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晚点醒,干脆就眼不到,也省的在这里抓心挠肝地好奇,还要面对对面的面瘫自顾自地傻笑,笑得他一身鸡皮疙瘩,恨不得再晕过去一回!
楼下,冷慕匆匆吩咐厨房准备鸡汤,还没转身,就碰到了在厨房重地百年难得一见的少年。
秦焰身后领着一个黑衣劲装的女子推开厨房的门四平八稳地走了进来。那姿态、那摸样,端的是把“目中无人”四个字表现的淋漓尽致。
“君子远庖厨,怎么美人王爷也有这个性质来逛厨房?”冷慕拍了拍大厨的肩,示意他不要紧张,笑问道。
秦焰显然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碰见熟人,面上一红,又理直气壮道,“本王带了千年何首乌,神医既然热深厥深、昏睡日久,必定阴血亏少,这支何首乌对于他的现状,会有很好的改善作用。你,就你,亲自熬了吧!”
他一抬手,将手中抱得严严实实的人形块根扔到冷慕手中,下巴一抬,“本王的中原名字是秦焰,不要叫错了。”
冷慕掂量了一下手中的珍惜药物,笑容真挚,“本姑娘是冷慕——想必你已经听林绿言说过了吧。”
秦焰高傲地点头——何止说过,王姐那种锱铢必较的个性,根本就是叫他来捣乱的,还说什么,“捣乱不是你最在行的事了吗?”
听听,听听!这叫什么话?难道他堂堂一国王爷,还就只会捣乱不成?也不看看,他现在可是帮了那个举国闻名的神医阁下耶!
不过他一直觉得自家王姐那是神逻辑。什么叫,“虽然她把小天天的过往全部告诉我,我很高兴。但,这样小天天就受委屈了,我是决计不能容忍这件事的。所以,冷慕必须付出点代价。”
既然不想看姚天受委屈,你就不要和冷慕做交易嘛!交易已经做了,你也很满意,竟然还要过河拆桥地让自己来捣乱?有这样一个任性的王姐,他这个弟弟真不好当哟秦焰摇着头,一脸老成地就要领着侍卫反身出门。
冷慕默默无语地来回看着手上的何首乌和秦焰,嘴角抽动——这家伙究竟是来干嘛的?若没有碰到她,难道还打算鸠占鹊巢在这里熬了这支何首乌不成?
像是感觉到冷慕的目光,秦焰微微一侧头,笑容暧昧,“你和苏溯越的气息乱的厉害,说说你们怎么了?”
冷慕呼吸一滞,飞快收起何首乌,转身寻了个灶台,添柴生火,倒进热水,嘴里念叨着,“哎呀好忙好忙,怎么会这么忙呢……真是太不科学了!”
何首乌边上的包装没拆,冷慕竟然抬手就要把它往锅里扔,被那个黑衣劲装的女子快速拦下,“烦请小姐移步。”
冷慕讪讪地放下何首乌,摸了摸鼻子,又看了眼一脸看好戏样子的秦焰,想到自己纵横美色几年,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窝囊气,顿时怒由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看什么看,本姑娘好歹吃到我家小越子,哪像你,明明就把人带在身边,却连下口的勇气都没有!”
她这也是随便说说,毕竟,皇亲国戚出门随身带的几个人,身手不一定要好,但一定要受宠,而这几人之中,能和自家主子发展出奸情的,也不在少数。因此她并不指望说中什么。
谁知秦焰竟然脸色大变,双眼圆睁,看向冷慕惊得语无伦次,“你……你竟然不用心照看神医,却来窥伺于我!你究竟是何等狼子野心!”
您这样不打自招真的好吗……冷慕很是为摩机宿延担忧,举国之力养出这样一个冲动、单纯的王爷,真的没有关系吗?
黑衣劲装的女子在一边已经把何首乌草草地处理了一下,扭头请示道,“小主人,可以了吗?”
秦焰被吓了一跳,当即甩手出门,“要是可以,本王还和你这木头耗着!”
黑衣女子不明所以,表情很是无辜。
冷慕倒是饶有兴致地凑上前,细细端详她。
面容平凡,勉强算是清秀,气质清冷,却又带着女性特有的温柔。小麦色的皮肤很是健康,远远看去竟有点像女版的苏溯越。
于是冷慕摸着下巴,飘飘然了:哎哟,自家小越子果然魅力惊人,就连女版的也是那么富有魅力!看那个王爷美人的反应就知道了,在这个冷美人面前一定没少吃亏,还是那只种哑巴亏,有苦说不出哟女子转向冷慕,“这位小姐,请那好。”她将手中的何首乌重新递回冷慕手中,一刻不停地闪身出门寻找自家任性的小主人。
真是奇怪,每次小主人和她说话都会生气,但每次生气完,下次一定还会来找她,这究竟是为什么?
