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菁看了出来,不高兴地哼哼鼻子,但看卓辰病怏怏地靠着墙,说道:“这么累呀,要是这里有两张床就好了,你们兄妹刚好一人一张。”
卓辰性格较弱,仅能难堪地低下头。
素来沉淀稳重的林衔玉这一次是真的烦了:“你若是想呆在这里就请闭嘴,不要打扰别人休息。”
于菁斜瞥了他一眼,极度不爽地转过身去。
卓光坐了起来:“妹妹,你过来。”
卓辰走过去,卓光把她按坐到床上:“我只是受了一点儿伤,你躺下来睡一会儿吧。”
“大哥?”卓辰心里着实委屈,不止是这些日子以来的动荡不安,她本就是和宁嘉一样的尊贵大小姐,从小很少受气。
宁嘉笑道:“你大哥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吧。”他们三人一起呆在卧房里。
“掌灯!”凌萱大叫一声:“你可算回来了。”
掌灯快步走到跟前:“怎么了?”
发觉自己好像激动了,凌萱假装自然:“没事啊,就是有点儿饿。”
掌灯举了举手里的东西:“只打到两只野鸡,我看到后面山涧有泉水,水里还有鲤鱼。我想,我们有鱼汤喝了。”
凌萱当即和他一起拿了厨房里仅剩的器皿,到泉水边捞鱼,顺便把野鸡的毛拨了清洗干净,捡了柴火烤鸡烤鱼做鱼汤。
吃饱喝足,反而不想动了。
几人想着最近在白林山过的郁闷日子,突然想完全的释放出来,也不急着回渝城了。吃饱之后,他们就走出茅草屋。
宁嘉惊叹道:“山林里的夜空真漂亮,这么多的星星。”
于菁轻哼道:“想要?让卓公子给你摘呀!”
宁嘉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那么无聊。”
于菁瞪眼,但看这里几人都是潘宁嘉的朋友,也只能忍了。
大家都在讨厌夜空繁星的美丽,唯有掌灯沉默异常。凌萱飞快地挪到他身边:“你又在想什么?”
掌灯摇摇头,他以为自己已经能心静如水,可听到别人说莫千殇的不是,仍会觉得心里愤懑。从事实来讲,莫千殇是错的那一方,他不该觊觎别人家的武功秘籍,为此伤了不少人命,惹下不少仇家。
可不管别人怎么看,掌灯只知道那是自己如同父亲的师父,是养他教他长大的人,不容别人亵渎。
他突然有了倾诉的欲望,见于菁离得远,才放开心声:“其实今天在白林山上的时候,我动了杀机。”
“什么?”赵凌萱难以置信地望着他的侧面,真正认识赵掌灯的人都知道,若非逼不得已,他是绝不肯动手杀人的。
“真的,假如白掌门没有及时放我们离开,我可能真的会杀人。”他甚至已经想好了招数,怎么能以最快的手法,让那说莫千殇不是的两个人尽快闭嘴。
凌萱回头看了一眼正和卓光说话的宁嘉:“为什么,就因为他们挟持了宁嘉?”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其实有些难过。
掌灯摇摇头,初始他也以为自己极其看重潘宁嘉,但真正临场时才发现,比起师父,谁都不重要了。
“那是为什么呢?”
“以后再告诉你吧。”
凌萱撇撇嘴,不过心里舒服一些了,至少他动怒的缘故不在潘宁嘉。
看了一会儿星星,他们就打算回屋里去了,山林间的蚊子挺厉害的,一会儿一个包,消肿的药都不够用了。
“等等!”卓辰抓着林衔玉的衣服:“林大哥,你看那是……”
他们一起望过去,卓辰指的是山坡的低矮处,那里有一条仅能一人通过的窄道,白日里他们还走过,因为窄道是通向山涧的。
卓辰惊呼出声,是因为那窄道上出现了几道模糊的影子。正慢慢地朝这边走。
赵凌萱皱眉:“怎么走路的姿势那样怪?”
步子缓慢身体摇晃,众人等了好一会儿,那几道影子也就走了五六米远。
林衔玉仅有一个感觉:不会又有麻烦来吧?
似乎是应验了他的预感,待那几道影子走近,众人都本能地向后退了数步。只因为那几个人披头散发看不清容貌,脏污的破衣裳挂在身上,仿若行尸走肉。
在这静寂的山林之地,说他们似鬼魂也不为过。
卓辰拍着胸口,娇嗔道:“好吓人。”
于菁轻蔑地斜了她一眼:“这有什么好吓人的?”她上前一步,用短枪指着那三个人:“喂,你们是什么人,大晚上的装神弄鬼?”
