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爱有多深 （2）

天还是那片天，地还是那块地，人不再是原来的人了，上天已经把天语天娇捏在了一块儿。也许，他们真的是上天安排的，要不为啥名中都有个天字呢！听上去像是两姊妹似的。

尹天娇的直觉是准确的。自那天尹开江见到了闻天语，他就同意了老婆崔小梅的意见，对天娇喜欢天语表示了同意。昨天突然来电话说奶奶身体不好不回来了也是真的，老人80岁了，哪能没有点毛病？然而，崔小梅一说“你母亲不是说这两天有点不舒服，要不今天就别回去了，在这陪老人一天”，他一听立即就同意了老婆的意见，这是一个两全其美的计划。他们两口子的默契，那是一个眼神儿都会明白了下文的，这里头也许就是有意给女儿一点自己的时间与空间的意思，想看看女儿对这个小闻究竟爱有多深了，他们好做进一步决定。

想人间有多少难处，并不在你有权没权，也不在你有钱没钱。尹开江好歹也是厅级官员，在外也算有成就的人了。然而，每当回到家，看见自己的女儿娇娇一天天竟然到了30岁还在跟前晃来晃去。心里那个急呀！只有自己知道，表面上还要装出‘只要你娇娇高兴，就是在家一辈子不出嫁，我们做父母的也高兴’的样子。有什么办法呢？多少真心关心天娇的人，多少趋炎附势的人给他女儿介绍对象，那些年几乎隔几天就有人来说媒，过去的老话“踏破门槛”是千真万确，一点不差。这两年少些了，因为大家甭管是谁介绍的，天娇就是一个‘不’字了结。谁会还来碰这个钉子了呢！这次天娇自己选中的白马王子，他与崔小梅还不赶快顺水推舟众手拾柴来解决这个家庭天字第一号大难题呢！

闻天语打车一会儿就到了医院普外科，正像他预料的，辛老师还没来。他赶紧去查房，当他回到医生办公室时，辛老师上班来了：

“小闻，那个胃大切的病人怎么样？”“他已经通气了，胃管也通畅。辛老师，今天要不要停止胃肠减压？”闻天语问。“术后两天，昨天就不出血了，腹部也不胀，今天又通气了，不用胃肠减压了。上午夹管试试，没问题下午再拔管，拔管后注意观察。液体还按昨天的医嘱，暂时不用减，如果没有不适，明天就改为流质，减少输液了，让他先进食点儿小米汤或藕粉羹试试。”辛桐说。

闻天语按着辛老师的意图下着医嘱，他不像以前那样看辛老师了，他感到辛老师既熟悉又陌生。他还有些佩服辛老师，家里那么多烦恼，可是对工作还是认真负责的。也许，他只能在工作中才能找到一点儿快乐吧？

尹开江与崔小梅两口子下午3点多回家了，崔小梅见到天娇就问：“娇娇，中午吃的啥？”“在外面随便吃了点，奶奶好吗？”天娇问。

“你奶奶没事儿，80多岁了，身体肯定不如以前了，总的来讲没啥大事儿，你是医生，有空了去看看你奶奶。”崔小梅说。

“妈妈，我是儿科，隔行如隔山，我对老人内科还真的不敢乱说话，说错了咋办？去了也就是个问候，有时间我回去的。”天娇说。

“娇娇，昨天才换的床单，今天咋又洗了呢？过去3天一换，后来两天一换，现在一天一换，你也快成洁癖了。”崔小梅说。“妈妈，不小心弄脏了，你大惊小怪的干啥？”天娇早准备好了回答的话。

崔小梅听出来天娇话中有话，她心里一惊！果然会有那事儿？退后一想，原本是有思想准备的，但一想到真可能成为事实，又感到有些突然。她转身来到了书房，在老公尹开江耳边悄悄说：“首长，你那宝贝女儿，昨晚可能红杏出墙了，你赶紧给她准备嫁妆吧！”

“你别大惊小怪的，我听到你们说话了，准备个啥？啥都有现成的，房子不是那边还有一个小套间吗？到时候他们就可以搬那边去住。再说你就在瞎猜，也许不像你想象的那样！”尹开江说。

“明天还有一天假，让小闻过来吃饭吧？”崔小梅问。“这个主意好，你去问问娇娇，让她给小闻打电话。”尹开江说。

崔小梅转身又返回天娇卧室：“娇娇，你爸爸说了，让你打电话叫小闻明天来家里吃饭，听见了吗？”“不知他明天会不会有急诊手术？”“你打电话问问，哪那么巧？”天娇和天语本来商量好的，天娇于是装模作样地说：“那好吧！”

“叮咚、叮咚！”门响了，尹天娇开了门，闻天语按约来到了天娇家，尹开江早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他了，闻天语来到跟前说：“叔叔好！”，尹开江手里拿着报纸站起来，指指沙发说：“好好，来来，坐这儿！”一边说着一边坐下又问：“怎么样？医院忙吗？”闻天语跟着坐下来说：

