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慕怎么会在这里?
想起来了,是白子慕救了她,替她挡下九尾蛇大部分的毒液。可是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啊。
“珞珞,你要亲我么?”蓦地睁开双眼,白子慕艰难地展开了一个戏谑的笑容,巧妙地掩饰住了脸上的难受。
没想到他会忽然醒转过来,敖倾珞吓得跌坐在地上。右手不小心撞到了尖锐的石头,那尖角戳中了伤口,加剧了本来就赛过刀割火烧的痛苦。
看到她捂着手臂痛哼出声,白子慕的心瞬间也跟着被扎了一下。也管不得自己的身体状况,他硬是从地上坐了起来,紧张地抓起她的手细细查看。
“怎么那么不小心!”他用着最小的力气把皮肉上的沙砾一点点剔掉,又轻轻地吹着伤口,轻柔得像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琉璃珍品。这时候,他专注得忘了自己背上的疼痛,眼里心里都只惦记着敖倾珞的伤。
“我,我们在哪里?歌之呢?”白子慕此刻的表现让她莫名触动了一下,尴尬地抽回手,她边打量着山洞边问道。
疼痛感重新袭来,白子慕闷哼一声,借机倒在了她的身上。“珞珞,为夫拼了这条老命才把你从九尾蛇下救出来,甚至还受了重伤。你怎么能一张口就问别的男人呢?”
看到这只色狐狸没有任何预兆地倒过来,敖倾珞的第一反应就是要把他给推开。可是听了他的话后,又想起他为自己做的事,伸出去的手从推开变为了抱住的动作。
碰到他的背部时,白子慕疼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吓得她闪电般收回了手。
“歌之去哪里了?”她又问了一遍。
当时情况那么紧急,他还受了伤,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
白子慕的眼神有片刻的闪躲,“噢,他现在不在这里。”
他的用词如此精妙,以至于敖倾珞以为蓟歌之暂时出去了,便安心起来。
能出去走动,想来伤势该不重才对。
“对了,你不是去帮渝西姐姐吗?为什么忽然跑回来找我了?”思绪飘回了他拼命护住自己的那一刻,浓浓的愧疚感涌上了她的心头。
印象里的白子慕从来都只会厚脸皮地调戏她,虽然最过分也不过是抱过她几次,可她对他是几乎没有什么好感的。别说他会拼命保护自己,就算说他对自己好,她也是不太相信的。或许是因为这几千年来习惯了每次和他见面都在调戏和反调戏,置气吵架里渡过的原因吧。
这一次,她的确是对不起他。
注意到她低垂的眸子里涌动的复杂情绪,白子慕觉得心情大好,连带着伤势也好像好了许多。“早就解决了。从策反的鲛人那里听到了你会有危险的消息,便赶在陵游他们前头过来。”
为了能及时地保证她安然无恙,天知道他这一路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但他还是来迟了一步!
望着她手上的伤口,白子慕抓住她的手,轻飘飘如鸿毛的语气里带着难以察觉的颤抖。“我还是来晚了些。”
明明受伤最严重的就是他,但他满脑子想着的却都是自己。敖倾珞回握住他的手,涌上的泪花模糊了视线。“你堂堂一个青丘国国主,为了一个女人搞成这幅模样,就不怕你的子民笑话吗?”
为什么要奋不顾身地救她?为什么?看到他这幅样子,她真的好内疚。
“珞珞,你是我最惦记的人。我怎么舍得让你受到伤害。”白子慕将手攀在她的肩膀,借着这支撑抬起头来,慢慢地缩短了两人的距离。
靠得近了,他能闻到她身上独有的女子幽香,像海妖的歌声一样魅惑,呼唤着他的亲近。随着他的接近,敖倾珞脸上的笑容尴尬地凝滞住,身体也一点点绷紧起来。
这三天来让他不眠不休时刻惦记的人,现在就坐在他的面前不知所措地眨着眼睛,那无辜的眼神可爱得就像原始森林里面的小鹿,任谁看了都会有一种想欺负的冲动。
神使鬼差地抬起了她的下巴,白子慕望着那轻启的朱唇,俯身探了下去。
就在两唇要相触的一瞬间,敖倾珞终于反应过来,陡然将他推到一边去。又因为顾忌着他的伤口,所以在碰到他的一瞬间又撤掉了大部分的力气,只将他往旁边推开了一点。
白子慕愣了愣,旋即笑吟吟地将手绕到她的后脑勺,将她的头按进怀里,爱怜地摩挲着她有兰草幽香的发鬓。
他的珞珞啊,反应还真是好慢呢。
“珞珞,你这么娇羞地推开我,我会以为你是在欲拒还迎。”白子慕笑着松开了她,盘起手来欣赏着小丫头气得要跳脚的模样,多天来积下的抑郁顿时烟消云散。
看来这一次自己英雄救美还是有所成效的,起码她没有那么抗拒自己了。换做以前的她,早就要打起来了吧。
敖倾珞飞红了脸,有部分是羞涩,更多的是愠怒。“白子慕,自重。”
因为他救了自己,她才没有果断地推开他。但她毕竟已经心有所属,她不能允许白子慕对她做出这种事情!
