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黄雀在后

2018-04-15 作者: 乐呵呵
第十七章 黄雀在后

关于黑痣的记号可能连小婷和黑妮也不知道,而只有杨娃子,曾经和她们两个都有过亲热的人,才知道这个秘密!就是这个秘密,让杨娃子一下子确定了李小婷的身份!

杨娃子色迷迷地端详着李小婷,心里美滋滋地想:小婷,今天,我终于可以与你重温旧梦了!

他俯身抱起李小婷,兴冲冲地跨进了卧室……

真正的黑妮正呆在天生的家里,坐卧不安:“这么长时间了,姐姐怎么还不回来?”

谢本来宽慰说:“别着急,别着急!小婷与他是多年的老战友,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时间一分钟一分钟地过去了,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了,小财放猪回家来了,找不到娘和弟弟妹妹,跑过来问:“大姨,我娘呢?”这时,黑妮正穿着李小婷的衣服,安安静静地坐在屋里发呆呢!

“小财,你回来了?”黑妮说,“你大姨去了支书家,现在还没有回来!”

小财向后一退,惊讶地说:“你是娘?”

“是啊。”

“我以为是大姨呢!”小财说,“你虽然穿着大姨的衣服,但是一说话,我还是能看出来你是娘!”

“坏了!”黑妮说,“你大姨冒充我去支书家,也一定会被杨娃子看出来!”

“一般不会,”谢本来说,“小婷经过系统的训练,一般不会出问题!”

“我的右眼总是在跳,”黑妮说,“不行!我得出去看看,姐姐和孩子们一定是出事了!”

“别,你不能出去!”李国栋伸手拦住了黑妮,“你一出去,没事也会出大事了!”转脸对谢本来说:“谢县长,不行我去接应一下小婷?”

谢县长眉头紧缩,倒背着手,在房子里踱来踱去。最后,他挥了挥手,下定了决心:“好,国栋!让小财明着去,你暗着去!国栋,你小心点,对方是三个人,又有武器!”

“您放心,我李大个子什么时候完成不了任务?”是啊,凭李国栋的身手,谢本来是绝对信任的。只要李国栋想做的事情没有做不到的。

李国栋是侦察兵出身,后来又被调到了特务连,进行了特种兵训练。他是新中国成立后的第一批特种兵,不仅身体素质好,心里素质高,而且格斗、搏击技术高超,能使用各种现代化的武器装备,是军队中的全能高手。多年来,李国栋一直没有间断训练,轻轻一掌,就可以把四块砖头齐腰击断!两指一捻,就可以把坚硬的核桃捏得粉碎!在军区历次大比武中,李国栋一直是全能第一名!

对于李国栋的能力,谢本来是信得过的。只要有李国栋在,事情就好办多了!即使是遇上再困难,再危险的事情,也会化险为夷、十拿九稳……

外面,夜色朦胧。小财一溜烟地向杨娃子家跑去。暗地里,李国栋身着黑黑的衣服,像一只狸猫一样,左躲右闪,悄无声息地行走在空荡荡的大街上。

后发先至,李国栋率先来到了杨娃子家的后院墙外。只见他伸手抓住砖缝,两臂用力,像一只猫一样,眨眼间就窜上了墙头,一纵身,悄悄地滑落地面。

“小老爷!”小财在咚咚地捶门,“我娘在这里吗?”

杨娃子正在兴头上,正脱着小婷的衣服呢,“来了,来了!”杨娃子走出卧室,正屋里,两个孩子还在熟睡不醒。

杨娃子走出房子,对外叫着:“谁啊?是小财吗?”

“是啊,小老爷!我娘在这里吧?”

“刚才在这里呢,刚刚走了!”杨娃子一边说,一边开门,“你弟弟妹妹还在这里睡着呢,你领回去吧!”

“好!”小财走进正屋,两个孩子还在酣睡不醒,小财晃着文文大喊:“文文,文文,娘呢,娘到哪里去了?”

文文使劲地想睁开眼,可是哪里睁得开啊,那眼皮仿佛有几十斤重似的,她只是呜呜了两声,一歪头又睡了。

“大黑,你来,帮小财把孩子送回大队院!”杨娃子说。

“是。”那个黑大个抱起文文,小财抱起丫丫,匆匆地向大队院走去。

杨娃子把他们两个送走后,又喜滋滋地回到了卧室。

可是,杨娃子向床上一看,哪里还有李小婷的影子?

李小婷去了哪里?她明明吃了我下的药,昏迷在卧室里,怎么会凭空消失了呢?忽然,杨娃子恍然大悟!哎呀,不好,李小婷来了,那一窝“牛鬼蛇神”一定也来乌龙了!见了小婷光高兴了,我怎么忽略了这个大问题?

只听乔大名回报说他们不知道藏到哪里去了,怎么没有想到会躲到乌龙来?谢本来、李国栋……他们个个都是高手,难缠的很啊!今天,一定是谢本来、李国栋他们乘乱混进来,把李小婷弄走了!嘿嘿,谢本来啊谢本来,以前我怕你、惧你,现在你可成了半个残废人了,我手里还有两个强大的助手,并且配有很好的武器,收拾你们几个徒手的漏网之鱼,应该是小菜一碟!

“大黑,小黑!”

“有!”

“带上武器装备,跟我出发!”

“是!”

这两个人,都是二十多岁,一个高大魁梧,一个敦实矮小,因为都长得黑黑壮壮,因此被人们叫做大黑、小黑,而真名实姓反而不为人知了。他们都是孤儿出身,从小就被杨娃子的特务机关收留培养,成了他们作恶和为害国家和人民的武器!别看他们样子不好,但是身手却很敏捷,在杨娃子的特殊组织里,可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因此,当杨娃子派出张来客率领着他的大队人马,挺进县城支援乔大名的时候,就把这两个人留了下来。就凭这两个家伙的身手,十个八个的壮汉也不是他们的对手,何况他们身上都配有冲锋枪、手枪、军用匕首呢!

不一会儿,大黑和小黑收拾停当,胸前抱着冲锋枪,腰里别着手枪、匕首,一身黑色的劲装,干净利索,雄赳赳地出现在杨娃子的面前!

“我们的对手是两个老军人。”杨娃子对他们说,“虽然他们没有武器,但是身手都不错,千万不要掉以轻心!”

“上校,要活口还是死口?”

“女的要活的,男的一律杀无赦!”杨娃子恶狠狠地说,“走,跟我走!”一行三个人,乘着朦胧的月色,向天生家悄悄地潜去。

杀无赦?天生兄弟几个他们也要杀吗?那可是杨娃子的侄孙啊!这个心狠手辣的恶棍!

