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天娇的朗诵,闻天语心想, 同样的诗歌,从她的嘴里念出来,咋就那么好听呢!于是问:“小尹,你刚才的声音和平常说话的声音听上去好像不是一个人发出的声音?”
“小闻。你不懂吧?这是朗诵播音和唱歌的基本要求,要提着嗓子,为了这当初天天练嗓子,不是随便上台大声说话就行的。”天娇说完又喝了口水。
“哎呀天娇,真是小看你了!”闻天语随口喊了句天娇,心里在说:“坏了,自己怎么就改口了呢!”自己的长处得到了肯定,哪有不开心的,只听天娇听高兴地说:
“干啥都不容易,不入行,就不知道其中的苦。那时候人家总看我们多好玩儿,再好玩儿的行业,一但把它作了职业,有了责任,有了标准,有了目标,就不好玩儿了,要想做好都很费劲儿!”
“小尹,听你说话的口气,像你爸爸的口气,有点教训人的口气。”闻天语这次记住了还是称‘小尹’好,称‘天娇’太亲昵了,不习惯。
“你说对了,真是我爸的话,我是理解了记住了。”天娇说。
“小尹,你说的对,不,是你爸爸说的对,什么职业要想干好都非下一番苦功不可!比较起来,我们医学就更考验人了。不说别的,从大学的学制就能看出来,你看其他大学,就是清华大学北京大学也不过就4年,可是医学院就得5年,协和医学院还要学8年,好苦啊!”闻天语说。
“就是呀!要不现在学制要缩短,教育要革命。现在改成3年了,听说中山医学院还是两年呢!”天娇说。
“那也太短了,我都进了两次医训班了,还是觉得很多不懂。”闻天语说。“嗯,看起来3年也短了点,还是4 年合适。”天娇说。
“刚才听你爸爸说的那些话越想越有理,听说你爸爸是政委,看来是真的,不然怎么能说出这么高深的话呢?”闻天语旁敲侧击,从正面打听不出她爸爸的情况,就巧妙用话套话。
“你又关心我爸来了,嗯?不告诉你!”天娇骄傲地摇摇头说。“向你爸爸妈妈问声好总可以吧?真是。”闻天语问。
“谢谢你的问候!”天娇说:“告诉你吧!我爸爸在北海舰队125舰任舰长,身体不好,可能要转到岸上工作,也说不定会转业回河南,我爷爷不在了,奶奶还在郑州。我妈妈在青州市外贸局工作,你别对别人说呀!这是我爸的约法三章之一。”天娇严肃地说。
“哦,到底是军人家庭,有家风呀!”闻天语终于知道了天娇的家庭,心里正乐呢!“那当然。”天娇得以地说。
“那另两章呢?”闻天语得隆望蜀,天娇欲言又止:“不跟你说了,你是哪级组织?啥都问,你可听好了,一个军人,知道的不说,不知道的不问。”
“这是组织原则,我知道,好好好,不问了,不问了。”闻天语说完,互相对视了一眼,都笑了。
“这里真美,不想走了。”天娇说。
“我也是,这里真美!”闻天语接着说:“这会儿不想走,这辈子也不想走了,下辈子也看上这地方了。你看这里风水多好,有山有水,上有岳麓山峰,下有穿石湖水,坐东北,朝西南,更有这颗罕见的玫瑰树作伴,不想走了,不想走了,真不想走了!”
“哼!美的你,你是老几,你有啥功劳占有这美景呀!你看看背后山顶上的黄兴,人家在山上占一席之地,那是人家为国家立了大功啊!”天娇说。
上次爬了岳麓山主峰,看了黄兴墓,她就拿来教训人了,谁不知道章太炎说的“无公则无民国,有史必有斯人”,不得了,现在的女孩不得了呀!闻天语心里叨叨嘴里却说:“小看人,我没赶上那个年代,赶上了一样是英雄!我今天就想去看看中山先生遗训碑林,学学革命前辈,虽说无能补天,但可改造自己。”
“你也不看看几点了,还去得了碑林吗?”天娇看了手表说。
闻天语一看,可不,两点多了。他想,天娇有手表真方便,啥时候自己能有只手表就好了。也是,再一下一上,少说也要两小时,看来是去不了了。要只是自己,那没问题,这个尹小姐,又穿了双皮鞋,走不动了怎么办?,于是说:“今天不行了,坐一会儿向后转。”
天娇心里还惦记着下周考生理学,也想早点回去,她喜欢玩水,可只有等下次了:“这次我们想在一起了,向后转!”
“嗯?什么?你说什么!?”他看着天娇,一副不解的样子。天娇看他这神情,回想着自己说的话,没错呀!哦,坏小子!又占我便宜了,于是忙说:“你坏!入党几年了,还没改造好呀!”
她说错什么了呢?就是那句“想在一起”了的话,那该怎么说“想到一起?想到一处?”文字狱,汉族文字多深奥呀!
“还正在改造。既然决定不去玩水了,那就在这多玩一会儿。”闻天语笑着说。
“小闻呀,我看你有病呢!”天娇说。
“嗯,咋讲?”天语问。
“你这么瘦!70公斤都没有吧?”天娇反问。
“在部队时140多斤,学校生活太差,可能瘦了10多斤了。”闻天语说。
“我也瘦了点,正好减肥。我在宣传队时总担心胖了,那时练芭蕾舞《红色娘子军》,我还扮演过吴清华呢!”天娇说。
“是吗?这可新鲜,比划两招让我欣赏欣赏!”闻天语来了精神。
天娇站了起来,双手前后平伸,左左手在前,目光注视左手前方,左脚尖站起,右下肢子让伸向后方说:“这个动作叫阿拉贝斯。”随后她连续做了几个动作说道:“这叫阿拉贝斯,这叫让德项伯,这叫皮鲁埃特,这叫巴朗赛。”最后她头略低,双手下垂外展,双脚交叉做了个谢幕造型的姿势。
闻天语拿出相机赶紧一边拍照一边说:“太漂亮了!太美了!就是裙子太漂亮了,不像吴清华!”
