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东征的目的

严羽选择的这条路并不好走。

毕竟他也是凭借对那份地图的记忆做出了行程计划。虽然严羽的记忆力一向很好——从他看守藏书阁的时候就表现出来，他能够记住几乎每一本书在书架上的准确位置。但是那份地图本来就不算精细，加上时间也有些长了，有些地方记得也就未免不太牢靠。

这让严羽也颇有些惆怅，若是他的那些读书笔记都还在就好了。

若是按照三个人正常的脚程，只怕照着这个路线到天黑也走不出五里地去。严羽因为身份所限不能使用气脉，潘小芸被吓得哆哆嗦嗦腿脚一直都是软的还要靠严羽扶着走。

至于黑袍人，他之前一直都骑在马上，现在马匹早就在兽潮中被卷走，也不知是顺着兽潮逃走了还是被踩死咬死了。反正如今只能步行，他的体格甚至还及不上前面两位。

还没走出几百步，黑袍人的面具下酒传来沉重的喘息声。

“停一停。”黑袍人向前面开路的严羽唤道。

心中踌躇再三，最后他还是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包，从里面抓出一把粉末来，往三个人身上各撒了一些。

随着那些粉末落在身上，几个人的身上都泛起淡淡的辉光。而黑袍人则先后在三人的胸口都用手指画上了一个符号。那符号只有核桃大小，很快就渗入到三人的身体中。而严羽只觉得身体一热，然后顿时便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往上涌起，将自己的身体轻轻地抬了起来。

严羽低头看看，双脚并未离地，但是脚后跟已经有些虚浮。他试着用力往上跳起来，但是马上发现身体变得好像一根羽毛一样轻巧。往下屈腿发力的动作因为体重的变化变得有些失常，但是即使没蹬上什么力量，他的身子也莫名向上蹿起了一丈多高才缓缓地飘落下来。

“轻灵术。”黑袍人简单地解释了一下，“这样能让咱们赶路更加省劲。”

身轻如燕的感觉果然很神奇，虽然刚开始，严羽和潘小芸因为不适应身体的重量，速度反而有所降低。不过毕竟是武士，对身体平衡的掌握和调整远超常人，几乎在一炷香之后，三个人的速度就大幅度地提高。

在天擦黑的之后，三个人总算逃离了严羽所计算出的对方可能出现的区域，于是寻了一个隐蔽的地方准备过夜。

筹备食物的重任自然落到了严羽的头上，不过此刻有潘小芸在场，严羽便把打猎的工作转交到这名武士的身上，自己只是负责烹饪。为了不让烧烤的烟火吸引到别人的注意，黑袍人还特许严羽在那个神奇的帐篷里面进行烧烤工作。

这个帐篷在不用的时候能够缩小到一个枕头那么大小，确实是出门在外的好东西。而且不论严羽在里面如何生火烧烤，房间内的空气始终保持着清新，也不知道那些烟都跑到哪儿去了。

严羽忍不住将这个问题向黑袍人提出。但是黑袍人只是说：“想要给你解释清楚，那就是一个魔法系统工程，里面涉及到的很多词汇和术语都没有存在这个转译器中。等你以后上完学了自然知道。”

严羽趁机问道：“我不是您的学生吗？这些问题您迟早要教我的吧？”

黑袍人摇摇头：“我确实收你为徒，但是要教你的不是这些基础的东西。魔法概论这门课，在我们的学校里就有开设。这次我们图蒙与大秦的合约中就有合作建立两所学校的内容。等回去之后，我会推荐你到新建的学校中学习，等你毕业之后再来跟随我。”

严羽点了点头，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说到两国合约里面的内容。不过，既然是合作办学，难道大秦方面的人也能够到这个学校里上课？

严羽将这个问题问出来，黑袍人却轻笑了一声：“那是自然。难道你不知道，图蒙的二十五万大军为什么会进行这次东征？”

“二十五万？”严羽心中一喜，这也算是偷听到一个准确的数字了吧，不过脸上仍旧是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自古国与国征战，无非就是抢粮，争地，立国威三种目的吧，其实归根到底还是为了争夺资源。”

“嘿嘿，争夺资源……这句话说得倒是好。”黑袍人冷笑了一阵，才说道，“不过这一次，图蒙人东征所奉的乃是教廷的名义，为了将神之光辉撒播到蒙昧的土地上，让所有还在黑暗中挣扎的兄弟都睁开双眼！嗯，等你到学校之后，应该会看到很多这个口号的。”

“神之光辉？”严羽皱眉问道，“难道这么远过来打仗就是为了让我们信奉你们的神祗么？我们大秦的百姓也供奉自己的神祗，虽然各自信奉的不同，但是相互之间并无阻碍。中原历史上也曾经经历过数次宗教的兴衰，我认为但凡宗教教义都是应该劝人向神都应该劝人向善，不该劝人刀兵相向吧。”

“嘿嘿，你不用言语鼓动我，那只是表面的原因而已。何况，在教廷的眼中，你们这些异教徒都还算不上人。只有拥有灵魂的才能够称为人。”黑袍人说道。

“灵魂？你的意思是不是跟我们大秦所说的魂魄相似？我们虽然不信你们图蒙人的神，但是一样有三魂七魄的啊。”严羽不知不觉间，已经和黑袍人辩论起来了。

黑袍人摇了摇头，道：“你见没见过我们曾经放出的审判之光——就是那种巨大的十字光柱？”

严羽连连点头。在图蒙人的战斗技术中，给他留下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那巨大的光柱，能够在瞬息间无视防御，无视人数，将范围内的一切敌人全部杀死。严羽从来没有见过甚至听说过这样的威能，只怕是那些破碎虚空，翻江倒海的大能才能够做到吧。

不过这次和黑袍人一同入山，虽然也遇上了镰刀会的袭击，但却没有见到黑袍人使用过这个东西。

“审判之光，审判的就是没有灵魂的异教徒。而有灵魂的人在审判之光下却丝毫无损。”黑袍人摊了摊手，“这个可不是我的杜撰。你们信仰的神祗无法给予你们灵魂，这一点是确定的。所以说，修建学校之后，主要的学生都是你们大秦人。”

黑袍人的这番话让严羽有些难以接受，但是又不知道如何反驳。转念间，他想起了刚才对方所说的另一句话：“刚才你说，这只是东征的表面原因，那真实的目的又是什么？”

“刚才你不是说过了吗，都是为了资源。你不要以为图蒙人真的这么好心，耗费钱粮无数，不远万里打到这里，就是为了给你们普及教育。”黑袍人的话让严羽又有些奇怪，虽然他是图蒙人一方，但是说话间似乎并不当自己是图蒙人中的一员，对于教廷和军队也殊无敬畏之意，反倒是让严羽听出了话中的一丝不屑。

“这样更好了。”严羽心中想到。他倒是没有妄想着策反黑袍人为大秦工作，只是希望能够从他的嘴里多得到一点要紧的消息。

“难道，老师您不是图蒙人？”严羽小心翼翼地问道。

黑袍人张开嘴正要说什么，突然只听到帐篷外面响起一声短促的呼哨——那是潘小芸离去时约定的暗号。否则没有黑袍人的命令，埋伏在旁边的那些骷髅战士将会随时跳出来格杀任何闯入者。

见到潘小芸回来，黑袍人摆了摆手：“以后跟你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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