李国栋趁着杨娃子去大门口的当儿,悄悄地潜进了杨娃子的卧室,李小婷正上身裸露着躺在床上。李国栋赶紧掩上李小婷的身体,抱起来,向肩上一扛,便匆匆溜出了卧室。几步蹿到院墙旁,左手抓着小婷,右手在墙头上一按,身体上蹿,一跃跳上墙头,接着飘身而下,悄然而去……

李国栋背着李小婷,一路疾奔,直到天生的家里。大家正焦急地等着呢!

“李书记,姐姐怎么了?”黑妮问。

“一定是中了杨娃子的迷药了!”

黑妮看了看姐姐半裸的上身,刹那间便明白了什么,两颊飞起两朵红云,趁着姐夫还在地洞里,她赶紧给姐姐找了件上衣替换了下来。

谢本来听到动静,从地洞里一瘸一拐地出来了,一出来便问:“黑妮,你看看小婷的身上,有没有装的什么东西?”

黑妮伸手在小婷的身上摸索着,终于从内衣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小纸团。谢本来喜形于色,一把抓过来,展开纸团,立刻兴奋起来:“太好了!小婷成功了!我们真的拿到了杨娃子反特务的证据!”

李国栋等人都争先恐后地围拢来,争着看那两张纸--

忽然,在大门外放哨的天生冲了进来:“不好了!不好了!小老爷带着两个人来了!他们的身上都有枪!……”

“快进地洞!”李国栋果断地招呼着大家,呼啦啦一阵手忙脚乱,谢本来、大麻子、小婷等人都进了地洞。黑妮说:“我就别进去了,我回家去。”

“不行!”李国栋说,“你现在的处境也很危险,快进来吧!”等大家都进了地洞,天生、狗生、羊生兄弟卅赶紧把地洞伪装好。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咚--咚--咚--开门!开门!”房门擂得震天响。

“来了,来了!是谁啊,深更半夜的,干什么?”王大妮用睡眼朦胧的声音答应着。

“天生的娘,是我!“

“哦,是小叔!”王大妮拉开了门栓。门一开,一个黑脸大汉就闯了进来,二话没说,飞起一脚踹到王大妮的小腹上,她“我娘”一声,一屁股瘫在地上,半晌没有爬起来。那黑大汉抱着冲锋枪,在房子里四下里打量着,枪口四处寻找着目标。

春生、秋生在被窝里被吓得哇哇大哭,羊生也哼吆哼吆地叫个不停,猪生是个野大胆,看看娘无辜挨打,只气得哇哇大叫:“黑大个子,狗娘养的,你干嘛要打俺娘?”一边说,一边跳下床来,就要向这边冲过来。

“哒哒哒……”冲锋枪几个点射,打在泥坯墙上,泥土“哗啦啦--”不停地向下落,昏暗的煤油灯,一闪一闪地,似乎就要熄灭了;孩子们吓得大张着嘴,哭不出声音来了。天生跳下床,把娘扶了起来,怒目而视随后跟进来的杨娃子。

“小老爷,您这是干什么?”天生问。

“嘿嘿,干什么?你们娘几个活得不耐烦了!竟然敢吃里扒外!”杨娃子冷笑说,“我待你们娘几个不薄啊,缺吃的我给你们送粮食;缺花的我给你们钱花!没想到你们竟然和外人一起来害我!”

“我们没有啊,小叔。”王大妮咳嗽着说。

“哼,你们以前窝藏李阳,现在窝藏他的父母!”杨娃子说,“你当我不知道吗?说,李阳的父母躲藏到哪里去了?”

王大妮右手揉着肚子,左手把天生拉到了身后:“小叔,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您是思来的叔叔,是孩子们的老爷,您待俺家这么好,俺能不识好歹吗?你是俺家的大救星,不是您,俺家饭都要吃不上了!俺感恩戴德还来不及,怎么会和你对着干?”

王大妮的话简直是对杨娃子的绝大的讽刺,事实上,杨娃子对王大妮家几乎没有什么帮助!

“啪--”杨娃子穷凶毕露,不再装模作样,一掌扇到了王大妮的脸上。她的脸顿时便肿起了老高,“死娘们,还敢忽悠老子!胆子不小!大黑小黑,给我搜!我就不信找不出来!”

一阵叮叮当当地响,整个房子里乱成一团,大缸被打碎了,柜子砸破了,瓜干囤弄踏了架,正睡觉用的土坯床也掀了起来……整个房子,一片狼藉!

可是,哪里有那些人的影子?

连杨娃子也怀疑了:难道那些人不是住在这里?不可能啊,明明发现天生买了很多粮食回来的,没有那些人,天生哪里来的钱?李小婷他们到底躲到哪里去了?

忽然,杨娃子大脑里灵光一闪,对了,是不是他们钻进地洞去了?

李小婷他们到底藏到哪里去了?房子里显然是藏不下那一伙人了。于是,杨娃子下令:搜索院子!几个人跑出房门,手里提着枪,在院子里逡巡起来。

杨娃子发现,院落里,猪圈内外,正堆着一堆堆新鲜的泥土。他们弄土干什么?哪里来的这么多的土?忽然,一个念头跃出他的脑海--哦,明白了!他们家里一定有新挖的地洞!

那么,洞口在哪里呢?

房子里、院子里,一定有洞口!

“大黑,小黑!注意搜索地洞的入口!”杨娃子向两个手下安排着。很长时间过去了,他们两个仍然在院子里仔细地搜索着,可是,哪里找得到洞口?

杨娃子把天生抓到了面前:“臭小子,说,你家的地洞在哪里?”

“小老爷,我们家没有地洞。”

“那你家里这一堆堆的土是干什么用的?”

“是垫栏的呗,那是我们从土场推回来的,推了好几天呢!”

“我不信!”

“不信你去问问小怪叔!他曾经见过我们兄弟几个推土……”

“小怪?”杨娃子也想起了这个家伙。心想:这小子最近怎么不常去我家回报问题了?是不是出了问题?想到这,他叫过狗生:“去!你去把小怪帮我叫来!”

不一会儿,小怪来了。见到支书和那两个助手的这般打扮,心里登时就凉了,只吓得腿肚子突突直跳。

“支……支书!你……你叫我?”

“是啊。”杨娃子问,“小子,你这几天怎么没去我那里?你小子

这几天干什么去了?怎么不见你的鬼影?”

