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漓烧的不清,浑浑噩噩却不愿意放苏念菡离开。
所以她扯着嗓子让侍卫把宋辞叫进来的时候,正看见苏念菡扑在欧阳漓的身上,一副少儿不宜的画面。
“你们……”他犹豫着要不要靠近。
“他发烧了,烧的很厉害,你快来看看。”
相比较苏念菡的紧张和害怕,宋辞倒显得见怪不怪了。
“他一直在发烧,退过烧么。”他倒了杯水悠悠坐在圆几旁:“他反正一直不爱惜自己的身子,我管不了他了。”
苏念菡看宋辞如此淡定,心里更是着急的不得了:“他真的烧的很厉害!你快点儿过来看看啊!”
宋辞摊手,慢悠悠走过来:“要我诊脉,你好歹从他身上下来吧。”
苏念菡有些尴尬。可是她一动,身下的欧阳漓就皱紧眉头闷哼两下。
宋辞憋着笑意,实在不忍心把苏念菡从那家伙的饿身上拉走,只凑近他身边,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又给他诊了脉。
“没事,只是发烧又严重了。”
看着他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苏念菡内心崩溃。
“烧成这样,你说没事?!”
宋辞淡淡一笑:“前几****病的更重,现在还有力气不放你走,已经很不错了。”
虽然他用很轻松的语气诉说,但还是像针一样扎在了苏念菡的心口。
什么叫病得更重,他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行了,我还有事,先走了,等他醒过来,把我一会儿命人送来的药喝了,在好好睡上几天,就行了。”
“就行了?”苏念菡惊讶:“就没事了吗?”
宋辞挑眉:“看造化吧。”
“这哪是个大夫会说的话?!”
“大夫能救的只是肉体,若是病人自己没有心疼自己身体的意识,就算是神仙下凡,也救不了。”
“他……”
欧阳漓一向不心疼自己的身子,这点苏念菡也深有体会。
宋辞临走前,忽然停了脚步,
“对了,你来太医院找我什么事?”
“我……”苏念菡还趴在他的身上,虽然心有不忍。
但是想起小羽,那颗犹豫不决的心,慢慢硬起来。
她必须赶快知道小羽的下落。
她起身,即便欧阳漓挣扎着开始蜷着身子咳嗽,她也只是重新把他身子放平,盖好被子。
朝着宋辞走过去:“你知道小羽的下落吗?”
她想过他会帮欧阳漓隐瞒,或者犹豫,或者踌躇。
可是这些都没有,意外的,他很直白的毫无隐瞒,淡淡地掀目,“嗯”了一声。
“那小羽在哪儿?”
“就在太医院。”宋辞淡淡:“现在应该和季凌禾在后院玩呢。”
是她自己太容易紧张了吗,还是他们太不把她的感受当回事儿了。
“我要去见小羽。”
苏念菡声音冷下来,有些怒意。
宋辞好像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些不合适,但他觉得这确实没什么大不了的,欧阳漓是小羽的亲爹,难道他带他回来,还能是害他不成。
宋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没经历小羽被陌生人忽然带走的那时半刻的恐慌。
所以他才能如此置身事外的想问题。
“皇上他……”宋辞很后悔说了这样的话,惹得苏念涵不高兴,急着要走,等欧阳漓醒过来,不知道又要呕多少口血。
“你在这里等着,我偶去把小羽带过来。”宋辞开口,即便一会儿他可能责怪自己让小羽和她见面,但也总比让他一醒来看不见她然后生闷气的好。
宋辞转身出门去,没一会儿的功夫,就把小羽带回来了。
母子相见时,他便自觉地退了出去。
“娘亲!”
看着小羽朝自己扑过来,苏念菡眼眶温热:“怎么样, 没受伤吧?”
小羽摇摇头:“娘亲你呢,你有没有受伤?”
小羽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那天晚上,他昏迷前一刻,看见的是黑衣人打昏了准备反抗的娘亲。然后才对自己下手的。
他看见那边泛着白光的长剑朝他刺过去时,下意识想逃,却在慌乱中撞上一旁的床柱。
没看见后来进来的黑衣人,所以也不知道是后来进来的人救了他们。
他只看到有人要伤害他和他娘,并且在醒来以后发现自己在皇宫,潜意识就认为那天晚上的黑衣坏蛋,就是阿漓派去的。
所以他生气,他着急,他失望难过,都会因为怕他娘亲出事情。
母子心连心,此刻看彼此都没事,便终于放松了心情。
“娘亲我们回家好不好。”小羽很期盼地看着苏念菡:“我不想留在这里了,我想回家。”
苏念菡一愣,没想到儿子会这么念她:“好,娘亲带你回家。”
屋子里有声音吵闹,欧阳漓昏昏沉沉醒了过来,看见屋子中间的母女,眼中泛起波澜。
他忍不住钝钝地咳嗽了两。
“你醒了。”苏念菡起身:“一会儿宋辞会送药过来,你记得喝。”
说完,便牵着小羽离开了。
“站住。”床上的男人声音沙哑。
“朕何时允许你带小羽离开了。”不怒自威,即便病着,也随时随刻都是一副驱人臣服的气势。
这个笨女人,把小羽带回去,岂不是让他重新陷入危险?
