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患得患失

熔铸，浇注，冷锻，淬火……

铸剑的书看不下去，严羽只好转而去翻阅张辉为他取来的异火相关的书籍。

草草地翻过一遍之后，严羽很快在《天威宝鉴》这本书中发现了南海冰焰这种异火的描述。已经被严羽研究出来的冰焰的三种性质果然在此书中也被记载了下来，只是让严羽失望的是，古人也不曾找出第四种运用冰焰的方法。

不过，继续往后看去，严羽却另有收获。

原来，南海冰焰被列入《天威宝鉴》的南海十大异宝之中，并不仅仅因为它那冻结和吞噬的特性，同样也因为它能够与其它的水火融合，化为新的形态。譬如书中提到了寒冰术骨这种极其罕见的宝石，如果用南海冰焰融合之后则将会化为“吸星铁”这样宝物。这吸星铁好比磁石，但是在气脉的激励下，却能够发挥出远超普通磁石万倍的力量，而且能够控制一定范围之内所有金属形态的物体，可谓是刀剑一类近身武器的克星。

书中虽然只举了这一个例子，但还提到若是南海冰焰能够与其它的异宝结合，也许能够生出更多的变化，这也让严羽生出不少期待。

不过，眼下这个关于吸星铁的记载让严羽颇为心动。

将隔壁的卫明郁喊了过来，严羽将一份材料清单交给了他，其中就有那寒冰术骨一项。

卫明郁知道此事肯定跟自己的法剑有关，连忙派人将这份清单加急呈给梁长老，让他派人到市面上寻找。

不过半天的工夫下来，被派到城中店铺里四处搜罗的武士纷纷回返。其它的材料都已经配齐，唯有寒冰术骨一项始终无法找到。

严羽颇有些失望。寒冰术骨虽然也算是奇珍异宝，但是并不像南海冰焰那样可遇而不可求。毕竟这东西就产在云松山脉之中，每年都有固定的产量。而偌大的一个安定城，竟然都寻不到一份寒冰术骨，严羽只好打消了铸造吸星铁这个念头。

不过，严羽搜寻寒冰术骨这个消息却惊动了欧阳景。他特地跑到严羽房中来一趟，问他究竟想做什么。

待得听说严羽是想要用寒冰术骨和南海冰焰一同打造吸星铁的时候，欧阳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你倒是很会异想天开。”欧阳景评论道，“且不说你到哪里去找寒冰术骨，只说想要将寒冰术骨融化变成吸星铁，所需要的南海冰焰的数量就极为庞大。别说是你身上所带的那一点点子火，就算将宛西府庞家珍藏的整个南海冰焰的母火都用来炼制，也最多不过打出一把短剑来罢了。”

“这本书上不是也记载着如何炼制补充南海冰焰的方法么？用这种方法自然能造出足够的冰焰来。”严羽不以为然地说道。

“那你好好看看，想要炼制出黄豆大小的这么一粒南海冰焰，所需要的炼制材料至少需要花费上万枚银币。你算算你的全副家当能够值多大的一块火？”欧阳景咭道。

严羽顿时无语，他倒却是是只记住了方法，却没有考虑到制造蓝火的成本。

“可是眼看擂台之期就要到了，青玉堂的人还等着我为他们造一把法剑呢。”严羽摊手道。其实他根本用不着不为蓝焰的数量不够而犯愁。毕竟他身体里所带的火种不同常人，能够通过吞食武士气脉的方式来淬炼。

“铸剑的事情还是交给我吧。明天我随便炼出来一把给你送过来，不过你不要指望太高。如果那祝研小姑娘真的是铸器宗师的话，这把剑可决然敌不过她的那把。”欧阳景说道。

将要离开的时候，欧阳景沉吟了一下，最后还是对严羽说道：“其实寒冰术骨这种东西，虽然安定城中的铺子里都没有，但是却能够在你的一个老朋友那里找到。”

“老朋友？”严羽奇道，“我在安定城中并无什么老朋友啊。”