“嘿嘿,”小怪傻笑着,“我这几天白捡了个媳妇,在家里听媳妇的使唤呢。”

“哦?找了个媳妇?”杨娃子笑骂着,“你小子艳福不浅啊,媳妇是哪里的?”

“嘿嘿,就是咱庄里的王大花!”小怪嘿嘿地傻笑着,但是两手缩在身前,还在不断地打着颤。

“嗯哪,大花那个小娘们不赖!够味!“杨娃子似乎在回味着王大花那独特的风味,“好好好!大麻子这小子真混蛋,连王大花都不再理他了!”

“支书,你叫我来有什么事?”

“这么长时间,你有没有发现天生兄弟几个向家里推垫栏的土?”

小怪的眼睛叽里咕噜地一转,立即明白了过来:“是啊,没错,没错!前两天,天生兄弟几个确实向家里推了几天的垫栏的土。都是从村后的土场里推来的。”

“你没有记错吧?”

“没有错!没有错!这样的事情,我怎么会说错呢?”

“那么,天生家有没有地洞啊?”

“这个--没有地洞吧?“小怪迟迟地说。

就在这时,只听到“啪--”地一声枪响,杨娃子一枪击中了大门旁的一条狗,正中那条狗的脑袋,登时白的、红的都出来了……接着,杨娃子把依然冒着白烟的枪口对准了小怪的脑袋……手枪的机头大张着,枪口还在袅袅的冒着白烟,幽深的枪口里,似乎随时都会飞出一颗夺命的子弹!

“嘿嘿嘿……”杨娃子奸笑着,忽然收起平时那笑容可掬的样子,刹那间变得面目狰狞,“小黑,给他点甜头!”

小黑忽然一计钩拳击出,正中小怪的面门,小怪只觉得头晕目眩,一跤便跌倒在地!

“嘿嘿嘿……小怪啊小怪,你也想背叛我吗?”

“我没有,支书!”小怪浑身无力,但是口里还在不停地为自己争解着。

“没有?我不相信。”杨娃子冷冷地说,“最初,我让你盯着天生家的时候,你明明就曾说过:你怀疑天生家在挖地洞!”

“我……我那时候只是怀疑!”

“你现在还怀疑吗?”

“不……不怀疑了。”

“哈哈哈……”杨娃子不怒反喜,“小子,我对你可是仁至义尽了,是你自己嘴硬,怨不得我了!小黑,再给他点苦头吃!”

小黑抓住小怪的手,一使劲,直疼得小怪杀猪般地嚎叫起来。小怪脸上的汗珠子骨碌碌地向下滚落……

“哎吆--救命呀!支书……小叔,请你救救我吧?!”

“还是你自己救救自己吧!”

“让他放手……放手……我……我……我说好了--”

“好,小黑,放开他!”杨娃子狰狞的目光里流露出得意的笑容,“这才是好孩子!老老实实地说吧。”

“小怪,混蛋,你敢!--”天生冲过来,想制止小怪,但是大黑在那边手一伸,一把抓住了天生的胸口的衣服,一甩手,就把天生摔了出去……天生伏在地上,很久也没有爬起来。

小怪浑身发抖、虚汗淋漓:“天生……家里,是有一个地洞,谢县长、李书记、李小婷、大麻子他们都躲藏在里面!”

“你进去过地洞?”

“是啊,我进去过!”

“你什么时候开始背叛了我?”

“那天,你让我跟踪小财,结果被李国栋书记给抓住了!……”

“所以你就投降了他们?”

“我……我没有办法……”

“好吧,只要你能领着我们找到天生家的山洞,我就可以既往不咎,不追究你背叛我的罪过……”

“是,支书!”小怪从地上爬了起来,两手抚着胸口,腿一瘸一拉地向屋里走去。果然不错,洞口真的在房子里。

天生、狗生、羊生等人都狠狠地盯着小怪、杨娃子他们,但是却无法阻挡他们的行动。

小怪径直走进房子的内室,来到房子的角落里,推开了柜子--

可是,柜子底下,原先黑洞洞的洞口已经不见了!柜子底下竟然是结实的地面!奇怪,洞口到哪里去了?明明记得是在这里的?怎么回事呢?

“你真的记清楚了吗?是真的在这里?”

“是啊,那次,他们押着我就是从这里走进地洞的。”

“现在怎么没有了?”

“是啊,我也不知道。”小怪担心地说,“怎么会这样呢?”

“我看你又是在骗我!”

曾经进过地道的小怪,如今竟然也找不到地道口了!“废物!”杨娃子骂道,“快点给我继续找!找不到我才收拾你呢!”

“是,是。”小怪点头哈腰地说,“我一定仔细寻找,一定能找得到,一定能!”

“天生!”杨娃子叫嚣着,“告诉我,地道口在哪里?”

“小老爷,我们家没有地道。”

“嘿嘿,小子,你还不知道小老爷的厉害!”杨娃子一声冷笑,“只要你告诉我地道口在哪里,我保你们全家平安无事。否则,哼哼……”杨娃子一脚踢在一只小板凳上,小板凳“啪--”地一声,竟然被他踹得四分五裂。

天生看了看娘,娘轻轻地摇了摇头。

“你不用吓唬我,我家没有地道就是没有地道。”天生高高地扬起了头。

“天生,你是我的侄孙,我们本是同一个血脉的,我不忍心对你动手。”杨娃子假装慈悲地说,“我看你还是实话实说吧,免得皮肉受苦。”

“小老爷,我再叫你一声小老爷!”天生慢条斯理地说,“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你打我我打你,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我只想劝你一句,收手吧!都是父老乡亲、亲戚里道,为什么要逼人太甚呢?我们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住嘴,小子!”杨娃子勃然大怒,“这世上的事情很复杂,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小天生,你到底说还是不说?”

“我们家确实没有地道。”

“有!”小怪在一边推波助澜,“支书,他家里有地道,只是不知道把地道口改到什么地方去了!”

“天生,你听到了!小怪可是说你家有地道的。”

“小老爷,你是信咱至近的人,还是信远房的人?”至近的和远房的是血缘上分远近的根本,人们都是习惯于相信至近的亲人。

“我谁都不相信,我只相信事实。”杨娃子狞笑着,“事实上,你家--只能是你家,一定有新挖的地道!种种迹象已经表明这就是事实!小天生,告诉我吧!只要你告诉我地道口在哪个位置就行!”

“不知道。”

“嘿嘿,你小子是不见棺材不流泪!“杨娃子劈面抓住了天生的左手,“小子,你信不信,我只要一使劲,就可以把你的手给废了!”