冷慕拿着沉甸甸的何首乌,若有所思地看着通过两人的门,那里卡伊看见人声鼎沸的客栈大堂,各种声此起彼伏,生机勃勃。
掌勺地看见冷慕在自己的领地半晌不动,忍不住小心地用大勺子捅了捅她,在她肩膀留下了一大块油渍也不在意,“这位姑娘,你要没事,俺可要工作了,那么多人等着俺上菜。”
冷慕点点头,也没有在意肩膀上一大块油渍,只是出门之后随手抓了个跑堂,让他送一桶热水上楼,她要沐浴,全然没有想到,房间中有两个男人,起码有一个是不能出去的……
楼上,郑崖已经施展完了他所知道的——包括在古书中见过的、道听途说的、亲身经历的——各种威逼利诱,也没能让苏溯越开口描述他们当时发生的事,心痒难耐又无计可施之下,一掀被子,蒙头不理人了。
冷慕进来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郑崖好端端地躺在床上,苏溯越克己守礼一脸无奈地站在一边,当即断定——自家小越子受到了欺负!
“崖大哥,我这里呢,有一棵千年何首乌,你说,要不要给你呀?”冷慕倚门轻笑,得意洋洋。
郑崖始终都是一个医者,就算早年被因为形势所迫不得不用书生的身份掩饰,也没有一刻放松对自己医术的磨练,在他看来,医学,早已融进他的生命,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了。
果不其然,前一刻还在生闷气的郑崖这一刻就推开被子,碍于身体还有点不协调,只是费力坐起,瞪着冷慕。
有这样的人吗?对一个刚清醒的病患炫耀?还是不是好兄弟了!
冷慕笑眯眯地把何首乌送到他手中,看着他瞬间多云转晴的脸色,笑道,“你真应该去见见它的主人。”
郑崖正拿着何首乌摸摸、闻闻、捏捏得不亦乐乎呢,这会儿听见这话,不解地抬头,“他是本公子的崇拜者?”
“呃,算是吧。”她记得郑崖跟他讲过在摩机宿延的事情,也亲眼见过秦焰对于郑崖的态度,硬要说崇拜者,应该,秦焰能算吧。
有道是说曹操曹操到,他们还没有就“崇拜者”这个话题讨论出什么,门就被推开,毫无预兆地,秦焰大大咧咧地站在门口,“神医醒了吗?”
郑崖看着他,眼中有微微的疑惑闪过,“你是哪位?”
秦焰瞪大了眼睛,衣服不敢置信的样子,几步就蹿到床前,蹲下身抓着郑崖的手,“你忘了!我是摩机罗塔,就是……就……”
他似乎很着急,可又不好意思说出口,视线一直徘徊在冷慕和苏溯越之间,像是在说:你们还不快出去,没看见他和神医要好好叙叙旧嘛!真没眼色!
冷慕嘴角抽了抽,刚转身就看见两个小儿抬着热气腾腾的浴桶站在门口,一副进退两难的样子,看着她欲言又止。
冷慕这才想起,刚才她似乎有那么一下子请小二哥送热水上来哦。但现在……
她转眼看了看屋内的情形,郑崖一脸的兴致勃勃,秦焰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她几乎就要脱口而出的逐客令就这么卡在喉咙里了。
罢了罢了,好歹这间房间还是从秦焰手掌抠出来的呢,本姑娘就大发慈悲让给你们吧!
冷慕一挥手,“就放着吧,过会儿再来拿。”
说罢,她侧身离开房间。这个澡是一定要洗的,不能再房间里,难道她还不能去别的地方么?林雨明家就是一个很是不错的选择啊。
也不去注意两个巴巴拎着浴桶的小儿诧异的眼神,冷慕施施然地下楼,甚至都没有注意到——或者可以忽略了——苏溯越也这么施施然地跟在她身后走了下来。
“小越子!”走出客栈又走了几步,发觉身后那条尾巴颇有阴魂不散的趋势,冷慕很是忧伤,“我要洗澡!本姑娘要洗澡,你总不能一直跟着吧,我又不会跑……”
“属下僭越,还请主子责罚。”苏溯越退后一步,作势就要单膝跪地。
冷慕赶紧扑上去抱住他,泪眼汪汪,“溯越,相信我,那个吻真的是个意外……我们都忘掉它好不好?”
话一出口,她明显感觉到苏溯越浑身肌肉都紧绷起来,顿时内心的悲切更甚,“小越子,那可是本姑娘的初吻,我都不计较了,你究竟还想……”
“那也是我的初吻。”苏溯越看着她,眼中隐隐带着羞涩,“主子,你是我的第一次。”
已经有些昏暗的光芒下,苏溯越眼中的羞涩如阴云遮蔽下的星星点点,有些神秘,有些诱人,带着令人欲罢不能的魔力,好像只要能够被他这么看着,就这么一直看着,就可以得到地老天荒的感情。
嗷——这一刻冷慕森森地蛋疼了!
尼玛你说你容颜妖孽就算了,好歹是个冰山面瘫,但你现在越来越闷骚是怎么回事?你不知道本姑娘定力很差吗!她要是一个忍不住扑到他了,一定会被雷劈的吧……一定会的!
思来想去,冷慕终于想到一个很重要、重要到必须苏溯越亲自去做的事情,眼睛登时亮了。
她笑眯眯地用肩膀推着苏溯越,“小越子,算算日子,四师兄帮我们保管的东西也该到了,你去驿站瞧瞧?毕竟这关系到我们日后的生活质量,很重要!”
苏溯越下盘稳如泰山,闻言,连思考都没有就直接道,“属下这就去。估计不用一刻钟就能回来。主子这是要去哪?”
一刻钟……冷慕嘴角抽搐,她还想好好泡澡来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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