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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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里克！该死的乡巴佬！你都干了些什么！”

扫了一眼飞到五步外，脸部已经完全变形的男人。小姑娘尖锐的吼叫着，声响如同指甲划过黑板，一张精致的小脸迅速的涨红。这本应该是个可爱的女孩，然而她接下来所做的事，却与她天使般的面孔不符。

小兽一样咬着牙的她，毫不犹豫拔出腰间的小匕首，向着莫烟的心脏刺去。

啪！响亮的耳光扇在脸上，小女孩愣在了原地，手里的匕首掉在了地上。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黑发异域人，就连她的爸爸都从来没有打过她。而高贵的她居然在这里，这个肮脏的国家被一个乡巴佬抽了耳光。

这边的响动吸引了营地里其他人的注意，大队的战士迅速将莫烟等人包围，想来如果不是怕伤到了小女孩，他们应该已经冲了上来。

“我要杀了！杀了他！把他的头皮扒下来！”

“罗姆尼人？”小女孩的嚎叫让卡莫斯神情凝重，低囔了一声，而两名已经抽出长剑的佣兵脸上怒火更胜。一旁营地的卫兵也愣在了原地，本来还打算调节的他，迅速的转身向着营地卫兵驻扎的地方跑去。

“怎么回事？”战士后面一个头发花白，身上穿着板甲老战士，手按着剑柄快步走了过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他，不怒自威。他瞥一眼倒在地上的年轻男人，又看了看一侧脸颊红肿的女孩，大致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希尔小姐，您在胡闹一些什么？”

大步走到小女孩的面前，老战士将小女孩拉到一旁，看起来是想要责备她，但是却同时也让其离开了莫烟的面前。

“塔里克只是想要买这个贱民的刀，他不卖也就算了，居然突然出手把他打成那样！”

看到能为自己主持“正义”的人，女孩两句话将莫烟描述的无恶不赦，而自己的无礼却只字不提。莫烟看着眼前的老人，他应该已经过了身体最佳的状态，但是气势却让莫烟一点不敢小瞧。就像是一瓶老酒，有时候一些东西越老越厉害。

“我想那只是个误会。”一群营地的守卫正在围过来，老战士仿佛没有看见他们，面无表情的对莫烟说道：“我对希尔小姐的无礼向你道歉，为了表达歉意你们的营地费用，将由我们来承担，希望你们能够接受”

“你们是罗姆尼人？”看起来像是营地管理者的男人，带着一些营地卫兵快步走来，看着那些正在散去的战士，神色不善的对老战士说道：“我们这里不欢迎罗姆尼的猪猡，你们杂种快点滚出。“

一个钱袋被扔到了老战士的脚下，金灿灿的金币撒了满地。

罗姆尼王国与马里斯帝国是世仇，历史上具体因为什么原因而开始初战，已经泯灭在历史中不可考。罗姆尼人说马里斯毒死了他们的公主，而马里斯则说罗姆尼嫁过来的皇后，生不出子嗣却恶毒的害死他们的王子。

好在后来皇帝又娶了第三位皇后，并且顺利的生下了继承人，才免得帝国无人继承。总之双方便因为各种理由而开战，这场战争一打就打了两百年，三代人投入到这场血仇中，而后虽因五十年前的亡灵威胁而暂时结盟，但危机接触后双方依然剑拔弩张。

现在的双方处于一种诡异的冷战中，虽然已经没有在战场上分个胜负，但是在各方面的明争暗斗依然没有停止。任何一个罗姆尼人进入马里斯，都不敢声张自己的身份，否则很容易被在人在野外杀掉。

而割掉敌人的头皮，这是罗姆尼战士常做的事情，不知有多少马里斯人的祖辈，被那些罗姆尼人杀死在战场上，残忍的割掉了头皮。在如今马里斯人眼中，罗姆尼人都是可恶的畜生。

“我是兰瑟的里尔骑士。”握着剑柄的老战士亮出自己的纹章戒指，看着地上的钱袋没有去捡取的意思，随意的看了一眼那名营地守卫说道：“那位小姐只是一时气愤而说错了话，估计是从骑士小说里看到的故事，影响到了她的言行，营地我们依然是要包下的。”

老战士说完不在理会那些守卫，带着人径直回到自己的木屋，完全没有面对莫烟时的礼仪。留在原地的那位营地管理面色尴尬，但是还是跑了过去将钱袋收起来，兰瑟的骑士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还真是复杂的国际形式。”

既然不需要被赶出去了，莫烟也不打算找麻烦，他看着不远处那块洒着鲜血的草地，那里昏迷着的年轻人，不知何时已经被人抬走了，耸了耸肩回了自己的木屋。

暴风雨才刚刚结束的时节，营地里实际上并没有什么人。除了常驻的守卫外，就只有卡莫斯和那伙奇怪的人。因为刚刚发生的事情，无人住进莫烟等人附近的木屋，他们都集中在了营地的北边。