那三个人不回答,只是听见于菁的喊话后,速度突然快了许多,目标正是破茅草屋前的几人。
卓光、宁嘉和卓辰被护在最后,林衔玉让他们三个先进屋。赵凌萱则站在门口护卫,禁止来人靠近。
他们已经看出来者不善,林衔玉、赵掌灯和于菁三人则负责阻拦出手。
让他们惊讶的是,那三人看似来势汹汹,武功却很低微,只会拳打脚踢,被掌灯三人踹倒之后,又很快地爬了起来。
如此反复几次后,掌灯开口了:“衔玉,不对头,他们似乎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林衔玉:“我也有同感。怎么才能让他们停止对我们的攻击呢?”
茅草屋里的灯光亮着,待掌灯因躲避攻击而闪开的时候,灯光照在了其中一个人的脸上。那人目光呆滞无焦点,脸色苍白眼下和嘴唇却是青黑,印堂处也隐隐发黑。
他叫道:“衔玉,他们好像中毒了!”
林衔玉惊诧:“怎么可能?中毒人会是这种反应,还能行走自如?”
于菁大喊道:“大千世界,无所不有。我们没见过没听说过的,不一定就不存在。”
在林衔玉看来,她总算说了一句实际又有道理的话。他提议道:“试试点穴?”
闻言,掌灯和于菁同时伸出手指,在中毒人背上点了几下,那三人应声倒地,不再动弹一下。
赵凌萱这才走下来:“怎么样?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衔玉小心翼翼地把了三个人的脉,道:“掌灯,你说对了,从他们的脉象来看,他们确实中了一种奇怪的毒,使他们失去了自我,只会去攻击别人。”
掌灯看了一眼毒人来的方向:“他们是从那里来的。”
赵凌萱想了想,道:“看他们的手像是庄稼汗,平白无故怎么会中这种奇毒?这一定是有人刻意而为之。”
林衔玉:“你们的意思是,我们到后面去看看?”白天是喜欢鱼汤的味美,晚上那里看着却是阴森森的。
直觉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他并不想再沾惹麻烦。
于菁的好奇心很强盛:“去吧去吧,连庄稼汉都中了毒,可想这背后之人有多凶残。”
这话一出来,众人只觉得背后生寒,林衔玉也同意了,他指指那地上躺着的三个毒人:“他们怎么办?这种毒诡异的很,仅以内力是逼不出来的。”
掌灯叹口气:“他们中毒已深,只怕是没救了。”
赵凌萱觉得可惜:“真的没有办法了吗?”若是能救活这三个人,或许能知道背后凶手是谁,大家也能省不少力气。
掌灯摇摇头:“我暂时还想不出来。”
他的脑袋里,已经自发开始想谷阳书房里的那些书了。毕竟谷阳的医术还是能拿出手的。他虽然不懂医术,书倒是在无聊的时候,一本本的全看了。
林衔玉未在意,只是建议道:“现在天黑透了,我们就这样贸然过去,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等天亮了再去看看吧。”
天将亮的时候,掌灯总算想出了一个方法,他可以用特殊的手法,将毒人所中的毒引至身体的某一部位。中毒的人可以因此清醒,但只能维持很短的时间。
“或许是一个时辰,或许是一炷香的时间,或许……根本就不会清醒。”
时辰过后,就会当场丧命。
林衔玉敲打着自己的扇子:“他们这个样子也是生不如死。”
见所有人都点头同意,掌灯便开始动手,以内力灌入毒人的身体,将毒逼至人的侧腰处。
赵凌萱突然道:“你们看,他们穿的衣服和我们的似乎不太一样。”
潘宁嘉点头:“这似乎是少数民族的衣服,我爹曾经和这样穿着打扮的人做过生意。”她见过一两次,虽然这三个人身上的衣服已经脏了破了,但款式和颜色差不多。
凌萱追问:“真的,那你爹有没有说他们住在哪里?”
潘宁嘉努力思考着:“我忘记了,不过应该离渝城挺近的,只是比较隐蔽。”
林衔玉扭头看向那岔道:“如你所说,他们昨晚从那里过来,而这里又离渝城不远,应该就是在这一片了。我们仔细找一找,一定能找到的。”
凌萱笑道:“衔玉,你又不怕麻烦了?”
林衔玉苦笑:“我能怎么办呢?大家的好奇心都摆在这儿呢。”
掌灯收回手,抹了一把头上的汗。
凌萱问道:“怎么样?”
掌灯没吭声,只静静地等待着。过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那三个人陆续醒了过来,看着自己看看周围,一脸莫名其妙地问:“你们是什么人…我们怎么会在这儿?”
经过凌萱的耐心解释,那三人反应了过来,正准备张口说话,却见他们忽然眼睛瞪的很大,眼珠子几乎要爆裂出来,接着七窍开始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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