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装模作样地逛摊子,拿起各种商品当掩饰,看似在讨论商品,实则在商量。陆麒在十一处说的那些话,基本上都是假的。
凌萱贵为宫主,怎么会把没证实的消息告诉下属,她必然是对这里产生了怀疑,但是又不能直接来问,所以才让两个护法过来,亲自确认心中的疑问。
而周海光的回答,恰恰说明了十一处真的有问题,至少莫千鸯和蒙羽来过这里,他们和周海光应该已经勾结成一片了。
至于动机何在,还不好说。但是周海光此举,已然是背叛圣菡宫,不管他说什么都没用。
陆麒将一串玛瑙珠子戴在自己手腕上:“我们还有必要留在这里吗?”
“当然,怀疑终究是怀疑,见宫主是要拿出证据来的。”
陆麒换了一串琉璃珠子:“那你说怎么办?”
回到十一处之后,陆麒不停地抱怨这里的街道不繁荣,要什么没什么,都没有什么好玩儿的。
陆麒在圣菡宫是出了名的不安生,他这样说实属正常。周海光听了不断地道歉,萧楠听了不以为然。
“明天两位护法就要走?”
掌灯点点头:“是,我们还要赶回去跟宫主有个交代,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但是两位护法来这里,才只有一天。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宫主不会怪罪你们的。”
掌灯摇摇头,略责怪地瞟了一眼陆麒:“还不是陆护法,来的路上只知道玩儿,爱管闲事,耽误了不少时间。”
陆麒不满地瞪他一眼,气冲冲地回房间去了。
周海光道:“那今晚,我准备好丰盛的一顿,来为两位护法送行。”
掌灯点头:“好啊,那麻烦周坛主了。”
晚上四人再聚大堂,陆麒闻了闻酒香:“哎哟,这是知道我们要走了,才把最后的酒拿出来?”
周海光急忙摇头:“不敢不敢,这几坛酒确实是我分坛最好的酒,不过是埋在别处的地窖,取来需要时日。”
掌灯道:“你不要老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什么,你骂我是小人?”陆麒重重地将酒杯放在桌面上:“云台,你知不知道,我早就看你不惯了!”
掌灯看着自己的酒杯:“我知道啊,自从我进入圣菡宫,你哪一天不是在找我的麻烦?”
陆麒嘟起了嘴,可每次都没有得逞,最后反而被他给整了。那拉肚子的感觉,此生难忘。就是肚子里肠子里什么都没有了,可还是要上茅厕蹲着。
“云台!”陆麒叫道:“今天我们非得分出个胜负来不可,看到底是你厉害,还是我厉害!”
“哦?那拿什么来比?”
陆麒看了看,将周海光拿出来的三坛酒,其中的两坛都放到了自己面前:“你一坛酒,我一坛酒,谁先喝完谁赢,不许用内功逼酒耍诈。”
“好!”
两人击掌而定,抱着酒坛就猛往嘴里灌。周海光愣愣地看着,萧楠索性放下了筷子,专门看两人比酒。
小惠直希望主子能赢,而宁嘉,自从下午猜出云台便是掌灯之后,心里就无比的愧疚,只希望他以后能好好的,再不受任何苦楚。
可现在看来,赵大哥在圣菡宫有些受排挤,至少这个最小的陆护法就很凶,他自己都承认多次挑衅赵大哥了。
宁嘉一边希望掌灯能赢,一边又担心喝酒伤身,他是否能多饮酒。
“嘭!”陆麒将空酒坛放到桌子上,用力地抹了一下嘴:“我赢了!”
掌灯把酒坛放下,里面还有半指深的酒水:“好吧,你赢了。”
“彩头呢?”
掌灯微愣:“彩头?我们比酒前并未说起吧。”
陆麒撇嘴:“这样赢了,有什么意思?”
“那好吧,你说你要什么?”
陆麒左思右想,道:“我现在还没想出来,等我想起来的时候再说吧。”
掌灯坐回到位置上去,这陆麒真够可以的,趁着这个时候,让自己许他一个空白之约。他日他要自己的命,自己再不情愿,却还是得给。
陆麒得逞,眉间神色更见得意几分,只是落座的时候坐得不太准,若不是小惠扶着,只怕要滑坐到地上去。
掌灯无语地摇摇头。
这顿饭吃了半个时辰,饭后两人各自被扶回房间睡觉。掌灯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即下床穿鞋,轻轻地打开了门。
这小院里只住了他们四个人,他确定没人发现,推开了陆麒的房门,快步走到床前。陆麒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睡相是掌灯有生以来见过最差的。
掌灯好笑地笑了笑,推了推他的手臂:“起来了。”
陆麒的呼吸很沉稳。
掌灯微微皱起眉头:“陆麒,陆麒?”