“我信!”天生的左手被杨娃子抓得钻心地疼,豆大的汗珠从他的头上骨碌碌地滚落下来,但是他还是一声不吭。

“你信不信我可以杀了你,杀了你全家?!”

“我信!你是一头豺狼!”天生咬牙切齿地说,“豺狼什么事情做不出来?你能设计杀了我爹爹、杀了乌龙十二个兄弟爷们、杀了木匠全家,一样能再杀我们全家……”

“不!”王大妮一头扑到杨娃子的脚下,“小叔,你不要杀天生,他还小,不懂事!你要杀就杀我吧。”

“娘!你不要向他求饶!”天生把牙咬得咯吱吱地响。

天生的几个大一点的兄弟,狗生、羊生、牛生也都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似乎要围拢过来。“不,狗生、羊生你们站远点!”天生大吼着。

杨娃子使劲地捏着天生的左小指,石头在他的手里也会成为碎渣,何况是一个小小的手指头?!杨娃子一脚踢开王大妮:“臭娘们,滚远点!我不收拾娘们,弄脏了我的手!”

“天生,你小子够英雄!”杨娃子笑着说,“谁告诉你是我设计害得那一伙人的?”是不是谢本来一伙,等我找到他一定要他的命。

不管他们的事,我自己想到的!

“嘿嘿,就凭你?凭你的小脑瓜还不至于有这么大的能耐!”杨娃子问,“是谢本来、李国栋他们告诉你的吧?小子,你敢说还没有地道?!”

天生一时结舌:“有地道怎么着?我就是死也不会告诉你们地道口!”

“死?死有什么难的?!”杨娃子说,“活着最难,也最为痛苦!我偏要你活着,我要你生不如死!”杨娃子直气得脸色铁青!还没有谁敢这么正面与他为敌,天生是第一个!

杨娃子举起手掌,就要向天生的腿上斩去!

“小叔……小叔,不要,不要啊!”王大妮连滚带爬地扑了过来,护在天生的身前,哀号着苦苦乞求。

“臭娘们!滚!”飞起一脚,正踢在王大妮的胸口!她像一个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撞在墙壁上,登时昏了过去。

“娘--”

“娘--”……天生大声的哭叫着,他的弟弟们也都叫着,几个大一点的孩子扑到娘的身边,嚎啕大哭!王大妮昏迷不醒,头顶上鲜血直流……

“娘,你不要死!娘!……”孩子们一个个大叫着,热泪横飞。

“杨娃子,你这个畜生!你杀了俺爹,又杀了俺娘!今天,我就豁上这百十斤给你拼了!”狗生从门口抓起一根木棒,就向杨娃子冲了过来!可是,还没有冲到跟前,就被大黑一腿踹倒在地。狗生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羊生、牛生也红着眼,跃跃欲试……

“你们都不要过来!”天生叫着,“照顾好娘!”天生虽然正疼得头晕脑胀,但他还是大声地制止了弟弟们的莽撞行动。

“别--别--”躺在地上的王大妮缓过一口气来,竭尽全力的叫着,声音虽然很微弱,但是兄弟几个都听到了,他们扑到娘的身边,又嚎啕大哭了起来。

“叭--”杨娃子向门外鸣了一枪,高叫着,“都给老子闭嘴!再不老老实实地呆在那里,我就杀了你们全家!”

兄弟几个果然停下了嚎哭声。“嘿嘿,你要杀就杀了我们吧!”狗生说,“你这头豺狼,什么事情干不出?想杀就杀吧!”

杨娃子大怒,他把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狗生--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忽然,内室里传来了小怪的叫声:“支书,我找到了!我找到了!”原来,他一直在房间里找着洞口:这里踩一踩,那里跺一跺,比较一下,听听声音是否相同。坚实的地面声音单调,有空洞的地面发出“咚咚咚”的声音。就在刚才,他终于听到了“咚咚咚”的声音!洞口一定是在这里了!

杨娃子、大黑、小黑几个人都走进了内室。天生也关切地跟进来。他们可以进洞了!能不能抓到洞里的人们呢?这还是个迷。

杨娃子为什么要寻找地道口?为什么非抓住他们不可呢?

据杨娃子推测,谢本来、李小婷、李国栋他们已经知道了他的犯罪事实,甚至已经推测到了他的底细!是啊,李小婷冒充黑妮的身份,绝对不是为了和老情人幽会,而是在寻找他的犯罪证据或者他的反革命特务证据!那些机密文件李小婷是不是有偷偷拿走的?当时,为了寻找火柴,我可是曾经离开了一会的。极有可能!当时,虽然把李小婷迷倒了,可惜当时没有搜索一下她的身体……

一旦自己的反革命特务的身份被揭穿,那么,杨娃子将再也没有容身之地了!不行,我一定要将这帮人赶尽杀绝,不留后患!

听到地道口找到了,杨娃子焦躁、紧张的心情一下子舒展开来!哈哈,抓手无寸铁的几个乌合之众,简直是瓮中捉鳖,小菜一碟!

内室里,小怪正拿着镢头刨着地面,正刨着,“咚--”地一声,刨到了一个木板。小怪四周扩充,终于挖出了一个七十公分见方的一个大木板。起出木板,洞口赫然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小怪、杨娃子等人喜形于色;天生、王大妮只惊得面如土色,暗叫不好!

杨娃子向洞里一看,黑咕隆咚的,仿佛一个深不见底的龙潭虎穴,让人不寒而栗。

“小怪,你曾经进去过,知道里面的情况。”杨娃子说,“带上手电,你头前带路!”

“是。”小怪知道推也推不掉,只好硬着头皮,接过手电,忐忑不安地走下了地道。大黑、小黑依次走了进去,杨娃子灵机一动,推着天生,护在自己的身前,随后钻进了洞。

刚入洞,还有些微弱的光线,越往里去,越是黑暗。大黑的枪顶在小怪的腰眼上,丝毫也不离开。只吓得小怪大气不敢喘。

小怪举步维艰,声音颤抖:“谢县长,李书记!我是小怪!不是我要出卖你,我实在是没有办法!”

大黑用枪管推了推小怪,低声命令着:“快走,别磨蹭!”

小怪拿着手电,在头里细细地照着。忽然,一个东西“刷”地一声,从他们的头顶上蹿过,“哒哒哒--”大黑的冲锋枪响了,只听到“吱--”地一声,一只老鼠掉到了地上,腿蹬了蹬,一动也不动了!

