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西地之殇

人群顿时骇的后退开去。“古伯伯，牛叔”少年小川却向前两步，接下了飞摔向他的两位村民。

“小川，快走，这些人太凶，太厉害了。快走。。。”他右手边的一个中年男人，牛叔，硬撑着说完这句话后头向后一仰，就此无声无息了。转头看向他左手的古伯伯，却发现早已没有了呼吸。

“你们这些强盗，混蛋，我宰了你们！”少年奋然而起，向着那铁火统领扑了过去。

“小川！”“王八蛋！”四周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村民响起一片惊呼，怒喝声。再次高擎着家伙冲了上去，彪悍的西地民风在这一刻显露无遗。

那铁火统领冷眼盯着飞扑而来的少年，还有其后的一众村民，举手一挥，“尽皆杀了！”

一声令下，不远处的九骑黑甲骑士立刻端起长枪，“杀”九骑瞬间暴冲而出，旋风一般卷向了西地村民们。

小川动作极快，眨眼就到了那铁火统领的跟前，猛的一拳挥出，夹杂着刺耳的破风声砸向铁火。

“动作挺快！”铁火眼都没眨，嘴角挂着一丝晒笑，玄劲鼓荡间，也是一拳击出。

双拳“嗵”地一声炸响开来，然后便见一道身影抛飞了开去。

“小川”“孩子”几个附近的村民不由一阵惊呼出声。显然，被击飞的正是那少年人。

这小子，拳头这么硬！铁火心中却是大为震动，自己已是士境二品，乃是真正的玄者。眼前的少年却明显没有一丁点的玄气修为，凝气层都没有达到过，仅凭肉身力量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强？！不过没用，今天在他眼里都是一群蝼蚁般的村民不会有一个人活下来。死人，再牛掰又有什么用。

还没等那少年落地，铁火就掠了过去，狠狠的一脚暴踢而下。

虽然一拳被震飞，可小川却并没有受什么伤，看着铁火一脚飞来，正待侧身闪过，脑袋忽然就是一阵剧痛传来。

不好，头疼病又犯了！小川眼前直感到一阵阵发黑，脑袋发涨，手脚也变得绵软无力，面对着那一脚竟是避无可避。

受死吧！铁火也看到了，但他可不会有丁点的怜悯，铁腿继续暴踹而下。

“休要伤我孙儿！”苍老的怒喝声响起，一道佝偻的身影扑在了小川的身上，牢牢护住了少年，生生的承受了那开石裂碑的一脚。

“噗”，大口的鲜血自老者的口中狂喷而出，连带着少年顺着地面滑出了老远，就此一动都不动了。

“爷，爷爷。”小川挣扎着呼唤了他爷爷两声，眼前终于一黑，再也不知道了。

。。。。。。

“呜。。。。爹！二叔！爹！我害怕！爹，你怎么了？呜。。。”

夜幕渐落，寒鸦归林的时候，原本挺热闹的西地村一片死静，除了那一声声凄惨的呼叫。回应她的仍然是一片静默，鸡犬无声，鸟虫不鸣。

村前的大操场上躺满了一地的尸体，横七竖八，殷红的鲜血还没有干涸，残肢断臂到处都是。一个扎着两条辫子，约莫十来岁的女孩在其中不住的踉跄而走，血腥恐怖的场面已经让她浑身颤抖，几近昏厥。可她还在找着什么，在找亲人么？

终于，她来到一具胸前穿了个洞，鲜血染遍全身的尸体前，一下子蹲了下来，再次“哇”的大声哭了起来。

“爹！你怎么了？爹！呜。。。爹，你起来呀！爹！”丫头声嘶力竭的哭喊着，可她早上还好好的父亲，现在却再也不能答应她了。回应她的，依然是一片的寂静。

“咳。。。咳！”一阵低微的咳嗽声突兀的在丫头不远的地方响了起来。这一下子吓得她止住了哭声，两只眼睛瞪的老大，怯生生的向着那发出声音的地方发问：“谁？是谁？”

