七十七座少帝居走去。

“哈哈~正是，看得胖爷手都痒痒了。”

安唐大笑着转身。

“凌兄弟少待，白某去去就来。”

在这种气氛的感染下，白铁衣豪气顿生，倒持铁剑而去。

严晴语笑靥如花：“凌兄，没想到你还有这个手段，小妹很感兴趣啊，且稍待，晚点再向凌兄请教。”

且不说严晴语脸上露出笑容的时候，有多少男性武者色授魂与，只说她这话一出口，一直在旁边笑盈盈看着的郭蓉蓉立刻在脸上浮现出了警惕之色。

凌风笑而不语，看着他们一个个走向自己的对手。

第七十七到第八十号少帝居的在位少帝，本来在一开始时候，还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思，准备看看纳兰寻是怎么收拾凌风的。

现在，看到被收拾的对象反了过来，凌风展现出了绝世风采，以堪称惊艳的方式打败了实力更在他们之上的纳兰寻，他们在庆幸凌风没有找上他们之余，也不由得警惕了起来。

这一届少帝的第一人一强至此，那其他人呢？

凌风这第一战的效果就是如此，仅仅他一人的表现，就足以让所有人对本届少帝都高看了一眼。

若非如此，以黄裳等人的骄傲，也不会第一次甘心在众目睽睽之下，以凌风为首了。

要享多少的权力，几多的风光，就要承担多少的责任，拥有多少的实力。

概莫能外！

那四个在位少帝，神情凝重地看着黄裳等人步步靠近了过来，心中压力之大，怕是更在此前不知道多少次的挑战与被挑战之上。

这正如此前凌风抬头仰望的时候，那些位次在七十五之上的少帝们的感觉一般，沉重的脚步声，在身后不断的响起，靠近。

若说，在这附近的少帝当中，有所还比较轻松的，那也就是第七十六号少帝居的在位少帝了。

那是一个络腮胡子满脸，彪悍无比的壮汉，此时他暗暗擦了一把冷汗，庆幸不已。

无论是凌风，还是黄裳等人，也不管此次是胜，还是败，他们都不可能再挑他这个不上不下的位次挑战了。

换句话说，络腮胡子躲过了这次新晋少帝冲击老一辈少帝的浪潮。

他正庆幸间呢，“嗖~”的一声，突然撕裂了空气传来，一面令牌越过了众人的头顶，插在了他少帝居的石碑上。

“少昊~！”

络腮胡子险些连舌头都给咬断了，本以为这个从来没有听说过名字的小子不敢来了，没想到……

“来就来，老子还怕你不成！”

络腮胡子发狠着呢，少昊就一脸孤傲地从人群中穿出，手持神农鞭，一步步地走了过去。

五场战斗，同时开始！

凌风站在采菊园内，眺望而下，一场场战斗看过去，脸上渐渐浮现出了一抹笑容。

在他的身后，张三、李四、王五、福伯等人满脸喜色地躬身而立，郭怒等人也围拢在身边，俨然是一个小团体。

在凌风看向战斗的时候，王五凑过来，低声说道：“黄裳的陨天十三爪凌厉刚猛，那个少帝不是对手，百合之内，能见胜负。”

“安唐的莲花**诡异莫测，不是武院路数，于至柔中隐藏至刚，对方只要一个不留神，回天无术。”

“白铁衣铁剑浩然正大，走的是堂堂正正的路子，实力只要差距他一线，就是天与地之别，对方压根不可能逆转，胜局已定。”

“严晴语使的是折梅手，最是狠辣，招招皆险，攻敌必救，分出胜负怕是以她为最早。”

将王五的分析听在耳中，凌风脸上带出了几分诧异，并不是因为他的分析结果，即便是凌风自己，也是这般看法。他没想到的是，王五除了擅长模仿百家武学外，对武学本身的领悟竟然也到了这个地步。

“王教导，你的武学修为我是尽知了，凌某一事不解，不知道王教导可否告知。”

凌风看着王五的眼睛说道。他并没有说出他不解的是什么，也没有这个必要。

这个问题入耳，不仅仅是王五，他身边的张三李四也是一般无二，三个人一起露出了黯然神伤之色，那种沧桑，非是经过了大起大落，大悲绝望者所不能有。

三人沉默了下来，凌风也不催促，只是淡淡地看着他们，最终还是张三代表他们三个人开口说道：“少主，日后你就会知晓了，到时说不准我们兄弟三个，还要麻烦少主你出手相助。”

“好！”

凌风简单干脆地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