“是我要和娘亲走。”小羽回身,瞪着他:“你这个说话不算话的大坏蛋,明明说送我回方淮叔叔的家里,结果半夜就派人伤害我们,你们大人真是讨厌!”
苏念菡想阻止小羽这么说,因为她也决定这件事情很有蹊跷,且不说欧阳漓是小羽的父亲,他何苦要偷偷摸摸把小羽带进宫来?
而且自己昏迷前看见的,明明是那从刺客要伤害小羽,但眼下他显然没受任何伤害。
可是小羽想不明白这些, 毕竟只是个孩子,只能看清自己眼前发生的事情。
此话一出,欧阳漓脸色即刻冷了下去。
“你再说一次。”
“我说你很坏!你明明就是不想让娘亲和方淮叔叔在一起,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然后偷偷使坏,想陷害方淮叔叔,对不对?!”
他要是在方府受了伤,念涵那么笨,肯定会怪罪给方淮叔叔的!在小小的小羽看来,这就是阿漓在栽赃陷害。
他凛冽的眼神,闪着清冷的,冷笑一声:“朕要陷害方淮?”
小羽被这压抑的气氛弄得有些心慌,默不作声躲在苏念菡的身后。
“你何苦这样吼孩子。”
“怎么,你也这么觉得?”欧阳漓看着她,眼神冷的吓人:“朕假意大方成全你们,然后暗中使坏陷害方淮?”他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你们配么。”
最后四个字,终于浇灭了苏念菡心里所有的希望。
所有的温热,终于在此时此刻,便做一股冰凉。
“小羽,我们走。”
苏念菡想,她真是疯了,才会让自己在这里被他这样践踏。
“谁敢。”欧阳漓声音低沉沙哑,不怒自威。
当今天子不让你走,谁又敢多动一步!?
停在门口,小羽终于忍不住。
松开苏念菡的手,几步跑到欧阳漓的面前,从怀里掏出那天他给自己的布包,闷着一口气,重重摔在他面前。
“小羽会好好保护娘亲,不用你的东西。”
那黄色的布包磕在硬实的床沿,然后滚落在地上,布包松散开来,里面的东西沿着地面一直滚,最后停在苏念菡的脚边。
她俯身,捡起那四方的东西,雕龙立于玉石之上,细腻通透。
翻转过来,那印章上面刻着八个大字:“受命于天,即受永昌。”
苏念菡当即蓦然怔住,她自然认得这是什么东西。能用龙雕做印章,还在上面刻那样八个字的, 这世上只有一个东西有,那便是传国玉玺。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攥着那冰凉的玉玺,走到小羽面前,垂眸问他:“你这是哪儿来的。”
小羽还在气头上,看也不看就随便指向床榻上的男人。
“他给我的。”
苏念菡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再说一次。”
小羽看她情绪不太对劲儿,有些心慌,变改了口,小声道:“是……是父皇给我的啊……”他断断续续解释着:“他说,要是娘亲你哪天被人欺负了,就让小羽拿出这个东西来保护你。”
心口不可抑制地猛颤。
声音也抖得厉害:“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是……”小羽低头:“是父皇不让我说的。”
他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以为是自己在哪里做错了,殊不知错的最可笑的是苏念菡啊。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那是传国的玉玺,是传给将来太子的玉玺啊,欧阳漓就这样给了小羽,难道说……
她眸色深沉地看向他。
床上的人却格外平静。
他微眯着眼,偶尔咳嗽两声,脸色白的几乎透明。
“小羽,你去外面等等,娘有话和你父皇说。”
小羽乖巧地点了点头,看了看念涵,又看了看阿漓。低着头走了出去。
小羽离开以后,房间里压抑了很久的寂静,最后终于被苏念菡带着颤抖的声音打破。
“你为什么要把这个给小羽。”
欧阳漓掀目,清冷地看着那个眼眶发红的姑娘。
“这不是正好么,你未来的那位夫君,心心念念可都是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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