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时间作证(3)

2014-08-09 作者: 柯樑
第42章 时间作证(3)

“看上去不错嘛!他眼睛有神,看起来很机警;他眉毛上翘,看起来很英俊;他额头开阔,看起来有智慧;他鼻子端直,看起来很正直;他牙齿洁白,看起来有教养.....”苏月还在说,白玉忍不住了:“哎呀!看起来,看起来,都是看起来,成了十全十美的看起来,都是表面的,就没有真实的?就没有毛病缺点了?”“你还让我说话不?不让说就不说了。”苏月说。

“说说说,谁不让你说了。”白玉求苏月。“他个子高大,但行动敏捷;他虽然消瘦,但还是矫健。”苏月正说着,又被白玉的话打断:“你别总是说外表,说说他这个人为人怎么样?”

“我刚来见一面,怎么能知道他的为人?你们这么长时间了,自己最了解。”苏月说。“我知道是我知道,我想听听你对他的感觉。”白玉说。

“我一来看你,果然发现和你说的一样,常来与你说话,说明他爱上你了。”白玉听了这句话,两颊顿时像桃花开了,头也低了下来,只听苏月接着说:

“我一到,他就走了,说明他很知趣,自觉性强;房门打不开,你一呼他,他就来了,说明他听话;他不愿爬上去,你一求他,他就应了,说明他很在乎你。我还发现他出去后,拿了抹布掸掉身上的尘土后顺手又擦了擦门框上的灰尘,然后关上上面的小窗户,说明他做事认真,爱清洁又有责任感。”白玉这时候仔细听着苏月说话,这是她最爱听的,心里咚咚直跳,心思也乱了。苏月说话停了下来,她也没意识到苏月已经说完了。

白玉听到苏月说闻天语做事认真,有责任感时,她想起了一起在唐山地震时度过的那些日子,不但证明闻天语认真负责,而且很勇敢,也很善良,非常有同情心。就是在到达唐山第二天上午,白玉闻天语他们急救小组来到一个正在刨开废墟救人的楼下,听到一个孩子的哭声,他们从垮掉的窗户看进去,看见一个五六岁左右的男孩儿正趴在一个年轻女人身上,不断地呼叫着妈妈妈妈,母子俩在二楼楼板下塌已经压坏了的木床上,楼上不时掉着土块,形势十分危险!

“这个女人不行了,这个孩子估计问题不大。”闻天语对白玉说完,冲着那孩子喊:“爬出来!爬出来!小朋友,听叔叔的话,快点爬过来!”那孩子看了看他没有动。

“我爬进去把他抱出来。”闻天语和白玉商量。“很危险,随时都有塌下来的可能。”白玉担心地说。

“可是怎么办?”闻天语说到这,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眼泪就要滚下来了,只听他说:“看看这里的状况,如果房子要塌下来,昨天就塌下来了,没有塌下来,难道就正好这几分钟塌下来吗?即使现在塌下来,估计我也就是受伤,不会有生命危险。你看看,那块预制板再下滑,就在那墙上顶住了,不会完全砸下来的。”说完,他就从破窗户爬进去了,他匍匐着爬了过去,伸手将孩子拽了过来递给白玉后又去拖那女人,才发现那女人左腿受伤大出血,已经没有了呼吸脉搏。闻天语和白玉看着这个孩子,两人都流泪了。

“你在想什么?我说完了。”苏月问。“哦,你说什么?”白玉回过神来问。

“问你在想什么呢?”苏月说。“你说小闻认真,有责任感,我想起唐山地震了。他真的很勇敢,也很善良。”白玉说。

“你自己感觉更重要,既然你这样了解他,祝你心想事成,美满幸福!那就不用我多说了。”苏月说。“谁知道人家是怎么想的。”白玉说。

“你们接触了吗?”“你说什么?你什么意思?怎么接触?”白玉不解地问。

“灵魂接触,皮肤接触,身子接触,那个接触,你爱哪里接触就哪里接触。”苏月笑着说。

“月月,你好坏哟!我们还没有挑明谈呢!”白玉最亲近时称苏月叫月月。“那就赶紧挑明了谈!不然,既然他还没主儿,一会儿我走时,就把他带走了。”

