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卓醒受伤之后,凌萱就察觉不断有人在打听圣菡宫的事情,她已经查清楚,一部分来自绿烟山庄,一部分来自天绝教。
凌萱也派人潜入了绿烟山庄,看到了莫千鸯与蒙羽的画像,她很怀疑这两个人的身份,需要派人进一步去查清楚。
“为什么是我和他?”
凌萱有些无奈地点了一下他的额头:“我都已经说清楚了,你怎么还是这样?”
陆麒嘟着嘴:“我就是不喜欢和他呆在一起。”
凌萱微微一笑,道:“这样吧,我给你们各自一个奴才,这样就不是你们单独的两个人了吧?”
“呵呵呵……”这下换陆麒无语了,宫里的奴才见了他躲避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心甘情愿地跟着他。
不过带一个也好,对云台有气儿的话,就发到奴才身上,哼!
第二天,两人就整装出发了。让掌灯惊讶的是,安排给他的奴才是潘宁嘉。
说心里话,自从知道左手废掉之后,他就不太愿意见到以前认识的人,尤其是潘宁嘉。师父令自己护好潘家的人,如今他已为此付出代价。想必若师父还在的话,也会尊重他今日的选择。
毕竟,他待师父如亲父,师父待他,未必就不是亲生儿子。
与绿烟山庄相邻的分坛叫十一处分坛,坛主周海光是从总坛出去的,据说办事比较老道。多年来能保持着和绿烟山庄的友好关系,未必不是能耐。
绿烟山庄所处之地虽然不是地理要塞,但来来往往经商的赶路的、行走江湖的人也不少。因此,陆麒与掌灯的出现倒也未引人注意。
陆麒亮了宫主给的令牌,两人顺利进入十一处分坛。这里也就是一个很大的院子,一半露天,一半埋在山脉之中。四人一边往里走,一边观察着周围的地势情形。
“周海光,拜见两位护法!”
周海光是一个四十岁的中年人,腰圆膀粗,听他语气中足,行礼动作爽落,明显是个身强体壮的汉子。
陆麒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他对身后使了个眼色,这次跟随他出来的奴才小惠,便从包袱里抽出两个画轴,一个递给宁嘉。
两人一人拿了一个甩开,正是莫千鸯与蒙羽的画像。
陆麒问:“听说,这两个人前段时间出现在分坛处。”
周海光瞧了瞧,道:“属下身为十一处分坛,从未见过这两个人。”
陆麒点点头,令两人将画像收起,重新放回包袱中。“这么说来是消息有误,宫主被人给误导了。”
“是的,还请两位护法禀明宫主,免受欺骗。”
陆麒打了个哈欠:“说来我和云护法连着赶路三日,都没有好好地休息过。”
周海光忙道:“两位护法辛苦,难得来此一趟,不如多留几日,好给十一处一个招待的机会。”
陆麒站了起来:“好啊,既然你有心,那我们就给你这个机会,嗯?”他斜眼瞥向掌灯。
掌灯微微点头,四人在周海光的带领下,进了一个小院中,各自回屋休息。
中午被请出来吃饭,饭桌上多了一个年轻女人,和凌萱年纪差不多大小,但是穿着极具风情,衣服颜色艳丽,一看就不是一个安生的主儿。
“我来介绍一下,她叫萧楠,是我们十一处分坛的副坛主。”
陆麒食指敲着桌面:“副坛主?看起来挺年轻的呀!”
周海光道:“虽然年轻但武功不错,心思灵活,办事从未失手过。屡立奇功,这才成为副坛主的。”
“如此说来,倒也不容易了,尤其是对一个女人来说。”
萧楠举起酒杯:“多谢陆护法夸奖,小女子敬陆护法一杯。”
陆麒虽然拿起了酒杯,神情却极其倨傲:“小女子?你看起来比我老吧?”
萧楠脸色一变,勉力维持着微笑,笑意未达眼底。
陆麒仿佛未察觉似的,笑着问:“我今年十八岁了,副坛主二十几了?”
萧楠的口吻中含了一丝咬牙切齿:“萧楠刚好二十。”
陆麒扭头:“云护法,我们认识这么久了,我还不知道你贵庚呢!”
掌灯心里叹口气,道:“二十。”
“哎呀,听听,一样是二十岁,为什么看起来差别那么大?”
周海光问:“敢问陆护法,什么差别?”
陆麒发出一阵“啧啧”的声音:“同样为二十岁,副坛主看起来更像是我们云护法的姐姐。”
“你!”萧楠气的就要腾身而起,被周海光用手给按下了。
掌灯轻轻摇头:“同为圣菡宫人,何须逞口舌之快?”