小怪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许久也不能爬起来。

“起来--”大黑用脚踢了踢小怪,这时小怪才哼哼吆吆地爬了起来。

小怪两腿发软,战战兢兢地向前走着,一步挪不了三寸;大黑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一丝一毫的动静也逃不过他的眼睛和耳朵。

终于,他们到达了地洞中一个比较宽敞的地方。地洞里,只留下一些人们住过的痕迹,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咦,人都跑到哪里去了?小怪奇怪地说,“小叔,那次,我就是在这里见到谢县长的,别的地方,我就不知道了。”

“嗯。不错,”杨娃子笑着说,“再继续找一找,这里一定还有洞口。”大黑、小黑、杨娃子一个个手里紧紧握着枪,警惕地注意着四壁,四面的墙壁,都是坚挺地直立着,哪里有什么一点洞口?

忽然,头顶上传来悉悉率率的声音,“突突突突……”大黑的身体迅速地紧贴在墙壁上,一梭子子弹全都打到了洞顶,一时间洞里泥土扑簌簌地下落,到处尘土飞扬,烟尘弥漫,眼睛几乎要睁不开了……

“啊--”随着大黑一声尖叫,大黑的胸口上赫然露出了一个尖尖的匕首!他低头诧异地看了看,锋利、尖锐的匕首上正有一滴鲜血滑落下来;奇怪,这是从哪里飞来的匕首?竟然让这个时刻警惕的行家透体而过!

大家一看,原来在大黑身体紧贴在墙壁上的时候,忽然从墙壁里插出了一根细细的木棍,木棍的顶端正绑着一只锋利的匕首,这匕首不但刺穿了薄薄的墙壁,还从大黑的后背刺入,并穿体而过!

“嗷--”只听大黑大吼一声,反身一把,将木棍击断,手里的冲锋枪“突突突突……”一阵急促的鸣叫,一梭梭子弹全打在木棍插出的墙壁上,墙壁上登时被击打的塌陷出一片人头大小的圆洞。大黑双眼圆瞪,身体慢慢地跪了下去,最后一动也不动了……

当危险出现的那一瞬间,小黑、杨娃子都蹲伏在地上,背靠着背,小心地警戒着四周,以防备再次受到偷袭。而小怪、天生,只是傻傻地呆在那里,不知道干什么才好。

时间过去了好久了,再也没有发生什么异状。

“小怪!你去那边把那个洞弄大!”

“我……我害怕!”小怪战战兢兢地说。

“快去!”

“是……”小怪无可奈何地答应着走了过去。他小心翼翼地偷偷地向洞里瞅着,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小怪手脚并用,又是推又是踢,薄薄的土墙壁很快坍塌下来,现出一个高约一米半左右的地洞来。

杨娃子走到大黑的身旁,接下了他身上的武器:冲锋枪、手枪、匕首。比较了一下,大黑透胸而过的匕首,竟然和大黑的胯下的匕首一模一样!真是奇怪!

看着鲜血淋漓的大黑,天生、小怪恶心不断,可是杨娃子和小黑表现的异乎寻常的冷静。真是不明白:看到同伴死亡,他们竟然没有一点悲伤的样子!也许,他们看到的死亡太多了,他们的思想早就麻木了!

小黑用枪指着小怪,继续向新洞走去;杨娃子推着天生,跟在后面,一步步向地洞的深处走去。昏暗的手电灯光也照不了多远,似乎土墙壁里随时都会飞出夺命的匕首。

胆大妄为的杨娃子心里也打起了鼓来。杨娃子后悔自己的莽撞了。谢本来、李国栋是什么人?都是特务连的精英,共和国的第一批特种兵!本想凭着自己与两个部下拥有压倒性的武器装备,潜进洞来,抓几个手无寸铁的人,还不是手到擒来?!哪想到会有这般的尴尬?

杨娃子现在是进退两难:进吧,实在是太危险,在这诡秘的地道里,处处都有危险,不知何时何处随便飞出一个什么东西,就会夺去他们的性命!退吧,实在是不甘心,也不服气,我杨娃子的手段也不比你们差,甚至比你们不知道要高明多少,凭什么要输给你们?何况你们还是手无寸铁……可是,他马上领悟到,对手并不是真正的手无寸铁,那杀死大黑的匕首足以证明,不知对方还有什么更厉害的武器呢!想到这里,杨娃子不禁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长期的享乐和安逸,使他不甘于去冒生命的危险。是啊,事情让手下的人去办好了,何必我亲自去做呢?于是退意暗生……

就在这个时候,前面不远处,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头晃了两晃,“突突突突……”一阵冲锋枪的发射声,那个“人头”落在了地上,赫然是一个纸片!身旁忽然想起枪声,吓得小怪一下子瘫倒在地,趴在那里浑身瘫软,小怪身后的小黑,整个的身体便暴露了出来。

只听“嗖--”地一声,一个东西向小黑的胸腹部激射而来,小黑抽身躲避,哪想到狭窄的地洞哪里躲避得开?说时迟,那时快,一把匕首正中小黑的右大腿上!

“突突突突……”小黑强支着身子,又是一阵射击,只看到地洞里到处尘土乱飞,哪里有对手的影子?

“小怪,背起他,撤退!”杨娃子果断地发出了撤退的命令!他知道,再耽搁下去,他们两个谁也不能完整地离开了!就是再来十人、二十人,也未必是他们的对手!地利条件决定了他们的胜利!

地道战!杨娃子想起了抗日战场上的地道战!怪不得当年能打得鬼子鬼哭狼嚎呢!

“不是看在同族的份上,我就杀了你!不是念着祖上的香火,我就杀了你全家!”临离开的时候,杨娃子恶狠狠地对天生说,“你给我转告李小婷和谢本来,李阳在我的手里,如果他们不想让儿子死无全尸,就快点去县城见我!否则,哼哼……”

小怪扶着小黑,和杨娃子连夜离开了乌龙。

“真有你的!”谢本来对李国栋竖起了大拇指,“今天,如果不是你,我们大家可就都完了!”

“呵呵,这点雕虫小技,我们特务连的都会!”李国栋笑了笑,“最可钦佩的应该是天生这孩子!”

天生的左手小指第一节骨头,都已经被杨娃子捏得粉碎,现在手指肿胀、发紫……李小婷见了心疼地说:“孩子,真是苦了你了!十指连心啊!”

黑妮也哭哭啼啼地说:“他……他真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禽兽。原先我还不相信呢,现在我看他是禽兽不如!他怎么能对天生下这么重的毒手!”

