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胖的老板当即鼓起了掌,他觉得今天的日子太不平凡了,竟然有人能认出他店内的两个珍品。而且,还是同一拨人。
掌灯慢慢地走过来,眼睛直盯着花非花:“此花多为蓝色,紫色最稀有。看似无害,实则含有剧毒。老板,你把它摆放在人人都能摸到的地方,未免太不厚道。”
老板咧嘴一笑,当即爬上梯子,把花非花移到了最高的架子上。
宋雨烟冷冷地注视着掌灯:“你怎么会知道?”她以为可以凭此,羞辱一下宁嘉的无知和孤陋寡闻,结果全被这个人给破坏了。
掌灯岂会看不出来她的心思,实在是这个女孩儿太过外露:“我种过。”
店内的人都惊愕地张开了嘴巴,不胜唏嘘。
宁嘉:“赵大哥,这里是花店,老板种这个也没什么。可你怎么会种这种含有剧毒的花呢?”
掌灯摸了摸鼻子,只觉众人目光太强烈,他有些招架不住:“因为无聊。”
凌萱的眼皮子跳了一下,和其他人一样,对他甚是无语。
掌灯迈着步伐、装作自然地走出店去,他说的本就是实话啊。在清风道谷上感到无聊,有一日摘了这花回去,谷阳告诉他这是毒花。
他觉得还算好看,于是兴奋地种了好几盆,后来发现小鸟不知它的毒性,误食而死,于是亲手将其毁掉了。
他们走了一段路,发现那宋雨烟还在后面跟着。刚猜测着她的用心,就见对方走上前来,指着一处说道:“听说你交的都是江湖朋友,那么你的武功也该有所长进吧?”
宁嘉皱眉,她出门玩儿都来不及,哪里会静下心空出时间来习武?
“你敢不敢和我上去比试一场?”
宁嘉挺了挺胸脯:“有何不敢!”
这擂台是公共擂台,只要愿意谁都可以上去打,发生纠纷的时候,自然会有人出面调停。
宁嘉与宋雨烟各站一边,待底下观看者一催促,各持着一把长剑朝对方刺去。
掌灯几人谁也不知道宋雨烟的身手如何,所以看得一惊一乍的。卓光的表现最明显,他握着拳头,做好了随时冲上去帮忙的准备。
一炷香后,那两人不分高下,底下的人却看得烦了。
凌萱摇摇头:“原是我们高看了宋家小姐。”
她说话坦荡的很,音调不高,却足以让台上的宋雨烟听到。只见宋雨烟突然叫了一声:“大哥!”
宁嘉收回自己的剑,转身的时候,看到宋云帆已站在宋雨烟旁边。
对这宋云帆,其他人都已见过一面,唯掌灯和凌萱是今日才见。
上有青天白云,下有云帆蓝衫。宋云帆半头长发垂肩,其余头发用白玉簪子给束住,额头饱满是福气之相。肩膀略宽阔,整个人直立在台上,给人一种冰寒的疏离感。
他微微勾唇:“宁嘉,总算见到你了。”
宁嘉目光闪了闪,道:“你现在要帮着你妹妹来对付我吗?”
“当然不是。”宋云帆的视线在台下扫了一圈:“既然这些都是你的江湖朋友,我倒想与他们切磋一番。”
林衔玉悠闲地摇着扇子,凌萱慵懒地站着。两人想法一样,都不认为这种经商世家出来的公子哥儿,武功能高到什么地方去。
掌灯认真观看,目的无他,只是为了保护宁嘉的安全。
卓辰推了推自己大哥的手臂:“大哥,你还不上去?”
卓光微微一愣,见大家都看着自己,于是轻啸一声,身子一起跃到了台上:“既然阁下要切磋,在下卓光,愿领教一番。”
宁嘉喜上眉梢,脸上闪过一抹可疑的红晕。
宋云帆看着她的神情变化,突然明白了什么。他早从妹妹那里听说了,宁嘉这次回来带了好几个人,谁都没上台,怎么就这个叫卓光的上来了呢?
可想而知,他和宁嘉的关系更亲密一些。比朋友的关系更亲密一些,那还能是什么呢?
于是,宋云帆的脸上浮现出一种阴郁之色。
宁嘉和宋雨烟各退到台下,卓光和宋云帆也不多言,刀光剑影纠缠到一起。
打斗了几个回合后,卓光信心不减,这个宋云帆的武功是比他预料的稍微高了一些,可跟自己比,还是差了不少。
毕竟宋云帆的主业是经商,他的主业却是盘踞江湖而不倒。
卓光往后退了两步,拱拱手:“宋公子,承让了。”
在比斗结果明朗后,宋云帆就在观看者的议论纷纷中,面色阴沉地下了台。
待卓光下得台来,宁嘉高兴地冲到他面前:“卓大哥,谢谢你了!”