周海光松口气,举起酒杯:“属下有幸第一次见到云护法,敬云护法一杯。”
“周坛主不必客气。”掌灯一饮而尽。饭局这才顺利开始。
陆麒是个性子张扬的人,到哪里都要为难人几分,本来是看不惯那个副坛主,觉得她眼里并非真正的臣服,想要挫一挫她的锐气。谁料云台一点儿都不配合。
心中不忿,吃饭也就不太老实,动作极其粗鲁,不是碰翻了杯子,就是打破了碗。
周海光自知惹不起他,便装聋作哑,视眼前一切于无睹。萧楠自认口才不如他,吃饭吃得很是认真。
陆麒一看众人没反应,更是恼怒,一时间杯碟碰撞声响个不停。
小惠给他的杯子倒满了酒,他不解气地瞪着萧楠,右手去拿酒杯,一不留神杯子歪了。
陆麒轻轻地“呀”了一声,从酒杯倾倒的趋势来看,正中掌灯。
人人都听到看到了,都没有动。毕竟,云护法能成为护法,绝非泛泛之辈,没道理接不住一个酒杯。
宁嘉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当酒杯在掌灯身上滚了一圈落在地上,衣服被酒水弄湿的时候,瞬间瞠目结舌。
而其他人也是同样的惊讶表情。除了陆麒,他看着掌灯,表情怔忪。
掌灯的右手在桌下握成了拳头,他本来想接的,可是知道左手出来了也没用,反而会让更多的人知道。于是硬生生地忍着,任酒水弄脏自己的衣服。
“各位,我已用餐完毕,先回房间去了。”他站起来往后走去。
宁嘉连忙跟上,回到房间替他换了一身衣服。“云护法,奴才多嘴问一句,刚才你为何不出手接住那酒杯?我相信,凭你的本事,一定能接到的。”
掌灯不语。
宁嘉以为他心高气傲,不屑于解释,于是拿了衣服摇出去洗,正碰上陆麒带着小惠进来。
“喂,对不起啊!”
掌灯扭头看着他坐到自己对面:“如你,也会跟人道歉?”
小惠夺过宁嘉手里的衣服:“还是我去洗吧。”既然是主子犯的错,也已经道歉,理应由他来收拾。而宁嘉觉得,自己主子的衣服不管怎么脏了,都不该假手于人。
两人正推推搡搡,陆麒不耐地挥挥手:“吵死了,一件衣服而已,洗什么洗,直接扔了!”他有些讨好地凑到掌灯身旁:“我再赔你一件新的。”
掌灯摇了摇头,意思是说不用。
陆麒企图看清他的左手,看看到底伤在了何处,无奈他时常将手缩在袖子里。但越是看不见,就越是着急。
他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不过我说,你的左手到底是怎么废的?”
闻言,宁嘉猛然回头,眼睛瞪得很大!
小惠也因为好奇,同时看过来。
掌灯紧抿着嘴唇。
陆麒:“哎,说一说怎么了?你不告诉我,我就老想着这个问题,想的饭都吃不好,觉也睡不好。”
这分明是埋怨掌灯,全都怪了掌灯。
掌灯叹口气:“被柱子压伤的。”
陆麒趁他不备扒开了袖子:“骗人,这什么疤痕啊!”现在看还好一些,由此可见当初的伤口有多恐怖吓人,得亏他好好养了。
宁嘉看得一清二楚,那是只有火烧才会留下的疤痕。难怪他要拢着袖子,不肯将左手示人。她突然觉得眼睛有些酸,身体下意识地颤抖起来。
陆麒察觉到了,回头:“你抖什么,吓到了么?也不是太难看啊。”
掌灯重新将手塞回袖子中,淡然道:“那件衣服我还要。”
室内气氛陡变,小惠连忙拉着宁嘉出去洗衣服了。
掌灯看着宁嘉的背影,眉头皱了起来。宫主是故意的吗,故意安排宁嘉到他身边来?
他眯了眯眼睛,宁嘉潜入圣菡宫,必然是为了绿烟山庄。
想到此,不禁自嘲地一笑。
陆麒观察着他一系列的反应:“喂,你想什么呢?”
掌灯站起身往门外走,陆麒讨厌别人不搭理他,亦趋亦步地跟了出来。
两人走到大街上,眼见着绿烟山庄的护卫,一队队地在街上走来走去。
自从卓醒受伤之后,绿烟山庄就加大了巡逻范围和巡逻人数,圣菡宫没有明显的动作,戒备森严了起来,陆麒与掌灯就是凭着宫主给的令牌才能进入的。
“哎哎哎,后面有人跟着我们。”
掌灯目视前方,嘴唇轻轻抖动:“我知道。”
陆麒眨眨眼:“你猜是哪一方人马,绿烟山庄的,天绝教的,还是十一处的?”
“有区别吗?”
“有啊!”如果是绿烟山庄的人,那这警惕心也太高了,他们前脚到,后脚就被盯上了。如果是天绝教的,那此行必然危险重重。如果是十一处的……陆麒勾了勾唇,那就太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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