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亡灵

营地外的东西来不及收拾，莫烟等人便钻进了营地中。并不算厚实的原木大门被关闭，两条铁链确保它不会被外力撞开。

塔楼上的卫兵拿出了短弓，利箭虚搭在弓弦上，时刻准备应付有可能发生的情况。营地中的佣兵们也抽出了武器，如果有人攻破了大门，他们也会成为第一道防线。

白色的雾气前进的很快，森林在这雾气中沉寂。一些自认为视力较好的佣兵登上了塔楼，但却同样除了那些蓝焰外什么都看不见。雾气蔓延到了营地外，升在卡莫斯帐篷前的营火，风吹蜡烛般瞬间熄灭。

“是亡灵！”

塔楼上的佣兵们牙齿打颤，不仅仅是因为那些白色的寒气。他们终于看清楚了那些蓝焰是什么，那是一只只行军尸体的眼睛。排着整齐行军队伍的亡灵，正从营地的门前经过，整齐的脚步声如踏在人心上。

所有人都怕极了这些不死怪物，如果他们要冲进营地，几乎没有人能够阻止得了他们。

对于亡灵莫烟并没有什么直观的感受，而呆在围栏后面的他也看不见，那些如同军队一样的尸骸。慢慢的白色雾气开始消退，被冻的打着寒蝉的众人搓揉这身体，再次点燃熄灭的篝火暖和身子。那些亡灵对营地没有兴趣，这是他们最大的幸运。

在塔楼上的佣兵们确认，那些亡灵真的已经离开后，营地的大门再次被打开。卡莫斯的货物并没有被动，除了没吃完的烤兔子丢了，所有的东西都保持着原状。

“亡灵是些什么东西？”对于未知的东西莫烟很好奇，他看过一些小说对于亡灵有些概念，但却不知道这里的亡灵，是不是如同他所想象的那样。毕竟从没有一群骷髅兵出镜，还带着寒霜雾气这么大阵势的。

而实际上卡莫斯也并不太懂，他唯一知道的是亡灵的出现是五十年前。据说当时有一群法师，想要将亡者带回现世。而这妄图触碰神域的做法，最终被神明降下神罚所摧毁，亡灵便是那个时候产生的。

整个大陆一夜之间，被大量的亡灵所包围，很多人被杀死而后重新站起来，参与到对生灵的绞杀中。所有的国家不得不花了大量的精力，去剿灭这些新出现的怪物，甚至连彼此间的仇恨都无瑕估计，所有的人不得不联合在一起，才最终度过了难关。

“那么今晚为什么他们没有攻击？”莫烟有些不解。

在卡莫斯的描述中，那些亡灵应该没有什么智慧，只是单纯知道杀戮的机器。那么他们今晚有什么理由，会放弃这满满一个营地的人？

“我不知道。”卡莫斯同意困惑：“不过明天到了卡里，我们要把这个情况汇报给这里的领主，有亡灵在这里游荡并不是好事，我们今晚或许只是侥幸。”

因为那些亡灵的缘故，晚上所有人都没有休息。明天的时候就能够到达卡里城，那么辛苦一个晚上并没有什么。盘着腿以一个奇怪的姿势，坐了一个晚上的莫烟，虽然他说自己只是在静坐，不过卡莫斯觉得他是睡着了的，因为他打呼噜了……

作为约克郡的重要城市，卡里城有着重要的产出。拥有三座海港的卡里城，卡兰镇不过是它的出海口之一，并且还是不算大的一个。每年都有大量的物资，会从卡里城经过并销往大陆各处，一些往罗姆尼走私物品的走私贩，也经常会聚在这里购置货物。

每年卡里城都会向约克郡的财政，贡献不小的一笔税款。对于这么一个重要的地方，放在外人的手里当然是不放心的，于是卡里的领马德里伯爵，不出意料的与约克郡公，马尔福公爵有了血缘上的联系，他是约克郡公的侄子，当然他们并不是姓马。

作为约克郡公的封臣，卡里的领主只需要对马尔福公爵负责，甚至连国王的命令都不需要听从。而因为这里不错的出产，几乎每一任皇帝都没有放弃，对这里领主的拉拢，希望能够得到这里财政上的支持。

“封臣的封臣不是我的封臣，这个我还是懂的。”莫烟看着卡里并不算高大，但却异常坚固的砖石城墙说道：“不过马里斯的皇帝还真是惨，居然要看臣民的脸色才能有钱花，啧啧，如果能绞死那些不听话的人，情况应该会好很多。”

“曾经有一位疯王这么干过。”卡莫斯笑了笑说道：“然后他就被起义的领主们推翻了。”