王大妮摸着天生的手心疼得流泪,几个小兄弟眼巴巴地看着哥哥,为哥哥担心。

天生嘴角里挤出一丝苦笑:“不要紧,不要紧!疼得厉害了,就觉不到了!大家不用担心。”

李小婷看了看天生的手指,皱起了眉头。出于医生的敏感,说:“你的手指必须马上手术!否则,一旦感染了,会影响整个手臂,甚至出现更加严重的后果。”

没有消炎针、没有止疼药,李小婷找来了那把锋利的匕首,在白酒里浸了浸,又在火上烤了烤,就实行了截肢手术……

“李阳太危险了!”李国栋说,“杨娃子狼子野心,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

“是啊,经过这一场拼斗,他会更恨我们了。真的该早点告诉他李阳的身世的!”谢本来幽幽地说,“虎毒不食子!告诉了他,也许李阳就不会有危险了!”

“杨娃子已经恨透了我,恨透了我们。”李小婷说,“就是告诉他事实,他也不会相信的!趁早免了这份心!”

“是啊,杨娃子心狠手辣,诡计多端,又生性多疑,按照他的性格,就是告诉了他,恐怕他也不相信李阳的身世。”李国栋话题一转说,“谢县长,下一步我们怎么办?”

“我们兵分两路,”谢本来说,“我和小婷赶回县城,想法拯救李阳;你和大麻子带着两份绝密情报,赶去某某军区,把杨娃子的真实身份告诉首长,请首长定夺。渴盼首长能分清轻重缓急,早日汇报中央,派军消灭这股土匪特务!”

“好!只是您的身体?”李国栋担心地说,“我看还是让大麻子跟你一起去县城吧?”

“你看,我的身体好多了!”谢本来捶了捶自己的胸脯,“只是走路时候还稍有不便。一般的壮小伙还不是我的对手!”

李小婷也说:“搬兵才是头等大事,还是让大麻子跟着你去吧!”

“去某某军区,我是熟门熟路,也没有什么危险。大麻子跟我去没有什么用。”李国栋说,“跟你们去县城,说不定就可以帮个大忙。别忘了,他可曾是乔大名的助手,对他那一派人熟悉得很呢!”

“是啊。”大麻子也说,“我还是跟着谢县长去县城吧。”

“也好。”

“且慢。大家稍等,我今天修好几把短枪,大家带着防身。”李国栋认真地说,“如果昨夜有枪,我就能让他们个个有来无回!”

“是啊!”谢本来说,“**都说,枪杆子里出政权。没有枪杆子,只有被动挨打的份!”

“其实,李书记昨晚是顾忌我的安全。”天生说,“要不顾我,您一样可以把他们都收拾了。”

“呵呵,说的是。”李小婷附和说,“你瞧天生这孩子多懂事。”

不久,他们每人佩戴了一支短枪,收拾停当,兵分两路,离开了乌龙,急匆匆地行动了起来。

现在,乌龙县城还处于两派争斗之中。乔派的力量虽然占据了上风,但李派的力量也不容小觑。

李小兵,二十五岁,是一名武警战士出身,本是县武装部的一名干事,只从革命一来,他便把武装部部长拉下了马,自己摇身一变,成了武装部革命委员会主任,部长没有了,实权把握在他的手里,武装部成了他的天下。

李小兵不满足于当前的地位。他野心勃勃,不仅仅想控制整个武装部、整个乌龙县,还想进军整个市……他要好好享受一下那高高在上的感觉。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在红卫兵派系争斗中,率先使用了武装部里库存的枪支弹药。在乌龙县城与乔大名不停地战争,在争斗中,曾一度占据上风,没想到乔大名那儿,不知从哪里来了一股神秘的力量,武器装备精良,个个枪法奇准,军中的精英也不过如此!因此,李派的力量一时处于低潮,处处陷于被动挨打的局面。

但是李小兵并不甘于失败。他向军区借兵……但是军区领导表示:绝不参与红卫兵派系之间的斗争。一时之间,只急得李小兵焦头烂额,一筹莫展。

就在这个时候,谢本来又回到了县城,走进了武装部的大门。谢本来本是乌龙县的县长和县委书记,赫赫有名,李小兵以前是知道他的身份的,他在县长面前不过是一个大气不敢喘的后生小子,现在他却可以端坐在那里,和他自如地平等交流了!

“哈哈,谢县长,欢迎您大驾光临!”李小兵热情的招呼着。谢县长虽然已经被乔大名割了职,没有了权利,但他曾是军队里的一位“战神”,一个“常胜将军”!有他扶助,不愁斗不过乔大名!

“李主任年轻有为,好样的!”谢县长违心地恭维着,“我来你这里,想告诉你一件事:乔大名一派的那一股势力,不是一般的人,而是一股可怕的特务力量!是有美国、台湾暗中支持的。”

“哦?”李小兵大感惊奇。谢本来一五一十地讲述着。李小兵将信将疑,有这等事情?也好,乔大名是个叛徒、特务,我和他斗,岂不成了革命英雄?

李小兵兴奋起来:“太好了!你这个信息太重要了!这对于鼓舞我方的士气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李小兵想了想,说:“你来指挥我的军队吧,只要能推倒乔大名,夺取政权,我当县委书记,你还是当你的县长。”

“我年纪大了,都五十多岁了。”谢本来苦笑着说,“我只想尽快把这些特务势力消灭了!我已经没有什么心思做官了!”

“那也好,那也好!”李小兵还真怕他会夺了他的权呢!

谢本来在李小兵的营地里,厉兵秣马,训练着这些勇士们,准备对乔大名发起攻击。

凭空出现了一个姐姐,黑妮幸福紧张了好几天。现如今,姐姐走了,冷眼旁观的大麻子走了,让她爱恨交加的杨娃子也走了,似乎大家都走了!大队院里,一时间寂寥无比,显得冷冷清清,凄凄凉凉。黑妮心里,不仅空荡荡的,心里失落了很多,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小财还是天天去放猪,文文到村小去上学,黑妮陪着丫丫在大队院附近玩耍。闲暇的时候,又有光棍汉们上门闲聊了。

忽一天中午,“嘀嘀嘀嘀……”,一阵马达声,乌龙的大街上驶来一辆吉普车,一直开到大队院门口才停下来。一个大汉从车上跳下来,一言不发,抱起在院子里玩耍的丫丫就走!

丫丫“哇哇--”地大哭着,手脚乱蹬,可是哪里能挣得脱?好比是蚍蜉撼大树!