他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亏两人今天在大街上说好了的,要夜探十一处分坛,结果这个人只顾着拼酒,把原本的目的给忘了,还在他这里讨了个好处……
“算了。”掌灯回房间去了。对于十一处,他是第一次来,陆麒在几年前来过。他一个人贸然行动,被人发现就是置四个人于危险境地。
第二天吃早饭时,陆麒很是心虚,可以看前方可以看左方,就是不能看右边。掌灯喝着汤,注意着他这举动,心中觉得好笑。
饭后,周海光拍拍手,立刻有四个手下端着铺了红缎的托盘进来,萧楠将红布掀开,红缎上整齐地放着一锭锭银子,闪闪发光。
陆麒扬了扬下巴,慵懒地问道:“这是什么意思呀?”
“要劳烦两位护法跑这一趟,区区银两,不成敬意,还请两位护法笑纳。”
陆麒走过去挨着瞅了瞅,用手掂量了好几个:“不错不错,看成色掂重量,都挺纯的。”
周海光笑道:“是的,属下不敢欺瞒护法。”
陆麒回头:“云护法,你我二人平分了吧?”
掌灯摇摇头。陆麒挑挑眉:“好,这可是你不要的,周坛主,给我们准备一辆马车,就这么抱着银子死,会累死本护法的。”
“是是,只要护法有所吩咐,属下必当办到。”
小惠和宁嘉驾驶着马车离开了十一处。马车内,陆麒不屑地将那两小箱的银子放在座下,侧躺在车座上休息。
“昨晚没睡够?”
陆麒讪讪的笑了一下:“嘿嘿,我还以为你忘了呢?”
掌灯将窗帘子撩开一条缝:“今天换了马车,仍然有人跟着。”
“那你觉得是什么人?”
“十一处的。”
陆麒凑到他身边来:“你何以如此肯定?”
掌灯吐出两个字:“直觉。”
陆麒“切”了一声,坐回到原位置去了。
十一处分坛,周海光和萧楠坐在大堂里说话,突然走进来一个下属,对他们点了点头。周海光点点头,过了一会儿莫千鸯和蒙羽一起走了进来。
萧楠亲自给他们两个倒了茶水,莫千鸯拿起茶杯但没有喝:“他们真的走了?”
周海光肯定地点点头:“我的人亲眼看着他们的马车离开的,跟了一百多里路呢!”
蒙羽冷哼了一声:“为什么不直接解决了他们?”
莫千鸯长叹口气:“哎,我倒是想啊,可目前我们的教主志不在此,我们作为下属的能有什么办法呀!”
“不过我倒是没想到,那个小子原来是圣菡宫的护法,难怪武功那么厉害。”蒙羽靠到椅子背上:“怪不得要护着身边的那丫头呢!”
莫千鸯没吭声,她只是有些想不透。那一晚她要去杀赵凌萱,赵掌灯出来阻止,说好不动手。之后那一竿子的人全都不见了,再接着出现,一个是圣菡宫的护法,一个是护法的仆人。
在洛阳的时候,她要帮助蒙羽捉到宁嘉,一次两次都失败了,于是暗地里观察,想要伺机而动,毕竟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是要挑战。
可最后发现,宁嘉喜欢那个姓卓的小子,赵掌灯与赵凌萱走得更近一些,也不曾见宁嘉服侍过那个赵掌灯。
所以当发现来的四个人,其中两个都认识的时候,莫千鸯有些吃惊。难道先前的都是假象,是两个人故意演出来给人看的?
可这也太逼真了吧,连她这个老江湖都给骗了过去。不管怎么说,赵掌灯曾经救过她,这次她打算放过他,以后就看谁的本领强了。
“教主,是指天绝教吗?”
略熟悉的声音传来,几人看向大堂门口,陆麒抱着手臂走了进来,刚才那话就是他说的。跟着云台也走了进来。
掌灯看到莫千鸯也在,不禁有些头疼。
陆麒道:“周坛主,你太让人失望了,本来这次回宫我是打算禀告宫主,为你请功,说你守着十一处多年倒也不容易,谁料你居然……啧啧啧!”
周海光的面目和先前截然不同:“良禽择木而栖,识时务者为俊杰。陆护法,我劝你也投向天绝教吧,教主会优待你的。”
陆麒一听,脸色瞬间不好了:“放肆!自己背叛了宫主,还蛊惑别人跟着你一起!”
“呵呵呵!”萧楠看向另一个人:“你不愿意,那云护法呢?”
莫千鸯扬了扬下巴:“不用问,他一定不会背叛圣菡宫。”
蒙羽冷嗤一声:“不过是见了几面,你就这么了解他?”
莫千鸯耍弄着茶杯:“我和此人打过几次交道,大概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对吧,掌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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