卓光的脸微微一红,不自然地瞥向了别处。
夜半时分,躺在床上的掌灯睁开了眼睛,他换上一身黑衣,悄无声息地出了长春园。
他要把昨天画的那张图给填满。
转了大半个潘府,并没有花太多时间。掌灯放松了警惕,从墙角里拐出来的时候,他不禁愣住了,条件反射地隐入柱子后面。
有一个和他同样打扮的人,从一间房里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并轻轻地掩上门。这行为,像是做贼。
掌灯没遇到过贼,自己也就是在潘府转一转,从没进过哪一间房。
这里是潘家,是他答应了师父,这辈子都要守护的潘家。想到这里,他弯腰捡起地上的石子,以凌厉之势丢了过去。
想来那人功夫不错,不仅及时地躲开了他的石子,还顺便反击一招,一道掌风袭来。
那掌风打在柱子上,留下了一个半寸深的掌印。掌灯讶然不已,这人的功力绝非泛泛之辈,在江湖上可算是上等好手。
可这就奇怪了,潘家与江湖沾不上边,就算因为家财万贯,也引不来这样一个高手啊!
也就是说,这个黑衣人居心叵测。
掌灯本来是拿石子试探,在见识了这个人的功力之后,再不敢掉以轻心。两人在这院子中激斗起来,不是毁坏了屋子的窗户,就是跺碎了脚下的青石地板。
这声响足以引来潘家的巡夜仆人,听脚步声音越来越近,两人都无意纠缠,同时飞到了屋檐之上。
潘海只来得及穿上外衫,就在李管家的陪伴下过来了,刚到院子外面,就见房顶上迎风飒飒地站着两个黑衣人。
要知道潘家平静了许多年,李管家惊叫出声:“老爷!来了两个贼!”
潘海皱眉:“我眼睛没瞎,看到啦!”
李管家赧然地顿了一下,冲下人们叫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将他们围起来,一定要抓住!”
潘海无语地摇了摇头,就凭他们跃上屋顶那爽利姿态,是一般的小贼吗?
接着,就如他所想象的那样,两个黑衣人一南一北的跃入暗夜之中,连个影子都没留下。
李管家命人在府中搜寻,潘海觉得不会有什么结果,转身回自己的房间去。第二天一踏入饭厅,就听见几个年轻人在说昨晚的事情。
宁嘉见自己爹来,飞速地跑到潘海身边:“爹,昨晚那小贼真的没抓到吗?”
潘海衣摆一撩,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就凭咱府中那几个人的三脚猫功夫,怎么抓得住?”
“这么说,那两个贼的功夫很好了?”
潘海“嗯”了一声,他和夫人李安然一到,早饭就可以开席了。他一边吃,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那几人的神态。
要说这贼来的也太是时候了,女儿前脚带了几个人进门,第二天晚上府中就出了贼。潘海冷然一笑,这世上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奇怪的是,昨晚什么东西都没丢,那贼的技术真是高超,连翻过的痕迹都没留下,所以潘海很是疑惑,他们来到底是干什么的。
眼前的几个年轻人,都表现的十分自然。
这天晚上,潘海让李管家多派了几队人巡夜,哪里有动静就往哪里去。不过这一夜风平浪静,什么事都没发生。
如此一连几夜都没再出什么风波,宁嘉觉得很遗憾:“家里好不容易来了贼,我真想亲手抓一个给爹看!”
潘海瞪她一眼:“女孩子家的,不专女红,打打杀杀地像什么样子?你呀,没事做,倒不如学一学卓姑娘的温顺婉约。”
卓辰的脸红了红。
宁嘉不高兴地背过身去。
潘海正了正脸色,说道:“今天来长春园,是要说一件事。”
几人都认真地看向他。
“我潘家生意分布多地,如今外面出了一些问题,我得离开几日。你们在府里不要见外,该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
林衔玉拱拱手:“潘伯父,叨扰了。”
潘海客气地摆摆手,当即走了。
马车驶出渝城,逐渐进入树林中,树林越来越密,枝桠和叶子繁茂地连阳光都透不进来。
潘海在车夫的搀扶下,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接着一个人从大树背后窜出来,钻进马车里,车夫像是无所察觉似的驾着马车走了。
潘海在林中绕来绕去,到了树林的另一端,那里也停了一辆马车,车夫见潘海来了,就放下脚凳让他上去。
马车驶向渝城却不进城,而是去了郊外的一座庄子。
大门开着,恰好有人从里面推开门,见到马车上下来的人就愣住了:“老爷,你怎么来了?”
潘海问:“老太爷呢?”
“老太爷用了午饭,在院子里坐着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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