“月月,你真变了,说话这么放肆了,你去试试,他会跟你走吗?”白玉说。“那可不好说,你走着瞧吧!”苏月说着笑了起来。

“不跟你说这个了,你今天怎么想起来看我呢?”白玉换了个话题问。“我几个月没回家了,今天正好有车回来,就顺便回来看看,吃了晚饭还要回去。刚下车就来看你,当然也想看看你心中的白马王子,没想到进来就看见了。”苏月说。

“在家住一夜,我们好好玩玩,明早回去不行吗?”白玉说。“我们单位自己的车多方便,明早走还得去坐公交车。”苏月说。“不行,必须在家住一夜,今晚说说话。”白玉说。

“护士,36床液体完了。”一个中年女人在更衣室门口说。“来了!”白玉一边答应病人家属一边往外走,回头又对苏月说:“你坐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苏月喝着水,顺手拿起一本杂志翻了翻,几分钟的功夫,白玉拿着输液瓶回来了,她将输液瓶放下后回到更衣室说:“你们医院也这样忙吗?”“我们是市医院,没这么忙,下午一般没事儿。”苏月说。

“当初真不该做护士,看着人家穿白大褂儿,白衣天使吸引人,谁知这么辛苦。你不知道,我们夜班也闲不着,几乎打会儿瞌睡都不可能。”白玉说。

“谁让你当初只想往大医院来呢!我们医院夜班后半夜还可以睡一会儿呢!”“那时年轻真不知事儿。”白玉遗憾地说。

“但你这里离家近,我们几个月才回家一趟,还是你这里好。”苏月说。“你是不想回来,开封这么近,星期天不就回来了,是不是那边有人拽着你的腿不让走了?”白玉笑着问。

“谁像你这么厉害,我倒想有人拽着我的腿,可是他在哪里呢?”苏月说。“你太挑了!你条件这么好,一定会有比他更好的等着你的。”白玉说。

“看你多虑了不是,不会带走他的,你们都这样了解了,只差捅破窗户纸这一步了,我会干夺人之美的事儿吗?”苏月笑着说道。

“护士,32床输液完了。”一个男人来到更衣室门口说。“你坐一会儿,我去去就来。”白玉还没说完,苏月站起来说:“你忙,我走了,不妨碍你的工作。”

“马上就来!”白玉一边往病房走去一边回头对苏月说。“我还真有事儿,真的走了,拜拜!”苏月一边说着拜拜,一边转身向病房大门走去。

闻天语看着苏月出去了,他又来到护士站,看见白玉正拿着输液瓶从病房回来,于是问她:“你同学小苏在哪里工作?她走了你也不送送她。”“想去找她吗?快去送呀!她走的还不远。”白玉笑着说。闻天语听了笑道:“现在说晚了,你早点委托我,我会送她出门的。”“想得美!”白玉说着话进了配液室。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闻天语他们寒假以后没回母校,仍然回到黄河医学院实习。转眼又是劳动节,同学们来到黄河游览区踏青。自从去年去少林寺冷受落后都不想再去周围游玩儿了,要不是冲着“不到黄河心不死”这句老话,尽在眼前的黄河也不想看了。

今天王老师胡队长也来了,这里人头攒动,熙熙攘攘,黄河南岸的邙山风景区到处游人如织。王老师闻天语尹天娇他们站在邙山上,他们终于见到了黄河,今生再不会后悔了!这就是他们要看的黄河吗?约有两千米宽的河面上,翻着小小的浪花,闪着金色的光芒。

这时,正巧有趟客车呼啸着冲上了横跨而过的京广铁路黄河大桥,向北京方向奔驰而去,王老师指着河面对同学们说:“你们没看见冬天的情景,冬天这里就是许多的小河交织着的河面,人都可以走过去,上冻断流了更好走。”她停了停,用手指着北方说:“那边就是我的家乡,如果用一架高倍望远镜,就能直接看到北京,这可是一望无际的华北平原啊!”