在交了入城税之后，卡莫斯赶着马车进了城。高额的入城税让卡莫斯的钱袋见了底，他们的钱已经几乎都花光了。不过好在卡莫斯在去卡兰之前，与这里的一个商会签了一个协定，他们会收购卡莫斯带来的海兽皮，虽然给出的价格并不高，但是也有一些赚头，毕竟这里距离卡兰并不远。

“总算是回来了吗。”一栋红顶的洋房前，嘴里叼着一根长烟管的女人，慵懒的靠在门边看着将马车停妥的卡莫斯，吹出一股浓浓的烟雾，嘴角带着嘲讽的笑容说道。

“您应该提醒我暴风雨的。”卡莫斯看着女人有些无奈，他虽然有些生气女人没有告知，但是实际上自己也有错误。毕竟别人并没有主动告诉他的义务，而这对他来说也是一个教训，对于一个商人情报的重要性，卡莫斯已经知晓。

“任何东西没用亲身经历，你是不会有记性的。”女人抛下一句话转身进了屋子，客人已经上门那就没机会继续晒太阳了。

摩萨和弗兰德，将车上的海兽皮扛下来，跟在卡莫斯的身后进了房子。这是一家并不大的商行，并没有几个人的大厅显得冷清，不过在现在这个时节也还算正常。毕竟暴风雨才刚刚过去，一些商人不是还没有赶到卡里，就是已经启程去了港口。

“这次的皮子不错，按照我们签的的的协议，六枚金币。”

抽着烟的慵懒女人不给人说话的机会，小手摸了摸那被捆的严严实实的皮革，从怀里拿出了一个钱袋，数出六枚金币递给卡莫斯。四十五张一共两捆的海兽皮，收购的成本已经五枚半金币，这一单的生意也最多只赚了个路费。

“我看你这次收了不少东西呢。”女人在进屋前，显然看到了卡莫斯的马车上，还有一些别的东西说道：“如果有什么想要卖的，也可以在我这里处理，我会给你一个公道价格。”

谢绝了女人的好意，卡莫斯并没有出手其他东西的意思。这里距离卡兰太近，就算女人给的价格公道，也几乎卖不上价。如果不是已经没有了路费，实际上卡莫斯并不打算将这些海兽皮出手。

而当卡莫斯出了门，却看到守在马车旁的莫烟，正踩着一个人的脑袋，絮絮叨叨的说着一些什么。周围一些围着的人，或多或少的都带着伤，手里拿着棍棒却不敢上前。

“发生了什么事情？”卡莫斯来到马车边低声问道。他知道莫烟并不是一个爱找麻烦的人，那么眼前的这一幕一定事出有因。

“这群家伙想强买我们的货。”莫烟扭动着踩在别人脸皮上的脚，看着那个被踩着的汉子，有些不屑的说道：“结果听我说不卖就想强抢，然后……你看到了的。”

“胡说！我们只是问了你价格！哪里有动手抢东西。”被踩在脚下的汉子，有些模模糊糊的喊道。而周围那几位，看着已经拔剑的摩萨两人，明白自己是踢到了铁板。

这里是商会的聚集地，很多商人都会来这里进行交易，内陆的货在海港还是很吃香的。而他们偶尔强抢新来商人的货，也已经不是第一次，欺负的就是你不是本地人。

但是今天他们显然选错了对象，原本以为只是一个小个子，还是从没有见过的黑色头发。一副异域人的样子一看便知道，不会是马里斯人，抢了也不会有人来找麻烦，才壮大胆子打算把东西抢走后，随便扔点钱给他，就能够把这批货吃下。

却没想到瘦小的家伙能打的惊人不说，那批货甚至还不是他的。现在货物真正的主人来了，而看样子实力不会弱，能带着那样膀大腰圆的两个佣兵，至少在武力上就好惹。如果早看到那两名佣兵，他们也不会起这样的歪点子。

但是既然已经做了，那么就要一口咬死，是这个异乡人先动的手。他的同伴在刚刚占了下风的时候，就已经去请了城里的巡逻队。能够在卡里城里胡来的人，怎么可能会一点背景没有。而他们这些人的依仗，便是卡里城的巡察官。

在城里到处巡逻的卫兵并不难找，在商会聚集地不远处的路口便有一队。经常在附近巡逻的卫兵，大都知道这些人的是干什么的，虽鄙视他们这种无异于抢劫的行为，但是每次帮忙过后能分到一笔，让他们有些动心。

更何况这些人还算聪明，从不去动那些有可能状告他们的人，而卫兵们也不需要承担责任。给了那些人胆量的，是卡里城的巡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