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梁雅兰因为这次的事件给背后的势力带来麻烦,她只要还有暗蛊师的能力傍身,就不会成为一颗彻底的弃子。但,她在那个力量中的地位,却是一定会被动摇的。
林绿言和姚天这样的方法,实实在在是一个惊喜。不费一兵一组,就能让敌人内部出现裂痕,不管多小,只要它存在了,那就是一个突破口,下一次打击的重点目标。
“对,用生命和秘闻做诱饵,不信他们不上钩。”林绿言笑,深邃的眉眼中有不同往日的风采,像是一步步逼近猎物的雪狼,高贵、冷傲,带着嗜血的快意,“既然敢对我出手,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都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林绿言和姚天在林雨明家寻了一间房间就住下,理由是:他们这样顶着风冒着雨给你们送情报,难道还不能面临在这种糟糕的天气时住一晚?
冷慕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施施然进了隔壁的房间,姚天还不忘探出头来提醒,“晚上千万不要做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哟,我们在隔壁会不好意思的。”
冷慕当即抓狂地关门,又觉得不放心,指挥着苏溯越推着桌子过去顶着门,这才放心地回到床上窝着,一双眼闪亮亮,没有一点睡意。
“主子。”苏溯越把她抱进怀里。
一场雨,还没有结束就让人感觉到了冬天的寒意。今年的冬天,怕是要不往年更冷,不知道主子,能不能受得了……
冷慕戳着他的胸膛,“你刚才想说什么?欲言又止的,这可不像你。”
苏溯越握住她的手,他现在可受不了撩拨,“影卫营中藏有各种皇室辛秘。其中就有关于皇后娘娘的。”
“啊?”
“皇后娘娘和她的姐姐同时进宫,两人都是作为灵族和冷氏接好的人选。只不过,娘娘进宫时并不受宠……所以,才会比较默默无闻。”他不知道,该不该把皇后娘娘容貌改变的问题告诉冷慕。
“这样。”冷慕倒是没有想那么多,涉及那个男人事她完全没有深究的**,不知道是童年的阴影还是别的。
苏溯越含在喉咙里的那句话,就这么默默地咽了下去。
灯火辉煌的皇宫,曾经颇有夜夜笙歌的风范的三宫公主府,现如今被一朵白莲花占据,修修改改,倒是多了几分沉浸典雅,温馨甜蜜。
只是这个新来的主人性子软,好说话,却是整日整日地见不着面。原本公主府中没有一技之长的、被自家主子送来当探子的众花瓶们,面临着被遣散的危险,却是连个求情的人都找不到。
昔日三公主在时,众人只管扮靓等着公主调戏、逗公主开心就好了,现在换了个好欺负的主人,日子却一日不如一日了。
原来这皇帝陛下怕十三皇子受委屈,把自己身边伺候了多年的老人朱公公派来照顾十三皇子的起居。
这朱公公打从陛下小时就在身侧,耳濡目染再加上备受信赖,那雷霆手段和说一不二的气势,竟也有点陛下的影子。
他一出现,就算十三皇子再怎么软弱,也不会让人欺负了去。这一干美人,在他的一声令下,限时就要搬走,回旧主身边,或者出宫,总之不准留在这里。
昔日歌舞升平、言笑晏晏的公主府,现如今一片愁云惨淡。
而造成这一切的魁首——白莲花十三皇子冷铭,抱着暖手炉,一脸懵懂地坐在那个威严又慈爱的男人的怀中,默默不语。
“怎么了?谁敢欺负我们的小铭儿?说出来,父皇教训他!”
冷铭犹犹豫豫地抬头,还没有长开的眉眼间隐隐可见他的母亲明若当年的风华,只是没了那股张扬的气势,更让人捧在手心怜爱。
他看着这个尊贵的男人,眼眶微红,“铭儿知道自己不讨人喜欢,但是,但是……铭儿真的没想要代替慕儿姐姐。”
“当然,慕儿是慕儿,小铭儿是小铭儿,她怎么能和你比?”
“可是,可是府中的人都说,我没有慕儿姐姐好!”他泪眼汪汪地看着他,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襟,就像抓着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是不是小铭儿做错了?我只是想更靠近慕儿姐姐啊……我不想代替她的。父皇你相信我……”
从他进宫以来住的那间小小的宫殿搬进冷慕那间极尽奢华、追求精致的公主府,是他向皇帝陛下求来的恩典,他只是想更贴近地了解那个被百信传说的三公主,这样也有错吗?
皇帝陛下赶紧抱住他,轻抚他的后背以示安慰,“父皇当然相信你。你呀,就是太善良,你现在有父皇,什么都不用担心,嗯?”
“那……那父皇,我今晚跟你睡,好不好?”他怯怯地仰视这个给他带来一切的男人。
皇后娘娘刚好听见这句话,踏进寝宫的脚步一顿,脸上带起一抹笑,风华万千,“小铭儿已经十五岁了,是个小男子汉了,也是该学着独立了哦。”
冷铭双目含泪,慌慌张张地就要跳下皇帝陛下的怀抱,“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娘娘,你不要讨厌小铭儿……”
皇帝陛下赶紧接住那个快要摔倒的孩子,面带薄怒,“你究竟在干什么?就不能好好保护自己吗!”
