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姑娘。”单战诚恳地说道:“我不知道你与我天绝教有何恩怨,可是现在你能不能先放开我?我最好的兄弟落在他们手里,只怕会生不如死……”
他眼角处流下一行淡淡的眼泪。
在掌灯眼里,对兄弟情深意重的人,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他瞥了一眼旁边,低声说道:“如果你想从单战嘴里知道一些什么东西,不如帮他救人。他或许会因此感激你,满足你的要求。”
凌萱亦压低了声音:“我一个人对付不来两人,除非你帮我。”
掌灯微微一勾唇,露出笑意来:“好啊。”
凌萱让阿蔓进屋来看着单战,自己和掌灯走出门去。
莫千鸯早从蒙羽那里听说了和单战在一起的人是谁,她扬了一下头:“小子,你上次帮过我一把,这次呢?”她使了个眼色,意在赵凌萱。
掌灯道:“我帮你自然有我的理由,这次我却要帮她了。”
莫千鸯冷哼道:“你想以上次的事情,让我放了这个人?”
掌灯摇头:“我不是施恩图报的人,你也不会因为受恩,就会想着去回报。我,正正当当地从你手里,把人给救出来。”
听见他这么说,单战停止了解穴的挣扎。
蒙羽冷笑了一声,说道:“莫长老,我们何须跟他们废话,该怎么出手就怎么出手,捉到单战,顺便制住这个美人!”
凌萱厌恶地皱起眉头。
“蒙长老你说得对,临阵对敌,岂可多言?”
双方都是两个人,于是莫千鸯和蒙羽先将洪源放到角落处,双双对打起来。
莫千鸯对凌萱,掌灯对蒙羽。
有了上次的失察,莫千鸯这次出手十分认真。天绝教为恶多年,岂是善与之辈,她毕竟是天绝教的长老,下手毒辣至极,招招肯要人命。
凌萱亦是全身心的应敌,两人打得难分难舍。
而蒙羽对上掌灯,他哪一次不是节节败退?几招之间,胸口、手臂和背后就各挨了一下。
掌灯练武只为防身,无意缠斗过久,将蒙羽踹到地上后,他转而变换身形去了另一边,和凌萱一起对付莫千鸯。
莫千鸯顿时吃力起来,双拳难敌四手,被逼到了院门边。她一边应付眼前两人,一边大喊道:“蒙长老,先把洪源带走!”
蒙羽顿悟,伸手就要去抓洪源。洪源挨着墙头自发往旁边挪了挪,躲开了。
“可恶!”蒙羽凶相毕现,一瞬间冒出就地解决的凶残念头。忽觉腿被什么打中了,身子一软栽倒在地上。
原是掌灯抽空,朝他膝盖弯踢了一颗石子。
莫千鸯暗叹一声废物,手臂挽花式地一晃,以虚招暂退掌灯和凌萱,身子一起跃到蒙羽身边,抓着他便跳出了墙头。
掌灯松口气,跑了正好,避免伤人伤己。
他们把那个洪源带进屋内,单战再次激动起来。掌灯想着他都能被蒙羽打伤,绝逃不出自己的掌控,于是信手解开了他的穴道。
只见单战扑到洪源身边,晃着他的手臂:“洪源,你怎么了,是他们把你折磨成这个样子的,是不是!”
看他那么激动,洪源勉强微笑了一下,抓住他的手臂说道:“单战,我时间不多了。”
“怎么可能,你的伤会好的!”
“不……”洪源轻轻而无力地摇摇头:“他们给我吃了一种慢性毒药。莫千鸯说,大概就在这两天了,所以他们才会带着我来找你。”
“可恨!太可恨!”单战愤怒地一拳打到地面上,鲜血瞬间迸出,手背伤痕累累。
洪源眼看只有出的气,却还是安慰他:“单战,你赶紧走,走的远远的,不要再被他们抓到了。”
单战看着地面,嘴里发出一阵压抑的嘲笑:“呵呵……还能走到哪里去呢?若是大哥还在,我们又岂会落到今天这种地步,死的死伤的伤。”
他说着,摇了摇头,似乎对人生已充满了绝望。
洪源由衷地叹口气:“是啊,若赵长老还在……”
凌萱微微睁大眼睛,“你们说的赵长老,莫非是赵一心?”
不知怎的,掌灯觉得她语气不似表情那么平稳冷静。
单战道:“这位姑娘,你到底是什么人,与天绝教有什么恩怨,为什么连逝去多年的大长老,你都知道他的名字?”