万一这时蓟歌之进来看到了这一幕,万一他误会了什么,万一。
她怎么能对不起那人?
更何况,她也不能对不起白子慕。她给不了他想要的,也不该让他继续抱有奢望才是。
想到这里,她的心隐隐有些不舒服。
她是怎么了,她应当这样做的啊。可为什么一想到这里,她竟有几分难过?
注意到她的异常,白子慕的笑僵硬了片刻,眼底聚起一片乌云。片刻后,他又笑了:“自重是什么?我觉得我自己不重啊,不信你抱一抱看看?”
愤愤地剜了他一眼,敖倾珞迅速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背对着他往山洞里走去。“我,我去打点水给你清洗伤口!”
“打多点啊,我们来洗个鸳鸯浴如何?”狐狸在后头笑得贼兮兮。
“滚蛋!”
循着滴水的声音向洞里走去,很快她就寻到了一个天然的小水池。水的质地干净澄澈,看起来清亮无比。敖倾珞掬起一捧水尝了一口,水的味道清中带甜,倒也不错。
拿出随身携带的水囊蹲在池边装着水,她望着自己的倒影,神思胡乱游走。
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还在因为他舍身救自己的举动而感动呢,这下又开始调戏自己了。真是一只色狐狸!
对!就是一只又色又坏的臭狐狸!
想到气愤的地方,敖倾珞猛地拍打了一下水面。平滑的镜面瞬间碎裂,震动的波纹把倒影弄得支离破碎,歪曲了原本的样子。待到平静下来后,她忽然看到了一片巨大的黑影出现在了右上方,便抬头往那边看去。
这下可把她给吓坏了,因为那里居然停着一只车轮大小的黑色山蜘蛛,正睁着八只圆滚滚的眼睛戒备地看着她。
敖倾珞打了一个激灵,手里的水囊差点没掉进水里。
自从三哥当着她面用蜘蛛入药,还骗她喝下去以后,她就对这种生物产生了毕生的阴影。那时候的蜘蛛也不过鹅卵石大小,可是现在这一只硕大无比,简直就是超级骇人的存在!
拧紧了水囊揣进怀里,她拔腿就想跑回去找白子慕。这时候她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想起了三哥捣药时对她说的话,不禁又犹豫了起来。
“山蜘蛛可是极好的东西,万一你哪天在野外被什么人参怪啊小猪妖啊打伤了,就可以拿它的蜘蛛丝来止血。不仅如此,你还可以把那个伤了你的家伙绑起来往死里打。反正打出血了再止血,止了血再打,多解气啊。一把蛛丝在手,报仇有恃无恐!”
“三哥,你果然变态。”
白子慕背上的伤口还在流血,也不知道陵游什么时候能赶到。现在她身上没有药,什么都不懂,恐怕也只能靠这个来简单处理一下了。
看了一眼那山蜘蛛,敖倾珞陡然生出的勇气又凄凉地降了下去。
天地可鉴啊!她真的真的很怕蜘蛛好吗!
山蜘蛛无趣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往石壁上爬去。看到那八只眼睛移开的瞬间,敖倾珞掐了掐已经发软的腿,暗自给自己打气道:不过就是一个八条腿八只眼的家伙!没什么好怕的!敖倾珞,你可以的!
这么反复想了几次后,她便蹲下身来捡起石头往山蜘蛛身上砸去。山蜘蛛受到了袭击,愤怒之下从石壁上跳了下来,倏地向她射出了蛛丝。
灵巧地向上跳开,她捏起一块石子继续扔了过去。蛛丝在她刻意的跳跃和躲避下一点点积在石头上,很快地就形成了厚厚的一层。
见差不多了,敖倾珞又拿起一块石头往水池扔去。激起的水花短暂地分散了它的注意力。趁此机会,她一把捞起石头上的蛛丝,用着逃命的速度往前方奔去!