“王老师,这地方为什么那么平呀?”闻天语问。

“据说远古时候这里是大海,是黄河的泥沙一点一点填起来的。”王老师说。“哇噻!这真是沧海桑田呀!”闻天语兴奋地说。

“王老师,那趟客车去北京了,你要是乘上它,今晚就可以在家里吃饭了。”尹天娇指着北去的列车说。

“我回家是坐夜车,火车12个小时到北京,在车上睡一觉,早上到家,刚过去的车半夜才能到。

尹天娇仍然是拿着相机这照照那照照。其实所谓邙山,也不过是百米高低的黄河南岸东部的岸头,这是自然形成的河岸。再往东河床就高于地面了,河岸是人工一次次加高的河堤。河东南就是一马平川的中原平原,如果正像王老师说的用高倍望远镜向东南作一水平扫描,淮海平原就在眼前。这里没有导游,王老师先入为主,她将自己在郑州所见所闻说给同学们听,她说完北方说东方:“黄河自古发生大洪水有记载的就有四五次造成黄河自动改道。你们看,就在那个方向,有个叫铜瓦厢的地方,在清朝前黄河还往南流。就在一次特大洪水时就从那里改道向北流入渤海,直到现在。”

王老师今天成了历史老师了,她不但给她的学生传授医学知识,还不失时机地给他们讲授地缘政治,她手指着郑州东北边说:

“那里就是有名的花园口,黄河决口就发生在那里。过去除了自然决口外,人为的也有,1938年,蒋介石为了阻止日本入侵,命令扒开郑州花园口黄河大堤,黄河又向南流,直到1947年堵复花园口后,黄河才回归北道,又流入渤海了。过我那次去开封听人讲,过去的开封府就是在这样的情势下,多次被泥沙埋入地下。当水向北流时建城,向南流又埋住,北流时再建,南流时再埋,就这样,建了埋埋了建,开封市地下10来米就可以发掘出三座开封城,你们想想,那要死多少人啊!”

小许看着闻天语问:“你不是说中原自然灾害很少吗?”他又在过口元旦那天闻天语曾对他说过中原自然灾害少的话。

“王老师说的是过去,我说的是现在,现在黄河在新中国的治理下乖乖地听人的指挥了。”闻天语说。

“小闻说的对,中原除了黄河洪水决口是一灾害外,其他天灾还是不多的,现在黄河的问题解决了,当然就是好地方了。”王老师说。

尹天娇今天很少说话,她在想什么呢?她有心事儿吗?是的,她在想王金龙为啥八九天没来信了?过去最长也就是7天,三天两头来信,让她有些招架不了,这次八九天不来信她又感到有些不安,是邮局弄丢了吗?还是他病了,还是出啥事儿了呢?上次的来信说了那些灰心话,天娇去信劝了又劝。王金龙给她讲了现在学校正在开职代会,可能有个别领导干部会调整,说不定自己会被调整下来。他看到别的地方拨乱反正就有个别人事变动,一般都是像他那样坐直升飞机上去的被免职下台。他对自己没有信心,觉得这个职代会就是冲着他来的。天娇能说什么呢?她只能说些想开点之类的话。

可是王金龙自从做了学生会主席开始,就对权力产生了特殊感情。用他说的话,小丈夫不能一日无钱,大丈夫不能一日无权。有了权就有了一切,丢失权就丢失一切。他把毛主席“有了政权就有了一切,丢失政权就丢失一切”的话,少一个“政”字就成了他的座右铭了。眼看着权力就要旁落,那将是一个彻底的倒退,比倒退更凄惨!有什么办法能挽救下台的厄运呢?他在给天娇的信里说的都是这类沮丧郁闷的话,以致这些天来,天娇看上去成熟了许多,她自然而然被王金龙的情绪影响着。这是天娇没办法的事儿,她虽然觉得王金龙进步也确实快了些,运气非常好。但是你也不能不承认王金龙也确实有些才干。看看他来信的书写能力,看看他诗歌的创作水平,都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看看他的工作热情,就算上得快了些,总不会一撸到底吧?天娇在安慰着王金龙,也安慰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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