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有什么东西打中了年轻小子的手腕，刀顿时离手掉在地上。
众人这才发现他的举动，凌萱和掌灯都冒出了一身冷汗，若不是有人暗地里帮忙，现在是生是死难料。
“背后暗算，算什么英雄好汉？”卓光说着，和乌贤从人群外走了进来，见掌灯那狼狈的造型，两人俱是一愣。
乌贤十分恼怒：“哪个混蛋把你揍成这个样子的？”
在场的人基本上都是他口中的混蛋，因此大家的脸色很不好看。
被乌贤一指点住了脸上的痛处，掌灯“嘶”地吸了口凉气。
乌贤指着他背后衣服上的一个脚印，厉色环视周围的人：“这一脚是谁给的，有胆子就给我站出来！”
确实有人动了，并不惧怕乌贤的眼神儿，一脸凶悍的打算与之对上。
乌贤右手向下斜着一挥，街边的一个石墩，顿时被劈成了两块大的和无数的小碎块。
那原本要站出来的人，先是惊讶地眨了眨眼，待看清楚之后立刻退回了原地。
“哼，没胆子是吧，当初人家拿走你们自家的武功秘籍，你们打不过，难道今天就能打得过他的徒弟了吗？”乌贤毫不掩饰自己的讥讽和鄙夷：“别掌灯给你们三分颜色，你们就不要脸地开起染坊！”
这话说得难听，但由他刚才的举动见识到他的功力，大家也就只是沉默，不敢随便答话以示不满。
卓光开口了，继续道：“踏雪公子说的不错，掌灯任你们打骂，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师父，若他真动起手来，在座的诸位，谁有把握真的能全身而退？”
这些人中不乏当年与莫千殇亲自动过手的，想一想那人当时脸上的狠厉，即使赵掌灯一脸的云淡风轻、看似无害，他们也心有余悸、不敢贸然出手。
“阿弥陀佛！”至臻和至檀带着几个小沙弥出现了，大家一见是他们，迅速让出一条道来。
走进来看到掌灯的模样，至臻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掌灯双手合十，微低着头：“大师的话，我懂了。”
原先领头寻衅、穿着深蓝色棉袄的人，快步走到至臻面前，颇有告状的意味：“大师，他可是莫千殇的弟子，一定也是个魔头，你不要被他的外表给欺骗了！”
乌贤无语地摇摇头，先前与少林寺的人接触过，若至臻大师会随便听信他人一面之词，那少林寺何以被武林众道推为第一？
至臻又是一声“阿弥陀佛”，道：“诸位稍安勿躁，且等老衲讲一个故事。”
天已经黑了，街道上的红灯笼亮了起来，武林盟的人此时就聚集在了这里，听少林寺的和尚讲故事。
“数年前，老衲外出时被毒蛇咬了一口，那是剧毒，老衲尚不及运功逼出，便毒发遍布全身、浑身麻痹，甚至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三十出头的青年经过，看打扮也属江湖人士，见至臻是和尚打扮，没问没说什么，把至臻扶起来坐着，便自行开始运功逼毒。
至臻因而活了过来，那人没留下名字便走了。
没多久，他们重遇了。
至臻下山就是因为离少林寺有段距离的一个村子遭到了强盗洗劫，有个村民拼尽全力逃了出来，跑到山上来求救。
至臻一时着急，没打招呼自己一个人跑下了山，谁料出师不利，先被草丛中突然窜出的毒蛇咬了一口。
村子里果然被洗劫一空，死的死伤的伤，听说有几个闺女和少妇被带上山做压寨夫人，那时还年轻、修为还不太高的至臻不禁怒气上升。
那个救了他的年轻人倒是淡定许多，耐心地给受伤的人上药包扎，帮助村民把死去的人下葬，甚至帮助村中的老弱打扫整理。
面对村民的感谢，他笑了笑，笑容客气而疏离。村民们没有看出来，至臻看了出来。
还有无辜的女子在强盗手中，至臻觉得不能耽搁，按着村民所说的方向上山，半途中发现那个年轻人也跟了上来，不禁好奇地问道：“能否告诉我，施主的名字？”
“谷阳。”那人淡淡地吐出两个字，一跃到了他前面。
至臻年轻气盛，两人竟暗地开始比试轻功和速度，很快到达强盗们所呆的山寨。
站在寨门外，至臻苦口婆心地规劝。没办法，他出自少林，与人动手之前得先动动嘴皮子。
谷阳耐心地等待了一炷香的时间，一把石子扔上去，岗哨上的人全都惊叫着掉了下来。看着他身子跃起入了山寨，听到里面传来兵器相撞的声音，至臻有些惊呆。