“啊啊啊啊啊啊!她一边跑一边大喊着,最后在地上跌了一跤,狼狈地滚进了白子慕的怀里。
莫名其妙地伸手接住了她,白子慕能感觉到怀里的人在害怕地颤抖,甚至还主动地抱住了他的腰,活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
“珞珞,怎么了?”轻轻拍着她的背以作安抚,白子慕有力的动作给了足够的安全感,很快地敖倾珞的情绪就平复了下来。
尽管如此,她还是瑟缩在他怀里,小手弱弱地指着后头,细声道:“蜘蛛。我怕。
抬头看向后头,一只黑色大蜘蛛正快速地向这边追来。白子慕了然一笑,摸起地上的匕首朝着山蜘蛛射去,将它劈成了两段。
“既然你怕,那干嘛还去招惹它?”
听到了身后的动静,她才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来,迅速扭头看了一眼又转回去,举起手里白色的蛛丝道:“我记得三哥说山蜘蛛的丝可以止血,就,就给你弄了点。
听到她的回答后,白子慕完美的脸庞怔愣了一瞬,铺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我的珞珞啊,没想到你为了我还能付出这么多。为夫果然没白疼你。”
敖倾珞白了他一眼,“你闭嘴!快点乖乖趴下来!”
白子慕坐直身体,开始把上衣一件件脱下来。当她看到那健壮的身躯时,脸上唰得就红了。
“你干嘛啊!!”下意识地捂住了眼睛,她吓得脑袋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那躯体也太完美了吧!仿佛是一整块黄玉雕就出来的身体,线条流畅不说,而且还有腹肌!啊不对!她什么都没看到!!也没看到那两点红红的!
“你不是要帮我处理伤口吗?我不脱衣服怎么弄?”她的反应显然极大地取悦了他,白子慕就势趴在了她的腿上,将她的双手从脸庞拉了下来,让她看着自己。“为夫的身材很好,你可以趁这个机会多摸几把。”
说着,他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身上,从肩部开始向下一路滑去,直达腰际。那滑溜溜的触感和充满了阳刚的曲线让她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在脑海里勾勒起他身体的全貌来。
“唔,不错吧?”白子慕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的形状,那促狭的表情让她感到窘迫,仿佛此刻她就是那无耻的采花贼,正在吃着美男的豆腐。
“你,你别跟我说话!”明明知道白子慕就是在趁机调戏自己,可是偏偏她又占了他的便宜,若是理论起来自己肯定赢不了。苦苦挣扎了一番,敖倾珞的贝齿咬了咬唇,直接给他清洗起伤口来。
“嗯,不错,用力点。”白子慕颇为享受地眯着眼,任由她用水给自己清洗伤口。“嗯,这里很舒服。”
“你,你闭嘴!”他的话怎么听怎么暧昧,搞得敖倾珞每次碰到他的皮肤,都会觉得自己真的在调戏他。
好不容易把伤口上的毒血都清洗完,她拿起蛛丝,轻柔地覆在他的背上。
“珞珞,你陪我睡会吧。”经过处理后,疼痛的感觉被冲淡了不少。白子慕换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在她腿上眯起了眼。“你的伤也不轻,该歇息一下。”
“我不困,你先休息吧。”
敖倾珞环顾四周,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是少了些什么?
回想起遭到白子慕调戏时她的心情,她突然发现到底哪里不对了——蓟歌之怎么还没有回来?
“白子慕,歌之出去做什么了,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她的心开始不安地颤抖,种种念头在心底浮现。
该不会,是他骗了自己?
白子慕翻了个身,背对着她道:“担心他做什么,兴许他此刻在外面看野花野草出了神呢。”
面对他那么不靠谱的说辞,敖倾珞急得揪住了他的耳朵,“别闹了,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在骗我?你。是不是压根就没有救出他?”
还是说,歌之出了什么意外?他是生是死,是好是坏,她都迫切地想知道!
“哎哟,珞珞,我的耳朵都要被你揪下来了。哎哟,我的伤啊,好痛!”白子慕坐了起来,握住她揪着自己耳朵的手道:“珞珞,你轻点行不行?对为夫那么生猛,为夫招架不了哟。”
虽不知他说的伤口痛是真是假,敖倾珞还是第一时间放开了手。“你老实告诉我,蓟歌之在哪里?”
“你真的想知道么?”他垂下了漆黑的眼睫毛,声音也低得像掉进了枯井中,带着幽幽的回响。
千方百计地骗她,转移她的注意力,可最终还是拗不过她。珞珞啊,果然是他的克星。
“我当然想!”看到他开始动摇,敖倾珞点头如捣蒜。“他可是我的,我的。小徒弟啊!对,他是我的徒弟,作为师父当然得关心他的下落。你可不要忘记,王母给我的惩罚就是让蓟歌之成仙。倘若他出了什么意外,或者死了,我岂不是又要受罚?这不划算。”
她快要语无伦次起来了。
关心自己的徒弟?
