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面人连忙往后退去,黑色圆形物体撞到地面,立刻炸裂开来,顿时冒出一阵浓浓的黑烟来。
等黑烟散去,乌贤和张璧早不见了。
夫妻俩直觉银面人不会在人多的地方出现,所以直接把掌灯带回了洛阳城。
半路上,张璧率先停了下来,问:“乌贤,你要把人带回客栈?”
“不然呢?”乌贤很着急,那个银面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武功该有多厉害,才能把掌灯打成这副惨兮兮的样子,气息可有可无。
张璧摇头,提醒道:“你忘了,孩子还在客栈里。那个银面人的功夫深浅如何,你一下子也看不出来,万一……”
乌贤懂了:“说的也是,那怎么办?”
张璧的手指头一转,指着不远处的医馆:“这家医馆还是比较有名的,大夫妙手回春,先让他看一看吧。”
乌贤当即把马牵到了医馆门口,把掌灯抱进去放到床上,催促道:“大夫,你快来看啊!”
真是幸好,洛阳城乃繁华之地,城门关闭时间比别的地方晚一个时辰,就连这城内的商铺药店,也关的比较晚。
那大夫是花甲年纪,白发中夹杂着几根黑丝,一绺胡须全白了,看着跟山羊的胡子似的。手指搭在掌灯的手腕处。先是一脸沉静,接着摇头摇头,再摇头。
乌贤受不了了,不客气地催道:“大夫,你愣什么愣,有什么结果你倒是说啊!
大夫扫了他一眼,站了起来:“你们把他抬走吧。”
两人的表情同时一紧。乌贤:“什么意思?”
“我这医馆里,从来不留死人。”
闻言,乌贤愤怒不已,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使那小老头不得不仰脸看他:“那么我也要告诉你,在我乌贤面前,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大夫毫不畏惧,眼神浑浊不太明显:“我说的是实话。你有时间在我这里瞎消磨,倒不如带他到别的地方去,或许遇到比我医术更高的,还有的救呢!”
乌贤松开他,狠狠地甩了一下手:“好,你有胆量!”说完,他便要去抱掌灯。
张璧伸手拦住了他。在乌贤迟疑的目光中,张璧走向大夫:“大夫,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那大夫捋着自己的小胡子,语气略迟疑:“似乎有些眼熟。”
对着陌生人,张璧根本懒得笑。对着大夫却是露出了一个微笑:“四年前我受人暗算,就是大夫你医治了我。在大夫你的高超医术下,我不但伤势痊愈,连一道疤痕也没有留下。”
她从钱袋里掏出一叠银票:“想来当时给的诊金少,就冲大夫这份恩情,我理应再次报答您。”不由分说,塞进了那老头的手里。
“原来是你,你是张姑娘,是姓张吧?”时光已久,但眼前的人美得过于冰冷,所以印象深刻。
张璧轻点头,看了一眼床上半死不活的人:“大夫,他是我们很重要的朋友,大夫你真的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吗?”
小老头沉思了一下,道:“他受的是内伤,伤他的人本领不是一般的高强,以普通的医术当然治不了。”
乌贤眼睛一亮:“那你的意思是……”
小老头指了个方向。
乌贤看了看,愣了:“你说的是少林寺?”
“对,你们的朋友连中两掌,尤其是这第一掌,绝对是致命一击。若不是他本身功力深厚,这会儿他早死了。”
小老头认真地说道:“少林寺有《易筋经》,恰好可以医治他的筋脉之伤。幸运的话,他能活过来,虽然武功可能会丧失。倒霉了,”他摊摊手:“那也就这样了。”
他们刚走出医馆大门,小老头便让学徒把门给关上。
站在寂静的街道上,乌贤沉默了一下,道:“我要带他去少林寺,你先抱着孩子回去。”
张璧点点头,她追他许久,不可能连他这点心思都猜不透:“我会带着孩子在家里等你。此去少林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
乌贤疑惑地望着她。
“《易筋经》乃少林镇寺之宝,他们不会轻易把它拿出来的。”张璧比他冷静的多:“尽管和尚总爱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但他们也有自己的原则。”
乌贤点头:“我明白了,谢谢你。”若不是他的妻子刚才帮忙,他也不会知道少林寺《易筋经》可以救掌灯。
“夫妻之间,这些话就不说了。我会先回客栈,明天一早便带着孩子回家。”
