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噩耗传来

大多数人在原地挣扎了一会儿，便沉没到水底了。

二狗在船下沉的那一刹间，脱掉了身上的棉袄棉裤，赤条条的跳进了冰冷的水里。从这里到乌龙湖边还有一里多路吧，说什么我也能游过去！他想，我不能死，我还没有完成县大队交给我的任务呢！

二狗吃力地向前游着，眼前似乎出现了一个美丽的倩影，那是他的妻子孔黑妮！他幸福地笑了笑：知道吗，闻名遐迩的大美女孔黑妮就是俺老婆！为了老婆俺也要活下去。

忽然看到不远处出现了他的邻居杨思来那赤条条的身影！二狗和杨思来都是乌龙村的生产队长，他们一起到乌龙镇上购买东西，东西买的很顺利，谁想到，在回来的路上出了这样的事情！

“二狗……你……还行吗？”

“行……就是……太……太冷了！”

“坚持……坚持！我们……不能死！”

“是的……我们……不能……死！”

“二狗，这船……”

“唔，船有问题。”

“是啊，二狗……今天，我们……被人……暗算了！”

“是的……我……明白……他的……目标是……我们两个，可惜了……这十个……兄弟爷们！”陪我们倒霉了。

慢慢地，他们的嘴唇僵硬得说不出话来了。

他们的手脚麻木了，僵硬了。

他们的神志模糊了！

二狗似乎已经能够很清楚地看到乌龙湖边上那一块块的巨石，似乎已经能够感到水底的淤泥磨到了他的肚皮……可是他再也没有办法站起来了！……

黑妮家的油灯整整亮了一夜。她一直坐在板凳上等啊等，等二狗回家--她记得很清楚：早上，二狗曾经跟她说过，今天晚上他无论如何都会回来的。可是，为什么到现在他还没有回来呢！

孔黑妮坐在那里一夜都没有睡着--不知怎么回事，一闭上眼，她就会看到二狗向她走来……

“二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为什么还不回来？”

“你可知道我等你等得好心焦啊……”

黑妮不敢闭上眼，也无法静静地坐在那儿；一整夜，她就那么在屋子里魂不守舍地踱来踱去，仿佛一只囚禁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又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那心中的焦躁不安就像一把无形的刀子，在时时割着她的心，她的心在隐隐地流血……

雪，还在簌簌地下着，越下越大。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也不知到了什么时辰，忽然从街上传来一阵阵的脚步声和人们叽叽咕咕的说话声。黑妮的心里豁然开朗，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她兴奋地敞开门--哦，不是二狗，原来有几个本村的人正从她家门口经过！

黑妮失望极了，她叫住一个叫憨学的男子问：“大兄弟，你也赶集去了吗？”

“是啊，”憨学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也赶集去来。”

“怎么才回来啊？”

“我……我昨晚有点事……耽……耽搁了！我是……从湖边上转着走回来的……”乌龙集在湖的对岸，转回来要走五六十里路呢！

黑妮心里一阵亮堂：“二狗呢？你见二狗了吗？二狗回来了吗？……”黑妮的心里涌出许许多多的话，可是千言万语一时也问不完。

憨学张了张嘴，不知说什么是好，只好摇了摇头。

“你没见二狗吗？”黑妮的心里颤抖了，急急地问。

“嫂子，我给你实话实说了吧，你千万别难过！”憨学的声音哽咽了，眼睛里似乎晃动着晶莹的东西，“二狗哥可能凶多吉少了！”

“怎么了？”黑妮一颗火热的心好像忽然被扔进了冷库，一下子冰冷透顶，她急急地问，“二狗他到底怎么了？”

憨学告诉她：昨天，大家赶完乌龙集，本想都坐航船回来的，我买了一只羊，可是船上的东西太多了，它就是不上去，我把它抱上去，它就跳下来，反复好多次，也没有把它弄上去，没办法我只好牵着羊从河边绕道走了，当我走到一段路的时候，忽然听到船上的人喊救命的声音，当我顺着声音看过去的时候，忽然一阵大风，把整个船都淹没了，这时我感到不妙，我跪下就给羊磕头，是你就了我，如果没有你，我也就没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