在屋里的黑妮听到了孩子的哭声,赶紧跑了出来,惊叫着:“你干什么?快放下我的孩子!放下!”可是对方哪里肯听?一直抱着孩子走进了吉普车,连头也没有回。

吉普车的门开着。黑妮急匆匆地赶到吉普车旁:“你们是干什么的?快放了我的孩子!”没有人搭理她。她伸伸头,向车里看了看,想看看丫丫到底是被谁抱上车的。

不料,从车门旁伸出了一把大手,一把抓住了黑妮的胳膊,一提,一拉,就将黑妮拉进了汽车。

“干什么,干什么?”黑妮挣扎着,“我不上车,我不上车!……”可是,哪容她分说?那双大手,已经把她拉上了吉普车,一把将她安放在一个软软的座位上,同时,车门“通”的一声被关上了。接着,吉普车箭一样地开走了!

整个事件的经过,恰巧被前来探望的王大妮看了个清清楚楚。

不一会儿,文文放学回家了,小财放猪也回家来了。可是,家里家外哪里还有娘和丫丫的影子?王大娘把情况一说,小财便想:一定是杨娃子派人来,把娘给抓走了!

怎么办?不行,我一定要去救娘!绝不能再让那混蛋欺负娘!小财把妹妹文文,安排到王大娘家吃饭后,便向队长请了假,急匆匆地向县城方向赶去……

黑妮向车上一看,拉自己上车的竟然是张来客!

“张来客,你这该死的,你拉俺娘俩上车干什么?”

“嘿嘿,嫂夫人,支书有令,让我来请你进城,去享受荣华富贵!”

黑妮一下子便明白过来,原来是杨娃子捣的鬼!

“我不去,快放俺娘俩下车!”黑妮一把抢过孩子,便去推车门。推不开,就“扑嗵”、“扑嗵”地砸了起来。

“嘿嘿,我早料到了!”张来客说,“你现在上车了,可由不得你了!”

“我就是死也不去!快停车!停车!……”黑妮忽然冲到司机身后,拉着司机的胳膊,希望能让他把车停下来。方向盘在司机的手里急剧地晃动着,险些开到路旁的深沟里去,车轮在路边的沿上蹭了蹭又旋转了回去。

司机气急败坏地叫着:“死娘们,你想死啊?想死别拉上我们几个兄弟垫背啊。”一巴掌抽过去,正打在黑妮的手背上,火辣辣地疼。

张来客一把将黑妮拉回了座位,叫着:“嫂子,你不要命了!”

“我就是不要命了也不跟你们去!”

“在城里天天吃香的喝辣的,有肉吃有好衣服穿,多好啊。”

“我不稀罕!”

忽然,又一只大手伸过来,抓住丫丫的脖子,说:“你敢再轻举妄动,我就捏断这小子的脖子!”黑妮抬头望去,一个大汉,黑黑的长长的络腮胡子,连手臂上也长满了毛,活像一个野人,眼露凶光,只看得黑妮浑身发冷……这样的人可是什么都能干得上来!

黑妮无可奈何,看看无法改变这种处境,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

吉普车缓缓地开进了县委大院。大院里,到处都是全副武装的精兵强将,大院的建筑主要是一栋三层的办公楼,楼后面是几排红瓦房,都是职工们的宿舍。

吉普车开到办公楼后面停了下来。车一停,就听到杨娃子的叫声:“是黑妮来了吗?好,好!”黑妮领着丫丫下了车,只见杨娃子从办公楼的后门走过来,“两天没见丫丫了,怪想念的!黑妮,这几天还好吗?”

黑妮不说话。

“我知道你把我当成了坏人。”杨娃子抱起丫丫,慢条斯理地说,“黑妮啊,政治上的事情你不明白。谢本来、李国栋、李小婷他们,是牛鬼蛇神,是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你想想:中国死了多少无辜的人啊,这么多的烈士为了什么?就是为了把我们中国建设成社会主义新中国,可是,他们却想走资本主义道路!我们坚决不同意!所以,党号召我们要把他们斗下去!我们现在也是在为党革命啊!黑妮啊,你千万不要受了他们的蛊惑啊。……”

女人的心往往都是软弱的。黑妮迷惑了,这个世道到底是谁对谁非啊?姐姐、姐夫应该是对的啊!可是,杨娃子说的,到底是真还是假,一边是自己的亲人,一边是和自己有过关系的人,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不希望两边有伤害,她多么希望自己喜欢的人不是坏人,多么希望自己的亲人不在遭罪,都和和睦睦的相处,那该多好啊!

“黑妮,我知道你对我有偏见!”杨娃子说,“你会说我草菅人命,害死了乌龙的那么多的人。可是,战争总是要死人的,新中国的成立死了多少人啊,比起革命大事业来,我们村里的那几个人又算得了什么!……我也不想杀人,我不愿意害他们,可是,党交给我的任务,下了命令,我不执行也不行啊!我是军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说着,说着,杨娃子哽咽了,多么有情有义的人啊。

杨娃子的一场“辩白”,黑妮看他也挺不容易的。按杨娃子的说法,他似乎还是一个干大事业的人!干革命不能拘于小节啊!他也有不得以的苦衷啊……这时搞得黑妮晕头转向。

“娃子,原来村里的人都误解了你啊。”黑妮轻轻地说。

“是啊,别人误解我不怕,我最伤心的是黑妮你误解了我。”杨娃子哭丧着脸说,“李小婷凭着和你相似的容貌,扮你在我的家里偷走了重要情报。我非常伤心!”

“她偷走了你的什么?”

“是党教给我的任务!”杨娃子说,“党对我非常信任,要我找到他们投敌卖国的证据!治他们死罪,小婷毕竟是我的初恋情人,我不忍心收拾他们,他们竟然忍心害我!”

“他们怎么害你!?”

“他们一定会把他们投敌卖国的证据,说是我的,颠倒黑白,混淆是非,诬陷我是特务分子。……”

“你是说,他们才是特务分子?”

“是啊。”杨娃子的话,让黑妮一塌糊涂,到底谁好谁坏,对她来说都不重要,她现在的心情就是能平平安安的平息这些事件,谁也不受伤害,再没有伤亡可见,这样她的心才会好受,她的良心才不会有自责和牵挂!

