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慕的笑容消失了一下,很快换成满不在乎的样子,语气笃定,“小越子废了他们。”
郑崖瞪了她一眼,“不准转移话题!听我说!”
“哦……”冷慕很是委屈,她才不是故意转移话题呢,只是小越子的行动模式真的太好猜了么。
那个时候她不在,那群黑衣人既然想要苏溯越跟他们走,自然不会说她的坏话来激怒小越子,而当时可能影响到小越子的情绪的,就只有郑崖了么。卧病在床,武力值为负数的郑崖。
“那个女人打眼看去还真像你。我那个时候就看见她的侧脸,那双桃花眼真是造孽地相似!别插嘴!”
冷慕欲哭无泪,特么的,桃花眼那是她爹妈留给她的,是她想长什么样就能长的么?她这简直就是躺着也中枪有木有!
“那个女人不知道给苏溯越看了什么,然后他就同意跟他们走了。哦,当时他还要求他们不准伤害店里那些无辜的百姓。还有……”他看了眼终于安静下来听他描述的冷慕,大发慈悲道,“那个女人不准再做这种伪装,装的像你什么的。”
“他跟那个女人一起走的?”冷慕这下子真的没有什么好心情了,甚至连平日的无所谓也不见了,“特么的他竟然跟着一个冒牌货走了?”
郑崖嘴角抽搐:您老真的不觉得现在才反应过来太迟了吗?您的反射弧究竟是有多么长哟冷慕皱眉,微微疑惑,“他有什么要对我说的?留言或者信物?有没有。”
郑崖轻叹一声,“你觉得当时那种情况,他能说什么?或者,他应该说什么?”
“他……他当然应该说‘相信我’什么的啊,不然我怎么知道他不是被迷惑……”冷慕忽然住了嘴,因为她看见,坏掉的窗户外面,出现了一个的男子。
容貌清雅,气质出众。肩上还蹲着一只毛茸茸的小动物,它微微张嘴,做了个呵欠的动作,粉红色的舌尖舔了舔湿润的鼻头,“喵……”
萧溟弯腰从窗户钻了进来,面上带着万分愉悦的笑,妖孽气息十足,“哟,小慕儿这是怎么啦?谁欺负你了?”
冷慕半天不知道怎么开口:特么的,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凭空出现啊,他就这么确定不会被人当成怪物拖走吗?
没有理睬两人之间明显不在同一世界的交流,郑崖伸手就把楚尊接过来。
这可怜的娃,从刚才叫出那一声之后就一直病怏怏地趴在萧溟肩上,即使有着厚厚的毛,依旧可以感受到在那之下紧绷着的肌肉。
这家伙究竟是经受了怎样的折磨哟?郑崖的小心肝难得感到了一丝愧疚。就算这家伙在梦中的表现实在差劲透了,他也不能见死不救不是?
于是郑崖很是好心地抱着它往床边走去。即使病着,他的小药箱也还是一刻不离身。只不过那些黑衣人进来得太突兀,他没来得及转移目标罢了。
萧溟看着郑崖把楚尊从自己的肩头带走,眼睛一挑,竟也没有怎样抗议,身后一拂下摆,很是潇洒地坐在椅子上,双手抱臂,看着冷慕似笑非笑。
冷慕登时就头皮发麻——我这货究竟受到什么刺激了?一般他这么笑的时候一定要有人倒霉的,难道是她?可她真心冤枉!
想也知道她这段日子一直都呆在凤来郡,就算想要挑衅自家的妖孽师兄,也是有那个心没那个机会啊。冷慕几乎要搜肠刮肚地为萧溟想理由了。
萧溟完全没有理会冷慕的苦心,轻轻一张口,就道,“你家的苏溯越呢?”
“啊?可是四师兄你不是一向不喜欢小越子么?难道你不开心是因为思念泛滥?”
冷慕瞬间激动了,自家四师兄看上了小越子,然后两人相爱相杀,再然后在她的撮合下成就一对神仙鸳侣,哎哟哟,世界怎么可以这么美好咩冷慕双手捧脸,周身不可抑制地冒出一堆一堆的粉红泡泡。
即使像萧溟这样很是清楚自家师妹究竟是什么秉性的男子,感受到从她身上源源不绝的恐怖光芒,也不由浑身炸毛,不得不提前公布答案,“苏溯越出轨了。”
此言一出,那端的是万籁俱寂。正在和不配合的楚尊奋斗的郑崖和满脸通红地幻想着未来的美好生活的冷慕,不约而同地嘴角抽搐地检查自己的耳朵。
他们刚才听到了什么?一定是幻听吧……
萧溟一甩袖子,神秘优雅的檀香开始在房间里弥漫开来,裹挟着还没有散去的腥甜的味道,令人不由自主地屏息。
“你连自己的狗都看不好么?”萧溟眯起眼睛,“还是说,你要我替你调教他?”
冷慕连连摆手,笑容谄媚地上前拉着萧溟的手,小小地摇晃着,“四师兄我知道你对人家最好了!小越子这次确实是擅自做主了,本宫很生气!等他回来,我一定好好惩罚他……”
笑话,要是现在她还看不出来自家师兄那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她就等着被师兄一起调教吧!
谁知萧溟却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简直就像再看一个白痴,“等他回来?”