只见到前面趴在一起的两具身体忽然动了起来，唬得丫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小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惊骇欲绝。

那两具身体蠕动了一会后，上面的身体滑了下来，一个翻身，仰面倒在了地上。

“啊？贺爷爷！”丫头一下子认了出来，同时也看到了那下面的人。

“小川哥哥？是小川哥哥！小川哥哥，小川哥哥。”那正慢慢坐起身来的人映入丫头的眼里后，反而让她惊喜莫名。连忙爬了起来，跑到了那人的身边。

“丫头？你怎么了？”那人坐了起来，赫然便是那唤作小川的少年。脑袋似乎还有点昏沉沉的，小川随意的扭了扭脖子，周围的一切便尽收眼底，刹那间，迷茫的神智瞬间清醒了过来，整个人蹦了起来。

“爷爷！爷爷！！”小川大喊着四处探寻着。这突然的举动还把丫头吓了一跳，使得她只是呆呆的看着小川，一时说不出话来。

“小川哥哥，贺爷爷就在这里。”丫头轻轻地拉了拉小川的衣角，又点了点他旁边的那具苍老的尸体。

“爷爷！”小川猛的跪了下来，一把抱住了那具早已冰凉的身体，撕心裂肺的吼叫了起来！那叫声里充满了绝望，伤心，还有浓浓的恨意。

“小川哥哥，小川哥哥。”丫头毕竟是个善解人意的女孩子，压抑住了自己失去父亲的悲痛，反而转过来安慰起她的小川哥哥来了。

丫头小手轻轻拍着小川的后背，正要张口说话的时候，眼角余光忽然发现操场的村口处正有人影闪了一下。

丫头一下子停住了动作，睁大了眼睛，直盯着那村口处。马上，又一条身影晃了出来，接着又是一条，慢慢的，越来越多的人影显现了出来。丫头眼尖，一下就认出了其中的一些人，有猴子，细眼仔，古大婶，明爷爷，爷爷。。。。。。

丫头站了起来，大声的呼唤着，一边喊，一边哭，“爷爷！我在这！呜。。。爷爷，我在这！爹死了！呜。。。”

人群立刻蜂拥了过来，细眼，猴子最要好，第一时间跑到了丫头这里，其余更多的人们已经分散开来，到处寻找自家的亲人。

寂静终于打破了，取而代之是一片撕心裂肺的哭喊，有的号啕大哭，有的捶胸顿足。

“丫头，小川？小川，我爹呢？”细眼跟猴子急声问道。可小川仍然只顾喊着爷爷，摇晃着那一具早已没有了半点气息的身体。

“爹！！”“爹！”细眼跟猴子也没有再继续追问，反身跑了出去。

逝者已矣。活着的人总还要收拾残局，继续生活下去。少顷，一伙村民簇拥着一个白胡子白发的老人来到了小川他们的身边。他是西地村最德高望重的老人，不仅是本村贺姓大族的最年长者，而且他年轻的时候曾经参加过亚拓境一个王国的军队，辗转四方，见多识广，一直被村里人所尊重，奉为老祖。

“老祖宗。”小川抬起泪眼，向来人轻唤了一声。

“唉！小川，今天是我们西地村的劫难日，几乎每一个家都不能幸免。你爷爷故去，你也不要太难过了。有孙如此，你爷爷走得没有遗憾。”老人轻轻的抚了抚小川的脑袋，和声劝慰道。

“大家都暂停悲痛，他们都是为了西地村而死的，都是西地的功臣。大家都准备一下，明天为他们统一殡葬，尽早入土为安。西地村虽然遭受大难，但还有我们大家在，还有我们的孩子们在。西地村一定会再兴旺起来的！”老人转身对着簇拥着他的村民们说道。在他的号召下，剩余的村民们开始陆续的散去，各行其事。

“小川，你晚会到我住的祖祠来一趟，我有话要对你说。”老人接着又对小川嘱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