反应过来后，连忙进去和谷阳一起对付强盗。他做的最大让步是伤人，决不能害人性命，强盗们被他打倒又站起来，一定时间内形成了一种死循环。
谷阳看不下去了，颇有种“你不动手，我来”的架势，手起刀落把强盗灭了个一干二净。在至臻看到满地尸体，念着“阿弥陀佛”的时候，谷阳已经找到了被关起来的女子。
两人一起护送女子下山回村，一路上至臻觉得谷阳杀气太重，想要度化他。但谷阳始终不发一言，对他的话也不见得有反应。
村民们对他们很感激，热情地邀请他们留宿，无奈村子里刚遭到洗劫，好多房屋损坏，能给他们住的只有一间房。
房里只有一张床，至臻坐到了椅子上：“我打坐就成，你睡觉吧。”
等他再睁眼的时候，发现谷阳没有休息，也坐在床上打坐。直到这个时候，至臻才觉得他有些面熟，似乎曾经在哪里见过。
忽然他就想起了，这个人不是几年前上过少林寺的吗，想要取得本派的武功秘籍，但被他和师弟联手打发掉了。
但今天去往强盗的山寨，他和他比过轻功，包括后来进入山寨与强盗对打，都发现谷阳的武功似乎更上了两层楼。谦虚的说，应该比他还要高一些。
“你为什么要改名？”
谷阳睁开了眼睛，目光中的淡然沉静，犹如修行多年的僧侣：“你们佛家不是说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如今我上了岸，难道大师要把我推下去，助我成为更大的魔头？”
至臻呆了呆，这人的口才和他的武功一样，不容小觑。
“你是真的悔过？”
谷阳重新闭上眼睛打坐，没有回答他。
第二天离开村子前，谷阳留下了不少银子，就当是对村民们的补偿。
为了验证他的话是真是假，至臻暂时放弃回山，而是跟着此人一路同行，当发现他一路上都在做善事时，不禁讶异起来。
途中谷阳也碰到过几个曾经帮助过的人，那些人对他十分热情。
至臻在旁边看着无比感慨，尽管不知道从莫千殇转变为谷阳的真正理由是什么，但相信他是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
看着大家一脸的惊呆，慈眉善目的至臻笑了笑，柔和之感扑面而来。
“老衲所说句句属实，信不信全在于你们。”
一个人问道：“大师，你真没有骗我们？”
“出家人不打诳语。”至臻脸上的笑容减去，变得正经起来：“由此，老衲与谷阳成为了不打不相识的朋友，如今诸位一定要给个交代的话，老衲愿意一力承担！”
说着，他突然朝自己的胸口拍了一掌，尽管极力忍耐，嘴角仍然有血流了出来。
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其中一人下意识地伸出了手，怔然道：“大师，你何至如此？”
至臻忍着内伤说道：“老衲不惜自伤，是为了逝去的朋友，也是为了他唯一的弟子。”
掌灯的眼眶也热了，心里很感动，在这个时候至臻不但出来维护他，甚至为了让众人信服，不惜自残。
乌贤大叫道：“诸位还看不清目前的形势吗，天绝教为何要放出这样的消息，不就是希望我们起内讧，他们好坐收渔翁之利！”
一语中的，所有人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至臻趁机说道：“我非圣人，孰能无过？就算莫千殇以前犯下恶行，但以老衲亲眼所见，他后来的种种行为足以抵过！在场的诸位，难道真的没有受过谷阳恩惠的吗？”
这话一出来，不少人都有了心虚之色。
“老衲期盼诸位有容人之心，宽恕莫千殇，也放过无辜的赵掌灯！”
乌贤大力跟进：“对，宽恕莫千殇，放过赵掌灯！”
凌萱和卓光紧跟着一起叫喊，句句深入人心。
掌灯拒绝了凌萱的搀扶，走到至臻面前，先是表达感激之意，接着说道：“有一件事我应该告诉大家，我师父曾经写过一本《启灵诀》，上面囊括百家武学，天绝教教主早已将其拿入手中，据线报说他已修炼成功。”
听到《启灵诀》，所有人眼中都放射出光彩来，想到自家武学也在其中，不禁蠢蠢欲动。
“《启灵诀》威力巨大，除开我师父，说林衔玉是天下第一也不为过。到时候即使综合我们所有人的力量，也不一定能打败他。”
穿深衣大氅的男人问道：“按你这么说，那天绝教岂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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