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归程计划

不止是严羽和潘小芸，就连那黑袍人都被这变故吓了一跳。

待看见周围并没有别的变动，只是这个巨骷髅崩解的时候，黑袍人嘀咕道：“这却是奇怪了。”便快步走去，检查落做满地的骨粉。

察看半天也没有什么头绪，黑袍人看起来有几分悻悻。将普通的骷髅战士变成巨骷髅，需要花费的材料和魔力都不是一个小数目。对于他而言，这足以称得上是一大损失，比那十名图蒙士兵的损失更严重。

更让黑袍人窝火的是，在他检查那巨骷髅的残骸时，另一具用镰刀会武士的身体做成的骷髅战士也同样崩解，化作骨灰。

这一次，严羽倒是看清了经过。那骷髅战士原本也跟普通骷髅无异，只是从小腹以下，两条腿上都缠绕着红色的细丝脉络。但是那细丝突然寸寸崩裂，连带着整个骷髅架子都碎裂成灰。

“是气脉！”严羽忍不住说道，“没有血肉的滋养，气脉就散掉了。”

“气脉？”黑袍人狐疑地问了一句，对于这种东方特色，尚未被归纳到系统魔法体系中的东西，他到现在还持有怀疑态度，自然是不知严羽所说是否正确。

不过这样一来，至少他不敢再尝试着用其他几具武士的尸体做成骷髅战士。毕竟召唤一只骷髅，所需的不止是骨头架子作为基座，更需要许多黑魔法相应的材料和魔石。他此番隐姓埋名，混在东征军中，明面上的身份不过是一名最底层的研修士，否则也不会被派到前线来执行这样低级而危险的工作。

对于他现在的身份而言，在这片陌生的土地想要弄到自己所需的材料和魔石，实在是难上加难。所以他所携带的材料可以称为消耗品，那是用一次便少一次的。

夜长梦多，如今麾下的一组士兵也尽数死光，任务自然也无法再继续下去。黑袍人挥挥手将潘小芸叫到面前，又问道：“你们镰刀会里一共还有多少人？这一次计划里是否还有接应的人？”

听到黑袍人问起这些情报，潘小芸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但是黑袍人略一提醒：“你还想重温一下刚才的感觉吗？”

潘小芸打了个哆嗦，还是讲出了实情。

在上次被严府的武士找到赌场下的秘密基地，镰刀会可以说是遭受了沉重的打击。不但绝大部分武士都身遭不测——图蒙人的命令是不留活口，而且他们费尽心思弄来的一些重型军械也都被一网打尽。

在那场战斗中幸存下来的，除了潘小芸和叶凡之外，还有十多名武士。他们大多是仍在外面执行任务，或者是在另外一个基地中休息，所以才逃过一劫。这一次不但镰刀会损失惨重，而且背后资助镰刀会的几个势力也对这样的情况分别表示了不满。

为了扭转局面，展现出镰刀会尚有一战之力，他们尽力打通关节，从多方了解到了这一次黑袍人带队的任务。只要能够截杀这一队图蒙士兵，杀死一名黑袍人甚至活捉他，自然会让镰刀会声势大涨。

“你还没回答我第二个问题呢。如今你们的第一批人行动已经失败了，而且还有人逃走，那么，还会有第二批人马追来吗？”黑袍人问道。

“这……应该不会了吧。叶凡师兄虽然逃走了，但是这一次任务也等于失败了……”潘小芸的意思是，那一队图蒙士兵虽然也没能活下来，但是却死在自己人的手中，连尸体都化作了骷髅。就算那些武士能够闻讯赶来，也不可能再将他们复原，自然也没有几个人会相信这些骷髅就是曾经威风八面的图蒙骑士。而活捉黑袍人……经过这一次失败之后，他们应该不会再有这样幼稚的念头了。

“可是你还在这里，难道你那叶凡师兄会扔下你不管？”黑袍人追问道。

潘小芸脸上神情变得有些复杂，犹豫了再三，她才低头说道：“我们镰刀会入会之时都曾经立誓，宁死不降……叶师兄，恐怕不会想到我还活着……”

想到曾经那些热血和美好，再想到如今这样凄惨的苟且偷生，潘小芸不由得悲从中来，眼泪再度夺眶而出。

黑袍人才不管潘小芸在那里感情丰富，转向严羽微微点头道：“话虽如此，可是也不可不防。万一他们再折返回来，凭我现在手中的实力恐怕无法应付。……购因大库……五气就擦拭的……”

他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好像卡了一下，然后语调骤然升高，变得极其尖锐，而说出的话语更是莫名其妙不知所云！只把严羽听得愣住了，完全不知所措。

黑袍人马上意识到自己声音的变化，连忙从怀中掏出一颗碧绿色的石子，又在自己喉头抹了一下。

虽然他这动作背对严羽而做，不过严羽还是看到他一手从喉咙那里取出了一颗黑色的圆石子，又将怀中掏出那颗碧绿的石子塞了进去。

做完了这一切之后，他才转过身来，声音又恢复了原来那样冰冷沉静：“我是说，你不是对这一片山林很熟吗？那就再找一条隐蔽的小路，让咱们穿回到庆典城去！”

严羽咳嗽了一声，忍不住出言问道：“刚才您的声音……”

“哦，是转译器的魔力耗尽了。”黑袍人淡淡说道，“所以我换了一块魔石。不说这个了，我问你能不能找到路？”

“山间处处都是路。”严羽摊了摊手，“就是不知道镰刀会知道的是哪些条？”

“你去问她吧。然后把路线决定下来，咱们尽快上路！”黑袍人挥挥手，自己又去研究那剩下几名武士的尸体去了。

潘小芸看他又拿出了那套让人胆战心惊的刀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连忙转头跟严羽说起话来。

镰刀会在庆典城附近吸纳了很多人的加入，其中也包括不少的山民，自然对这一带的地形非常了解。虽然潘小芸本人并不对谋略感兴趣，但是身份所致，始终在镰刀会的决策层中。加上现在硕果仅存的武士已经为数不多，自然也对这次任务的各条路线有些研究。

所以严羽很快便确定出镰刀会若是能组织起下一波的攻势的话，大约只要半个时辰左右就能够寻到此地。而根据镰刀会手中掌握的地图，严羽也想出了一条能够避开所有已知路线的道路来。

其实这一带山区他并没有怎么来过，只在狮子林打猎那一个月中曾经路过这一区域一次。严羽对此地地形的了解，都是从严府中的景云山脉周边地图册中看到的。不过这附近虽然都是山林，却没有景云山脉中那样凶险的地形，所以倒不用太担心遇上断崖绝壁，自然很容易便规划出一条绕过追踪的道路。

只是严羽一边与潘小芸商议，一边还在琢磨。看来那黑袍人也并非懂得大秦的语言，而是通过安装在喉咙上的一种特殊的工具才能将自己的声音变成了大秦话。这么说起来的话，刚才无意间露出的声音，应该才是那黑袍人本来的音色了——听起来，好像是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