城门已关闭,张璧看着他抱着掌灯越过城墙,并在那边打出搞定的信号,才转身往客栈走去。
马没能带出来,乌贤抱着掌灯一路狂奔,半个时辰后便筋疲力尽,支持不住地双膝跪到了地上,若不是手里抓的紧,掌灯便得咕噜咕噜从他怀里滚出去,在到达少林寺之前就得摔死。
一路上乌贤歇了好几次,不管多么累,他不仅要有力气抱得动掌灯,还要用自个的功力去护住他的心脉。否则,等他到了少林寺,掌灯早在半途中咽气了。
折腾到天将亮,乌贤勉强露出一丝微笑,眼前这条路他以前走过,似乎过不多远便有一家驿站。
等到了那里,乌贤彻底松了一口气,记忆没错,这里真的有家驿站。
他匆匆买了两匹马,为防从马上掉下来,他把掌灯绑在了其中一匹马的马背上,自个骑另一匹马,免得马一下子驮两个人,过度劳累而行程减慢。
一边赶路,一边飞快地吃掉四个馒头喝掉一壶水,补充体力的同时,思考着到了少林寺,该怎么让住持大发慈悲。
乌贤想,这是上天对他的考验,半路上天竟然下起了大雨。把外衣搭在掌灯身上,也阻止不了雨水的浸透,使得他的身体越来越冰凉。
别说掌灯气息奄奄离死不远,他自个也早已筋疲力尽,内力几乎全耗光了,自己也没办法用功力御寒。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到达少林寺。
五十级以上的石阶上,小沙弥见他一身狼狈,本着仁慈之心进去禀告了住持。没一会儿,小沙弥打着伞,护着住持出来了,沿阶而下、到达乌贤面前。
乌贤一边帮掌灯挡雨,一边恳求道:“你就是至臻大师吧,求求你救救我的兄弟!”
拨开脸上被雨水浇灌过而凌乱的头发,至臻愣了一下:“这是……云台?”
“大师,你认识?”
至臻点头:“在这一届武林大会上,老衲与圣菡宫云台护法有一面之缘。但是云护法武功高强,何人能伤他至此?”
乌贤心里松了一口气,听大师这口气,似乎极其欣赏掌灯,但愿他会比较好说话。
“是一个穿银衣带银面具的家伙,鬼鬼祟祟的百般遮掩,纵然我与之交手,也未能得知其身份。”
至臻见两人衣服都已湿透,受伤的人嘴唇尤其发白,慈悲心起、让两人先进去。
乌贤大喜,抱着掌灯率先狂奔上石阶,在另一小沙弥的带领下,进入一间客房内,把掌灯放在床上。
小沙弥随后送来了热水,乌贤把掌灯的衣服扒了、人放进去,自己也匆匆跳进另一个浴桶里取暖。
等换了干净的衣服,至臻来了,带着自己的师弟至檀,两人分别为掌灯把了脉,对视一眼随即摇头。
看到他们这动作和反应,乌贤先前的喜悦和希望尽去,瞬间绝望了:“没救了吗?”
那两人同时一声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乌贤冲动道:“《易筋经》啊,你们少林寺不是有易筋经吗,为什么不拿出来救人?”
至檀当先发言:“《易筋经》乃本寺镇寺之宝,岂能轻易拿出?”
“你们是出家人,怎么也计较那些俗物?”
至臻双手合十:“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施主这话说的好。”
乌贤说那话,可不是为了让他表扬自己:“说吧,到底要怎么样,你们才会救他?”
那两人沉默不语,最后至檀说道:“待雨一停,你便带他下山去吧。”
听见这话,乌贤是前所未有的绝望,如果没救那便算了,是老天注定的事情,他理该顺应天意。可这明明就是有办法,为什么还要推辞?
心灰意冷之下,乌贤发挥了自己的本性:“原来出家人也不过如此。”
至檀的语气变了:“这里是少林寺,施主说话还是小心些的好。”
“呵呵,原来这便是住持的师弟,两个人年纪差不多,修为也该是一样的,怎么说出的话,啧啧……”乌贤故意摇了摇头,以示讽刺。
至檀眯眼看了看他,没说话。
乌贤表面看着嚣张,心里其实很惊慌,这会儿已经进了少林寺,他知道自己必须冷静下来,才能救掌灯。
室内沉默着,掌灯的身体突然抽搐了两下。乌贤很惊喜,以为他要醒了,结果他只是喷出一大口血,眼睛都没睁开,人又昏过去了。
至臻叹口气,心知乌贤的功力耗尽,于是利用自己的功力,帮忙护住了掌灯的心脉。
但谁都明白,这不是长久之计。
“如果!”乌贤突然抬起头:“他是谷阳老人唯一的弟子,你救不救?”
至臻和至檀同时一楞。
乌贤几乎要跪下哀求他们了:“谷阳前辈已经逝世,这是他唯一的亲传弟子了,你们也见死不救吗?”
Copyright 2024 乐阅读www.22i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