“哎?难道不对吗?小越子是一定会回来的呀。”
“因为你在这里?”萧溟恨恨地用修长有力的食指戳着冷慕的脑门,还用左手拉着她不让躲避,很快冷慕的额头就出现了一个红红的印子,看上去好不可怜。
“嗷……师兄,我错了我错了!您老人家消消气……”无处可躲的冷慕很是忧伤,为什么受伤的总是她!
发泄够了,萧溟这才松开手,看着冷慕哧溜一下逃得远远的,也不在意,开口道,“你家的小越子,此时正搂着另一个女人,你觉得他还会回来做一个吃力不讨好的侍卫吗?”
郑崖撇撇嘴,一边帮楚尊检查一边很是不屑地插嘴,“我说萧溟啊,你就不要说风就是雨了。溯越能够容忍她,是因为她和冷丫头有点像。”
“有点像……”他闭上眼睛回忆了一下那令他惊怒交加的一幕,然后嘴角轻挑,“像到苏溯越容许那个女人挂在他身上,和他亲密无间地咬耳朵?”
“什么……”躲到床边安慰自己的额头的冷慕,闻言一僵,哈地笑道,“四师兄你是不是看错了……”
“看错了吗?如果再加上,那个女人是风烟楼的副手呢?”
风烟楼。传言,它的第一任主人就是那个和历史同在的史家,而风烟楼,明显将史家不世出却几近逆天的本事发扬光大。
一个有着悠久的历史、亦正亦邪的神秘组织。它们似乎涉及了所有领域,饮食、金融、保镖、杀手……包罗万象。可很奇怪,没有人能找到它们的落脚点。这样一个庞大的组织,更像是散布地存在于这个强大的帝国中。
哪里都没有它的根基,哪里又都是它的根基。
没有人能够请动风烟楼的人为他们做事,风烟楼的客人都是楼中的人通过各种手段筛选出来的。成为它们选中的客人之后,可以拥有一个月随心所欲的能力,当然,酬金不菲。
即使是这样,依旧没有人能够抵挡风烟楼的诱惑。毕竟,比起金钱,随心所欲的感觉实在太诱人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人许愿要成为帝王……
真相是永远不可能得知的,因为风烟楼也许会在某个人的一生中多次选择他为顾客,却从来不会向外界透露他们的交易内容。这也是风烟楼得以立足的原因之一。
几乎就是躺着也中枪的苏溯越,看着眼前明显活跃过头的女子,习惯性地轻叹一声,却猛然醒悟:他似乎,太纵容这个女子了。简直就像是对待主子一样……
“还没到吗?”稳了稳心神,苏溯越淡淡地开口。
“哎?”拉着苏溯越满心欢喜的嬴馥幽嘟着嘴,明显没有过瘾。
她的梦想就是有朝一日能够拉着江湖第一美男子的手逛遍世界!看着身边冷峻健美的男子,世界是不可能了,逛完这条街总行吧?谁知还不到这条街的一半,人家就不耐烦了。
苏溯越手臂一动,就将自己被捂出汗来的手挣脱出来,这么久的纵容,明显已经够了,他不认为还有必要对一个不知是何居心的女子展现自己的耐心。
更何况他晚一点回去,就增加一点不确定性,他一点都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什么差错。毕竟主子对他的态度,才刚刚软化一点点,真的只是一点点啊……
嬴馥幽看着空了的手掌,收起脸上的笑,很是优雅地后退一步,微微弯腰,“欢迎回来,我的王。”
周围的街道哗啦啦地往后退去,两人的身影只留下一道残影,片刻就出现在郊外一栋苍蓝色的别院外,精致雕琢的大门经过时光的洗刷,已显出颓势,斑斑驳驳的花纹更是彰显着此地的荒凉,正午的阳光已斜,显出丝丝缕缕的昏黄,带着深秋特有的阴冷,让人心底发寒。
苏溯越面上波澜不惊,“就是这里?”
“就是这里。”大门“吱呀”一声被打开,走出来一个精神矍铄的老者,馒头的白色很是罕见,在阳光下,有种要发出光来的错觉。
他微笑着站在打开的门中,身后跟着三个人。其中一个苏溯越认得,是黑衣统领。一个是四五十岁的男人,头发花白,面上却没有一丝皱纹,显出几分诡异。最后一个是面目平凡的男子,约莫二十五岁,只是长长的刘海遮住了眼睛,看不清表情。
四人中,黑衣率先上前,对着苏溯越双膝跪下,眼中悲愤难耐,“属下擅自做主,还请少主责罚!”
脑中有什么轰然作响,苏溯越浑身一颤,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像是和记忆深处的某个人隐隐重叠起来,再也分不清现实和幻象。
老者几步上前扶住他,眼中有深深的关切和心疼,“苏统领,黑衣一向莽撞,属下已经训过他了。现在正是关键时刻,还请苏统领不要介怀。”
苏溯越狠狠地闭眼,脑中嗡嗡的声响让他思考无能,耳边老者的声音一点都没有进入他的思考范围,也就根本没有理睬人家。
这一切看在年轻人眼中,不免有了恃才傲物之嫌,他咬住下唇,刚要开口说什么,却看见嬴馥幽冲他拼命使眼色,那是劝诫的意思。
如有所查,老者回头看了他一眼,很是冰冷,带着明显的警告,让男子浑身一冷——他从来没有被老者这样对待过!果然人和人是不同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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