冷铭似乎被吓到了,瑟缩道,“我,我不是故意的……父皇,我太笨了,你就放开我吧。我原先的生活也挺好的,都是一个人,也没有关系。父皇你……”
“够了!”皇帝陛下猛地打断他,眼中的心疼再也掩饰不住,他抱着冷铭,用自己的脸颊轻轻蹭他,语气温柔,“以后父皇陪着你,你再也不会是一个人。相信父皇。”
尊贵的皇后娘娘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被人忽视得这么彻底。看完这一正常父慈子孝的剧之后,她轻笑一声,转身离开。
这样的孩子啊……皇后娘娘在宫人的拥护下上了凤辇,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和淋漓的暴雨,她颇为疲惫地合上双眼,感觉周身一阵阵地发冷。
这样的孩子,无害、软弱,笑起来带着天真和微微的怯意,很是惹人怜爱,却也只能仅仅止步怜爱。
皇后娘娘想起了自己抚养多年、大祸不闯小祸不断的冷慕,那个孩子个性张扬却又十分隐忍,一眼看去,绝对不是什么可以用来怜爱、保护的对象,却让自己很是放心。
而十三皇子。皇后奶娘轻叹,这个孩子她不过接手了几天,却已经感觉到心力交瘁了。
他没有多余的动作,几天前是那副柔弱可欺的样子,几天后还是,却能够让你在瞬间颠覆对身边的人的看法,简直就像,全世界都在压迫他一样。
这样的孩子,就像一株藤蔓,倚靠着参天大树而活,却会在自己成长之后,一步步绞紧藤条,杀死大树,取而代之。
可皇后娘娘却不敢把自己的想法和陛下说清楚。她摸着自己的脸,这张脸是假的,不管陛下如何迷恋,这张脸始终不是自己原来的样子,现在,有一个更像姐姐的人出现了,她不知道,贸然出手,陛下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她不敢。她怕,贸然出手的后果,她承担不起,冷慕也承担不起。
“我老子又不是苦力,凭什么要任你们驱策?”远在洛州销金窟的萧溟扯着一封信上下挥舞,纸张发出“呼啦啦”的呻吟,似乎在下一秒就要碎裂成片。
但终究没有。因为送来这封信的,是楚尊。
没错,我们尊贵的楚尊殿下在数次抗争无效之后,被郑崖光荣地委任为信差,特别是有求于萧溟的时候,只要楚尊出马,那是马到功成五星好评哟亲,还包邮的哟楚尊在一边抬脚挠痒痒,“那就是你的事了,答不答应给个回复,本殿还要休息呢。”
让它一个远古的兽在暴风雨的夜用异能穿越空间来送信,这样暴殄天物的举动,也只有那群不识货的家伙才能做得出来了。
哼!怀才不遇真是件悲剧,从古至今都是!楚尊愤愤地想,他当初怎么就鬼迷心窍地跟他们走了呢?
萧溟抱着楚尊,感受着那久违的长毛,幸福得都要飘起来了,“嗷小尊尊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怎么会不同意呢不过……”
他看了眼手中的信件,上面的要求是在是繁琐又匪夷所思,摸了摸下巴,奸笑,“小尊尊,我打小也算是个商人,商人是不做赔本买卖的,你知道吧?”
楚尊尾巴上的毛一根一根炸起,刚想逃,却已经来不及了,它被萧溟扑在床上,四脚朝天,拼命挣扎却逃不出那五指山。
“喵——嗷!喵喵!放手啊魂淡!本殿的毛都要掉了……嗷,我留下,我留下,你放过本殿的尾巴……耳朵也不行!不准动啊!嗷……”
萧溟调戏够了,这才心满意足地起身,面上带着晕乎乎的陶醉,确认完门窗关闭的完好性,又窝回床上,时不时伸手戳着呈现挺尸状态的楚尊,想着日后的幸福日子,差点没飞流直下三千尺。
楚尊好不容易休息够了,带着一脸被羞辱的倦态,步履蹒跚,“信上说了什么?”
它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让它付出了差不多要**的代价。要是配不上它的身家,哼哼……那张毛茸茸的猫脸上出现了堪称阴森的表情。
支开楚尊又心满意足地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的郑崖,舒舒服服地接受林雨明的服侍,突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耳朵迅速热了起来。
林雨明看了他一眼,很是淡定,“坏事做太多,被人骂了吧?”
郑崖噎住:肯定是楚尊那小子,现在应该被调戏了吧难道是萧溟调戏狠了?哦呵呵,木有关系木有关系,为了萧溟的幸福,这些都是值得的萧溟很是得意地甩甩手上的信件,“按照他们的要求,估计除开我那个不靠谱的师傅,整个摩国,就只有本公子能够达到这个条件并愿意为他们做法了吧。”
风和雨狂暴地展示自己的力量,天地间那道水的帘幕宛如闪着寒光的刀刃,切割着大地的神经。泥浆在地面飞溅,像是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击打,哀嚎淹没在雨声里。
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从往日那沉静威严不可侵犯的梁家缓步踱出,黑色的长风衣在风中狂乱翻飞,隐隐的金色花纹随着风衣下摆的舞动,在空中划出诡谲的线条,大颗的雨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托住了,一点也没有沾到这个男人身上,哪怕只是发梢、只是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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