白子慕犀利的眼神拂过她的脸,“原来你这么关心他。”
似乎关心得太过了些。
她支支吾吾道:“我的徒弟我当然关心了。你快点告诉我他在哪里,不然等回去了,我定在三哥面前告你一状!”
他叹了一口气,“他的确不在这里,他也不会在这里。”
她的神经瞬间绷紧,惊惧地抓起白子慕的手问道:“他到底在哪?”
难道被反鲛们抓走了吗?这样一来,他岂不是凶多吉少!
看到她如此着急的模样,白子慕甚是不悦,但还是诚实地告诉了她。“当时九尾蛇失控,见人就袭击。我又要护着你,又得对付九尾蛇和那些鲛人,根本顾不来。后来他们趁乱把蓟歌之抓走了。”
蓟歌之只是个凡人,将他卷入这场逃亡已经很过意不去,没想到他这回竟为了她而面临着生命危险。敖倾珞心乱如麻,所有的思绪都乱成浆糊,在脑子里乱腾腾地叫嚷。
他不可以有事!他不可以!
“我要去救他!”握紧了拳头,敖倾珞的眼里闪过一丝决绝。
“珞珞,你也受了伤,你根本打不过他们!”白子慕诧异地抬头,劝阻道:“他们定然是布下了周全的局,就等着你过来呢。”
她却摇摇头,“不,我一定要去救他!”
不亲眼看到他安全,她怎么能安心?
白子慕盯着她的眼睛,认真地研究着里面的情绪。半响,他才迟疑地说道:“你,和他发生了什么事?”
“我,我和他。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察觉了,敖倾珞期期艾艾地说道:“我跟他。没。没什么啊。
“你喜欢他?”这反应却更加坚定了他的想法,白子慕的眼神黯淡了下去,似是有几分难过。“珞珞,我要听你说实话。”
敖倾珞紧紧地抿住了唇,好半天才轻轻地点了点头。“嗯。”
在一起的时候很开心,看不到会想念。为了他甘愿冒险,这种特别就是喜欢吧?
她只知道,她不能没有他。
几乎是在同时,白子慕的手颤抖了起来。他的脸色变得煞白,只是因为本来就失血过多,才没有显得突兀。“好,好。”
接着,他抓住了敖倾珞的手,迫切得仿佛一松开她就会消失不见一样。“你别去好不好,我们一起等陵游啊。你知道我现在背上的伤有多痛吗?珞珞,我伤得那么重,你就一点都不在乎我吗?”
仿佛是配合着他的说辞,点点冷汗从他额上沁出,显示出他承受的痛苦有多大。
敖倾珞掏出帕子为他擦拭着汗水,尔后把帕子往他怀里一塞,愧疚地别开了眼。
“对不起。”她无助地将头埋进了双臂,声音也变得哽咽起来。
“我,我曾经差点失去过他,我不能再承受一次了。我一想到他可能会死去,我就根本没法坐在这里啊。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么多了,我不懂医术,留下来根本帮不到什么忙。陵游应该快到了吧,不然我传信叫三哥马上赶来好不好?你等我啊!”
蓟歌之为了她三番五次都陷入了危险里,而今叫她怎么能坐视不管呢?白子慕的伤她无能为力,既然已经止血,她也做不了更多了。与其坐在这里干着急,她宁愿亲自去把蓟歌之救出来!
眼看着她起身就要往洞口跑出,白子慕的心绞痛得要碎裂了。
“珞珞。”他虚弱地喊住她,“我好痛。我这里有个止痛的药,你帮我拿出来好吗?”
敖倾珞对他本就存了几分愧疚,此刻听到他的要求,她不做多想,跑过来跟着他的指示摸出了一个小药瓶。
“帮我打开吧。”
“嗯。”点点头,她把塞子拔开。一股甜甜的香味从瓶子里逸出,像是花香却又没有那么甜腻。
来不及分辨出那香的味道,她忽然觉得眼前一片天旋地转,便昏了过去。
起身接住了她,白子慕心疼地摸着她的脸庞,在她额上印上了一个吻。
“珞珞,喜欢一个人的心情我可以理解。”
“所以我才会费尽心思留住你啊。可没想到,那么重伤的我都比不过一个蓟歌之。”
“我也喜欢你,所以我怎么能看着你受伤。”
“睡吧,一切都会好的。”
白子慕将背上的蛛丝撕下来扔在地上,染红的蛛丝如同一片硕大的血色花瓣,掉进了火堆里。
望了一眼地上的人,他毅然朝着洞外走去。
“珞珞,等你喜欢上了一个人,你就会明白。为她骗着自己也好,为她欢喜哭泣也好,都是让你心甘情愿的幸福啊。”
哪怕是为了她受伤也好,将情敌亲手奉上也好,她开心就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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