可不是嘛!天娇头向后仰,胸向前挺的时候,那地方太招眼了!让闻天语心跳也加快起来!他只有没话找话说,来转移大脑的注意力,天娇听了问:“我的裙子漂亮吗?”
“嗯,从没见过,长沙城也去过几次,也没见过。”
“告诉你吧,这是我在宣传队时的报幕服装。我调走时队长问我要啥,送我礼物做个纪念,我就选了这件裙子。本来演出服是不给人的,可是这件衣服是根据我的身材定做的,本来比这还长,是晚礼服,我妈妈说平常穿长了点儿,就裁去了10公分,成了这样。这件衣服不给我也没人能穿了,队长就破例给了我,还打招呼说,在这里可不能穿啊!春节后返校我就带来了。”
“好啊!我是在这看免费演出呀!不对不对,是看堂会,表演的太好了!你别说,小尹,你真是演员的材料,学医有点屈才了。”
“那是,不过,只有海政才能吸引我。你可知道海政文工团多美,每年出国演出,就是免费出国旅游。可是人家门槛也高呀!一点毛病不能有,除非你有绝活儿。我也自知自己还不行,好好学点技术吧,不然将来没人要了。”
“说到哪了,没人要,只怕想要的人不敢张口呀!”闻天语笑着说。
山中的太阳落得真快,他们在西山坡,对面东山峰上太阳的影子越来越高,天娇看了看手表,又把手伸到闻天语眼前说:“3点了,我们回吧?”
“好的,向后转啰!”闻天语说着站了起来,习惯性的拍拍衣裤,转身走到土坎跟前,伸手抓住坎上的野草就要准备爬上去。
“不行!”天娇叫了起来:“我先上去,你上去走了不管我,我在这儿喂狼呀!”
“我上去拉你!”
“我先上去拉你!”天娇说。
“好吧好吧,你先上,我扶你上去。”
“我不用你扶!”
“你自己能上去?”闻天语怀疑她的攀爬能力。
“我爬不上去,可我会想办法呀!”
“快说!啥办法?”
“你蹲下去!我踩着你肩上,不就上去了?”
“哎呀!那是想拿我当上马凳呀!”闻天语说着想想也只好这样了,于是面朝土坎蹲了下去:“来吧!”“你低着头,不许抬头一看呀!”天娇说。“不看不看,快点!”他低着头说。
尹天娇脱去了左脚的皮鞋,伸手把鞋放在土坎上边。左脚踩在闻天语左肩上,又照样脱去右脚皮鞋踩在右肩上,双手抓住上边的野草说了声:“好了,使劲儿呀!”
你可知道闻天语是怎么个情况?他蹲着没敢抬头,听到叫起的声音,就抬起头慢慢起身,天娇这时反而慢慢的蹲了下来,她的长裙把闻天语头部套在了里边,他立刻感到了空气的窒息!
天娇说声:“松手。”迈脚去穿鞋,然而脚脖被闻天语双手握着没松开,他忘了松手,他脑子跑神了!直到天娇用劲儿抽脚时他才回过神来,松了手。她迈出左脚去穿鞋的时候,他再也控制不了自己那颗不听话的头扬了起来,眼前是什么呢?没什么,他看到了她穿的很小的三角白裤头儿,裤边还有粉红色花边,前面巴掌大的一块似呼也点缀了小粉色花。要说闻天语呀,你也别多怪,如果这么好的连衣裙里穿个军人发的大裤衩子,在偶尔的光线角度下,还是隐隐的可看见一点的。在那些路人们眼里,那可是不伦不类,更别说前卫了。天娇是谁,人家见多识广的,那能犯低级错误,出那种洋相呢!
尹天娇穿好鞋,转身伸手客气地说:“我拉你吧?”“不用了,我能上来!”他摆摆手,以为天娇看出了他的窘态,然而她并没在意,她在宣传队时,这是很正常的异性接触,她以为他没听见叫他松手的声音。闻天语也上来了,脸还红着,她以为是他用力上爬的缘故。天娇说了声谢谢的话,闻天语背上挎包,他俩说说笑笑,按来路返回,无需多表,回到了学校。
小许看见闻天语洗漱回来,将手里正翻着的《红楼梦》放在闻天语床上说:“你看了我再看。”“我不看了,我过去看过《石头记》,你看快点儿,别人在催。”说着从床上将《红楼梦》递到小许手里。
“都差不多,我也看过《石头记》,曹雪芹自己写自己,他还是想做事业的,只是时运不济让他赶上了。”小陈说。
“是这样,很多事情都是难以料定的,能把自己的才能通过自己所能的方式施展出来,就构成了最美好的人生。”闻天语说。
“也是,曹雪芹似乎看清了世界,可是看清了怎么还那么在意呢?”小陈说。
“是呀!我看了《石头记》,感到世上有很多事情说不清,很多事情也管不了。”闻天语一边说着,一边去拿碗筷,和大家一起向食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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