看起来总是小心翼翼的他们，即便是在营地中依然安排了守夜，一些人将彻夜留在营火前。营地最大也是最好的房间中，小女孩正对着里尔发着脾气。刚刚他的表现让她相当不满，在她看来那些无礼的乡下人，都该拉出去杀掉。

“希尔，我们不该如此。”端坐铺垫了天鹅绒软床上的金发女孩，看着正生闷气的希尔说道：“一位淑女不该如此暴躁，我听里尔爵士说你还拿了匕首。如果你真的伤到了他怎么办？他只是一个无辜的路人。”

“索菲，那些只是马里斯的贱民，他还抽了我一个耳光！。”希尔看着比她大不了几岁的金发女孩，走过去拉起她的手说道：“你将来早晚会统治他们，对于这些人不该如此仁慈。你的父亲太仁慈了，我们应该杀死所有的马里斯混蛋，而不是把你送到这里来。”

“我赞成索菲公主的意见。”没有理会小女孩眼中的不忿，老骑士对金发女孩说道：“在事情没有完成之前，如果我们暴漏了身份，那么事情也许会变的麻烦。您知道马里斯人对罗姆尼的仇恨，而我们这次来的目的，便是为了化解这两百年的仇恨，而不是把事情变的更糟。”

“是的，所以希尔不要任性，不然我只能赶你回去喽。”被称作索菲公主的女孩，有些心疼的搓揉着小女孩还有些发红的小脸。眯着眼睛猫咪一样，享受着索菲抚摸的希尔，显然不想就此被赶走，心中那份怒火只能暂时放下。

夜慢慢的深了，而卡莫斯躺铺满稻草的床上，翻来覆去始终无法入睡。对于刚刚发生的事情，他依然满脑子的疑问。虽然最后那名老者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但是卡莫斯并不相信他言语。

兰瑟虽与帝国交好，但从不会那样没有任何照会，就直接将战舰开进马里斯的港口。

更何况那名与他们冲突的女孩，说话的语气虽做了掩饰，但是口音却依然奇怪。她无疑是罗姆尼人，而且可能还是一位贵族。那又是什么原因让他们隐藏身份，坐着兰瑟的船来到马里斯呢？

总是担心会有什么阴谋，无法入睡的他披着一件衣服起身。

“呜……“

一些呻吟隐约传入卡莫斯的耳中，低沉而又痛苦的声音就在这个房间之中，卡莫斯疑惑的看向屋中的其他床榻。因为很少有商人愿意在野外，与自己的雇佣者分开来，木屋大都有多个床铺，而并不狭窄的空间不会显得拥挤。

摩萨和弗兰德已经开始打呼噜了，睡梦中的他们吧嗒着嘴巴，显然已经彻底的熟睡。那么也只有……

卡莫斯走到莫烟的床边，果然不久前还将一个男人打倒的他，此时在床上已经弯曲成了一个虾米。双手紧紧的捂着自己的胸口，苍白的脸上满是冷汗，但是嘴巴却紧紧的抿着，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这种事情或许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卡莫斯想起昨天莫烟起床时，脸色好像也是这样的苍白。

“不好意思，把你吵醒了。”感觉到床边来了人的莫烟，睁开紧闭的眼睛喘着气，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说道。

“昨天晚上你也是这样吗？”卡莫斯坐到床边看着莫烟，有些气愤他的不言语，语气并不好的问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然后呢……告诉你我已经成了怪物吗？”

或许是痛苦已经开始减轻，莫烟坐起了身来靠在床头，解开自己衬衫指着自己的胸口。透过窗户映入屋中的月光，照亮那并不宽敞的胸膛，一枚红色宝石镶嵌在正中，反射着奇怪的光芒。

“这是你从鱼人哪里……”卡莫斯吃惊的看着那块红宝石，他当然见过这个不大的东西，而且他确定自己已经亲手丢掉。

“没错。”莫烟有些虚弱的点了点头说道：“就在昨天晚上，它从我的胸口就那么直接长出来了。你的猜测或许不信言中，这大概就是我要付出的代价。”

“等到了卡里城，我们就去找牧师。”卡莫斯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他们或许能驱散附在你身上的邪魔。”

莫烟在将宝石交给卡莫斯之后，就在也没有见过它的踪影。如今它不但莫名其妙出现，还如此的寄生在了自己的身上，现在更是给他带来难忍的痛苦。莫烟怀疑自己那些伤口的消失，或许就与这突然寄生的宝石有关。

而会造这种东西的不是恶魔，便是那些被放逐的邪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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