前文书说过:乌龙县城是一座小县城,人口只有三四万。城里有两纵两横四条主街,南北向的街道叫经一路、经二路,东西方向的街道叫纬一路、纬二路。县委县府在北侧的纬二路上,乔大名的势力已经遍布了纬二路;县武装部在南侧纬一路上,李小兵的势力已经遍布了纬一路。而纬一路、纬二路之间的南北向的经一路段、经二路段,成了两派势力争夺的焦点。

两派势力经常在这两个路段发生火拼,红卫兵们拳拳相向的是客气;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肠子流得满地都是,这样的惨状也时有发生;手枪、步枪、冲锋枪、机关枪,“嘣嘣叭叭……”“突突突……”“哒哒哒哒……”的声音,像过年时的鞭炮,这里停息了,那里又响了起来。

天天都在死人,天天都有流血。这些人大都是十六七岁到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他们到底是怎么了?小孩子们时常流露出惊恐的眼神,老人们也感到迷惑不解。

可是,忽一天,枪声停止了,流血停止了,冲突停止了!人们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原来,李小兵的势力已经收缩了回去,不再和乔大名争夺那两条南北走向的路段。乔大名、杨娃子在窃喜之余又感到异常奇怪。

“杨同志!”乔大名小心翼翼地请教,“他们为什么不和我们争了呢?不会要逃跑吧?”

“不!”杨娃子阴沉着脸,他的真实身份,绝对保密。因为在当时的社会里,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而能继续支持他的人,在中国大陆是很少的。在杨娃子的这个特务组织里,认识他的人很少,知道他老大身份更少。杨娃子进城后,乔大名才认识了他,只知道他是一个不简单的人,至于什么身份,乔大名也不知道。现在,大家都叫他杨同志,杨娃子也觉得这个称谓好,亲切又不透露身份。

杨娃子说:“现在,李小兵的实力虽然比我们稍弱,但还没有明显不支的迹象。他们主动后退,一定有阴谋。”

“他们还能有什么阴谋?”

“嘿嘿,很可能是谢本来那伙人来了!”

“哦?”乔大名大吃一惊,“他们可个个都是难缠的料!怎么办?”

“哼,‘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慌乱什么?”

“是。”乔大名怎么杨娃子怎么像他们这个秘密组织中的龙头老大,对他不禁是又敬又怕。有了他的支持,自己这个造反派推上来的县长位子就可以坐的稳稳当当;没有他的支持,自己早就被李小兵那一伙抓住枪毙了!杨娃子那时常阴沉的脸,那碎石裂墙的手段,让他不寒而栗。

很快,他们要的答案就揭晓了!

这一天,乌龙县城大街小巷的电线杆上,喇叭广播震天响。一个

甜美的女中音吹进了每一个人的耳鼓、传遍了县城大街小巷的每一个角落。

“同志们请注意了!同志们请注意了!

“不管你是乔派的还是李派的,我们都是伟大领袖**的忠诚的红色卫兵!我们都是伟大的中国**的接班人!我们都是无产阶级的先锋!我们本应该是同一战壕的战友!我们身体里都留着同样的血液。

“可是现在,我们怎么了?为什么要手足相残?为什么非要拼个你死我活?我们不能再打了!放下手中的刀枪,放下李派、乔派的区别,团结起来吧。我们不能再被险恶用心的人所利用!我们不能再做他们的刀枪!

“**说过:‘人固有一死,或重如泰山,或轻如鸿毛。为革命事业而死,则重如泰山,为帝国主义法西斯主义卖命而死则轻如鸿毛。’我们是革命的小将,我们都不怕死!怕死不是当兵的!可是,现在我们那么多的伙伴死了,是不是为革命而死的?是不是能重如泰山?不!不是!现在我们是在内战!我们是同室操戈,骨肉相残!死得一点也没有价值,不能重如泰山,只能遗臭万年!

“同志们,原乌龙县县长谢本来同志,是一个久经考验的无产阶级革命者。不说他在革命战争年代曾立下过赫赫的功勋,单说他在乌龙县任县长书记这十几年,谢县长是怎么样的人,乌龙县人民有目共睹:他衣着简朴,工作兢兢业业,带领全县人民齐心协力干革命,奔向**社会……为党的**事业鞠躬尽瘁、任劳任怨,献出了自己大半辈子的时光。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党的好干部,却被乔大名诬为牛鬼蛇神、走资本主义的当权派……乔大名还向他老人家下了毒手,差点害了他的性命!至今,谢县长的腿脚还不灵便。

“乔大名如此倒行逆施,同志们,我们能不能答应?不,我们不能答应!

“伟大的中国**万岁!伟大领袖**万岁!

“同志们请注意,下面广播一则重要消息,广播一则重要消息:“据革命小将们调查确认,乔大名本是一个神秘组织的一个小头目,他的身后主子是一个叫杨娃子的恶棍!

“杨娃子曾是谢县长在抗美援朝时期的战友。但是,杨娃子在朝鲜战场上,曾经神秘失踪了三年,在这三年里,他卑躬屈膝,拜在美国鬼子的旗下,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反革命叛徒,成了一个多层身份的特务!

“后来,杨娃子被他的美国主子派到中国,制造了一系列的大案要案!他是一个真正的特务,他是革命群众的死敌!

“乔派手下的同志们,在前段时间是不是在你们身边忽然来了一批陌生人?那就是杨娃子手下受过特殊训练的特务分子!

“同志们,快醒醒吧!赶快离开他们,不要再做特务分子的帮凶!不要再帮这群豺狼残害自己的阶级兄弟!快拿起你们手中的枪,反戈一击!或者直接跑到这边来!你们也可以放下手中的武器,安安稳稳的呆在家里。告诉你们,我们的军队就要来了!就要把他们彻底消灭……

“你们知道,为什么这几天不再发生冲突了?因为谢县长不忍心让大家再互相残杀!不忍心让我们这些革命同志们白白送死!白白地被人利用!

“乔派的同志们!之前,你们不知道事情的原委,那不是你们的错,谢县长不会怪你们!党和**也会原谅你们!现在,只要你们认清目标,反戈一击,你们依然是党的好儿女!你们依然是**的好卫兵!

“党和**都在看着你们呢!赶快行动起来吧!”

广播一播出,整个乌龙县城一片混乱。乔大名手下的同志们议论纷纷,猜疑不已:“广播里的话是真的吗?”

“很可能!”

“前两天来的那批人真的是特务分子?”

“我早就看着那伙人不地道!”

“你看看,那伙人身上虽然穿着普通的老百姓的衣服,可是枪法怎么会打得那么准?”

“是啊,那些人个个百步穿羊,没有三年五年的功夫是练不出来的!”

“说不准我们还真是上了乔大名的当了!”

“不好说!”

“那么多的弟兄们为他卖命!我们都成了他手里的枪了……”

“不要轻易相信敌人的话!”

“现在社会混乱,都是你诋毁我,我诋毁你的……谁知道他们哪个说的是真的,哪个说的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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