屋里的人一齐好奇地看向赵凌萱,除了阿蔓。
凌萱沉默了一会儿,冷冷地说道:“这是我的事情,与你们无关。”
洪源的身体突然一震,嘴里不断吐出黑血来。单战扶着他的肩膀,看他如此痛苦,却是无可奈何。
掌灯摇摇头:“大限将至。”说完,走到一边去了。
洪源吐着吐着就断气了,单战怔怔地看着,目有痛色。过了一会儿,他用力抱住了脑袋,声音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般。
掌灯仔细听,才听清楚他说的是:“为什么,为什么是这样……为什么要变成这样?”
凌萱猜测现在莫千鸯和蒙羽应该不在附近,让阿蔓出去定制棺材,直接送到街道东边的树林里,顺便把坑给挖好。
单战听到了,打起精神问道:“你们为什么要帮助我,现在可以说了吧?”
掌灯看向凌萱,见她不说话,只得自己开口:“我敬你是条有情有义的汉子,所以帮你救下他。可惜还是不能救人救到底。”
“这位少侠太客气了,你对我们已经是大恩。”单战重重地对他磕了三个响头,苦笑道:“有情有义,能从你嘴里听到这句话,我也死而无憾了。”
闻言,掌灯诧异了,这句话难道说错了?
单战陪着死去的洪源坐在地上,道:“我们天绝教有四大长老,赵长老排行第一,我和洪源曾是他的手下。可惜赵长老死得早,他带出来的人受到其他三位长老的排挤,现在所剩无几了。”
凌萱默默地听着,神色沉静的看不出任何情绪。
掌灯感到疑惑:“就因为排挤你们,所以对同门下手?”
单战摇摇头:“我是竹州分坛的坛主,洪源是副坛主,每一年我们都要向总坛交上一大笔银两。这两年上交的数目不如意,莫千鸯和蒙羽奉了教主之令来查,却诬陷我们是叛徒,进而追杀。”
“洪源为了让我逃走,被他们给抓住了……是我害死了他!”
掌灯不解:“这样不近人情的教派,你们为何要加入?”
单战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
凌萱冷哼一声,道:“掌灯,能成为天绝教分坛的坛主,必然是从小在天绝教长大的人,受过重重的特训,合格了才能担当大任,不合格就只能是普通的护卫。”
单战惊讶地看着她:“姑娘,你竟然知道这么多。难道你……”
凌萱摆摆手:“你想多了,我与你们天绝教没多大的干系,只是凑巧知道的多了一些而已。”
阿蔓跑回来通知他们,说棺材已经运到了。于是单战抱起洪源,一起去了树林。
单战将一段木头劈成一块木板,直接插入土中,一脸悲痛地说道:“兄弟,为了防止死后不得安宁,我连你的名字都不能写上了!”
掌灯猜测凌萱有话跟他说,于是随便找个借口走远了。
单战站起来迅速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正色道:“姑娘,趁我现在还能开口,你有什么话就问吧。”
凌萱往旁边走了两步:“你们赵长老的骨灰放在哪里?”
单战不禁一怔:“赵长老的骨灰?你、你问这个干什么?”
“单坛主,”凌萱用一种饱含深意的眼神儿注视着他:“我这个人姓赵,也姓凌。”
单战蓦地睁大了眼睛:“赵!凌?难道你是……”他全神贯注、死死地盯着凌萱的脸,想透过她看到另外一个人。
凌萱目光轻闪了一下,情绪低落下来,语气里竟含着一丝悲哀:“是我。”
单战好一会儿才完全消化,口气中不乏遗憾:“我也很想告诉你,可惜……除了莫千鸯,没人知道大哥的骨灰究竟放在哪里。”
凌萱闭闭眼睛,这个答案早在预料之中,虽然还是有那么点儿的失望。她刚要开口说话,就见一道红色的影子从空中飞过,目标正是单战。
“小心!”她一把将单战拉过来,同时拔出长剑扔了剑鞘,一剑指过去,使得那红影不得不闪避开来。
凌萱用剑尖指着那人:“你是谁!”
那是位穿红色纱衣的姑娘,双手各有一支红缨短枪,枪尖在阳光下发出冰冷银光。红色穿在她身上,仿佛就是为她而产生的,热情如火,鲜艳显眼。
“于菁!”她自报了姓名:“本人来自哪里你不用问,只要知道我是个爱打抱不平的人就行。”
她打量着凌萱,道:“看你年纪轻轻眼神清澈,可别是和这天绝教贼人一伙的!”
凌萱表情冷漠地盯着她:“我是什么人你管不着,但这个人,你却不能动他。”
于菁用短枪指着她:“既然如此,我就视你们为一路人。同为邪魔歪道,一个都不用放过!”
凌萱厌恶极了她这种自以为是的说话语气,当即手握长剑对上。
一时间,剑光枪影、红纱黄裙交映在一起,谁也不肯软弱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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