“医院很忙，我从明天开始就更忙了。昨天上午刘主任就跟我说了，经过一个月对我的考察，我的病历书写能力，处方用药能力，手术技巧能力都达到了他们的医师水平。他们人少，给我的处方权已批下来了，让我独立值班管床位，跟他们一起倒班了。他们自己医生管10装床，给我管8张，也就是一个大病房。也不跟我派老师带了，直接受组长李教授指导，辛老师带另一个进修生了。”

天娇沏了两杯茶放在他们跟前的茶几上，听了天语的话，在他身边坐下来，连埋怨带夸奖地说：“你这不就成了一个来干活的人了吗？好多进修的到最后也没给处方权，你厉害呀！”

“人的惰性与生俱来，忙点好呀！年轻人如果心身闲懒散了，很难收回来的，这一辈子就完了。可能还不止一辈子，下一代也会受影响的，也会跟着完了。”尹开江说。

“叔叔说的对，我爸爸也这么说。他就常对我们说‘气力是奴才，用了还回来’，就是让我们工作不惜力气。”天语说。

“你进修多长时间？也是一年吗？”尹开江问。“我来时说的是一年半，在普外半年，在脑外胸外和泌尿外科各4个月。”天语说。“你这是培养队长呀！啥都要学。”天娇笑着说。“还是外科，哪里啥都要学？”天语看着天娇说。

尹开江问这问那，就是不问闻天语那句“你是农村出来的吗？”的每次相亲都要被对方问到的话。闻天语感到轻松了许多。10年来闻天语相亲少说也不下10几次了，凡是对方问了那句话后，不论对方家庭多么好，女孩儿多么漂亮，他都一概说不。是他自卑吗？有点。是他看不起那些势利小人吗？这是真的。

当然，他至今还没找到媳妇，就像前些天王老师说他的那样也是真的，他还不懂得怎样赢得女人的心，还有一条最重要的是他是个理想主意者，就像李嫂子说他的话，还是在追求十全十美，闻天语虽然嘴里不承认，但潜意识里是明明存在的。他自视清高，总希望别人来讨好他。只要和他打过交道的人，就会立即产生这个人傲气得不得了的感觉。

也是这样，在他眼里，谁都是平等的。这个思想来之于他的妈妈，小时候他就常听他妈妈说“人不求人一般大，水不下坡一样平”的话，这可就给他从小灌输了一种傲视一切、万事不求人不低头的思想，这个思想在后来的生活中也给他带来了不少副作用，吃了不少亏，吃了不少苦。当然，也促使他养成了遇事总是求己的一般人难以达到的境界。

他酷爱学习，他眼睛也毒，一看就忘不了。他小时候就爱自己动手做玩具，大一点就自己动手做工具，那是一般孩子一般同龄人难以比拟的。他妈妈总是在夸他手巧“你看天语这个手枪做得跟真的一样，你看天语这个泥鳅簧编得真好”，他就是在这种赞美声中长大的。来到部队，来到城里，他的心里总是在说这个人手怎么这么笨，那个人悟性怎么这么差。

他喜欢挑战，他总觉得没有自己解决不了的困难。他来进修外科，就是要把整个外科的知识学到手，各种技能不敢说都学会，至少要学明白。当他在刘主任让他独立值班征求他意见时，就立即答应了下来。没想到这会儿天娇她爸爸会过问起自己的工作来，他回答了天娇的话后，只听未来的岳父尹开江说：“出来一次不容易，自己少休息点，多学点技术是对的，于人于己都有好处。好，你们玩儿吧！我还有点事儿。”说完他就出去了。

尹开江离开后，闻天语感到轻松了许多，看得出来，天娇爸爸对自己正如天娇所说“是满意的”。天娇起身让天语一块儿去了卧室，他俩进屋后自然是亲吻了一阵，天娇说：

“傻瓜！妈妈知道了我们干的好事儿了！妈妈回来就看见了阳台上晾着的白床单，平常是两三天换一次的，那天刚铺上你就给弄脏了。”“宝贝，没有你我跟谁弄脏呀！”“说你坏！你还真坏！”天娇揪了一下天语耳朵：

“你听好了，爸妈他们在谈准备让我们结婚的事儿了，你看怎么办呢？”“要我去向爸妈提亲吗？”“那倒不急，总不能现在就结婚，也太快了，元旦咋样？”天娇问。“好吧，宝贝！就元旦结婚。我还得回部队开证明才行，先写个信试试，找朋友帮忙开好证明寄来最好。”天语说。

闻天语尹天娇小两口商量好了结婚的事儿，尹开江崔小梅老两口也统一了准许他俩结婚的意见。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这个东风就是时间。

正是：

三湘四水结友谊，

十年八载仍甜蜜；

前世结下红丝线，

今生自会显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