“就是替番人打探地形的那个蹩脚间谍。”欧阳景很是不屑地摇头，连带着下巴上的胡子辫也连连甩动，“他这次假装逃亡的游民部落，虽然生活细节上毫无破绽，但是从运输贩卖的东西上就能够看出诡异来。”

欧阳景又笑道：“莫尔翰人中的游民，作为整个部族流浪的行商，每一轮行走的时间和距离都很长，东西两向往往要跨越七八个国家。当他们自东向西走时，行囊里会装满大秦的茶叶和瓷器，到了莫尔翰草原中再换装一部分高原马。而当他们自西向东走的时候，行囊里则会是花粉，琉璃还有其它波莲的特产……但是这一群莫尔翰人，他们的货物却是五花八门，什么都有。这样一来，不论他们在逃亡前，是自西向东还是自东向西，这样的货品都只会赔钱。”

严羽恍然大悟，同时也对影殿中人敏锐的观察力而折服。在蛛丝马迹中看出细节，而严羽当初还曾经和那些莫尔翰人同行了很长的时间，竟然都始终没有察觉到那些人真正的来意。

“现在那些胡人就住在博庐寺，你让人到他们那里就能够找到寒冰术骨。不过我还是提醒你，那一点南海冰焰得来不易，还是不要随便浪费掉了。”欧阳景最后说完便离开了房间。

严羽松了口气，打造法剑的事情已经有欧阳景这个正牌宗师去负责。不过严羽还是对那吸星铁念念不忘。就算不加到为卫明郁打造的法剑中，单说自己能独力造出这样一种异宝来，就是让人无比兴奋的事情！

想到这里，严羽连忙唤人去将许念心姐弟二人找了来。

在安定城中，许念心姐弟可以说是他最信任的两个人。而且他们与哈拿尔也是素识，自然更好开口。

又从卫明郁那里支了一笔银子，严羽让许念心走一趟，到博庐寺中去找哈拿尔买一些寒冰术骨来。

哈拿尔并不知道自己间谍的身份已经败露，只当是严羽以前在与自己族人的交谈中得知自己队伍里带有这异宝，所以倒是并未惊讶。虽然像寒冰术骨这种货物若是卖回到西域诸国价值更高，但是他们部族的本来目的就不是经商赚钱。

而今严羽突逢奇遇，一跃成为欧阳景的入室弟子，他身上的价值自然也大大上升。哈拿尔一口将此事应承了下来，并且以低价将自己手中一半的寒冰术骨卖给了许念心。

材料到手，严羽又在青峰书院中寻了一个偏僻的地窖，然后唤人将所有的材料都搬入窖中。为了掩人耳目，他甚至让人将一整个熔炉和整套铸剑的工具都搬了进去。好在飞羽会中最不缺的就是身负力脉的武士，而卫明郁以为严羽这是在为他动手，自然更是尽心尽力。

卫明郁殷勤的态度让严羽颇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对方是在空欢喜一场。如今虽然有欧阳景出手为他打造一把法剑，但是仓促之间的作品在品质上肯定及不上上官琪的那一把。

一想到祝研，受伤前在竹林中的温存一幕又在严羽的眼前闪前。每当回忆起那时那刻，那淡淡的体香，清柔的喉音，还有嘴唇上柔软的触感都无比地真实，让严羽心乱如麻。

“她为何要吻我？是因为有求于我，想要让我向欧阳景讨要灵土，还是她真的对我心生好感，一时动情？可是她年纪轻轻，已经成就了铸器宗师，而我只不过是白身一名，一事无成……她怎么会看上我呢？”一想到这里，严羽心中再也容不得他物，只是患得患失地呆坐起来。

“可惜，她如此看重这昆仑灵土，可我现在却又离不得它。只有等体表皮肤痊愈之后再交予她罢了。”痴痴地想了半天，最后严羽才做好决定，“反正等到几日后的擂台比武上，她也一定会随着上官琪出现。究竟祝姑娘是什么意思，到时候亲口去问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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