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父子重逢

洪秋旭对自己的心理状态并不是完全一无所知，他料定京城必定有事发生。于是不再顾及行痴的体力，全力赶路，不到两日就赶到了骁骑营。

到了之后也不做休整，当即命令全军全速向京城返回。紧赶慢赶终于在十五日后赶到了京城不到五十里的城外，但是因为已经接近深夜，所以便在此安营扎寨。还有更深一层的原因是他需要在回京之前，了解清楚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以做万全之策。

黑夜中，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在人员密集的军营中窜来窜去，竟无一人发现。最后旁若无人的，大摇大摆地进到中军都统营帐。而此时洪秋旭已经再大帐中等候多时了。

这黑衣人进门就对着端坐于正位上的洪秋旭拜道：“参见少主！”

洪秋旭没有拿捏架子，而是迫不及待地问道：“闲话少说，告诉我京城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黑衣人笼罩在面具之下的神情闪过一丝诧异，道：“少主明察秋毫，毛东珠已经暴露。十几天前狗皇帝派一千御前侍卫将慈宁宫团团围住，而后毛东珠和柳燕便被关押在皇宫天牢之中。”

说到这里黑衣人顿了顿，语气中有些感伤地说道：“其余人等全部殒命，无一生还。”

“咔嚓！”座椅因为洪秋旭用力过猛发出一声凄惨的叫声。

“少主……”黑衣人闻声抬头，见洪秋旭目露凶光、杀气四射，欲言又止。

“不必多言，此地不可久留，你速速离去吧。”洪秋旭掌心一竖，打断了黑衣人的话，命令道。

“是，少主保重，属下告退。”黑衣人似有话欲说，但依然没有迟疑地起身告退。

洪秋旭的眼光虽然跟着黑衣人的背影出去，但是思绪却不知飘到了哪里。

只是第二天出现在大家面前的却是一个更加霸气的洪秋旭，让人不敢直视。就连行痴都可以感受到他带来的威严。

洪秋旭早在几日前就差人提前到达京城，告知康熙老皇帝回京的消息。所以离京城十里地时，就可见前方人山人海，旌旗蔽日，十方列队整齐排开。人人神情严肃，昂首挺胸。康熙也是如此，只是眼中的激动是怎么也掩埋不住的。他只觉得这三百米真的还长，就像走过十几年一般。

当行癫扶着行痴从车鸾上下来的时候，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庞，再也按捺不住胸中澎湃的感情，猛扑至行痴脚下。声泪俱下地喊道：“父皇，儿臣好想你。”

身后的大臣们见这光头和尚竟是顺治帝时惊了一跳，随即反应过来，山呼“恭迎太上皇回京，太上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见前方几万人跪下行礼，骁骑营的士兵们这才后知后觉自己保护了几十天的人居然是太上皇，惶恐地拜倒在地，同样山呼万岁。

不过他们这一跪不要紧，但却一下把洪秋旭给孤立出来了。因为现场还站着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行痴，一个便是他。他身旁的徐天川还以为他愣神了，赶紧拉着他的衣袖叫他跪下，以免露出马脚。

康熙后面的大臣也惊疑地望着洪秋旭，心中感叹着他的胆大包天。

而面对所有人质疑的眼光，作为主角的洪秋旭却始终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好在康熙沉溺于重逢的喜悦中，没有注意到他。不过就算看见了，估计也不会怪罪于他，因为洪秋旭为他寻回了阔别十多年的父亲。只要不是谋反都可以原谅。

行痴见当年那个年仅几岁的男孩儿，如今已经是君临天下的一国之君时，心中感慨万分。当他要伸出颤颤巍巍地双手抚摸康熙脸庞的时候，似是想到了什么，又缩了回来。狠心道：“贫僧法号行痴，施主认错人了。”

康熙抬起泪眼婆娑的双眼，哽咽道：“不可能的，我不可能认错的。你就是父皇，你就是我日日夜夜思念的父皇。”

行痴听着一个万人之上的皇帝在他面前竟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哭泣，眼泪差点忍不住掉落下来。尽量使自己不去看康熙的脸，深吸一口气，道：“自十几年前，贫僧在五台山出家为僧，这世上便再也没有爱新觉罗福临，只有佛门一须弥——行痴。”

康熙不依，正要劝道。洪秋旭没工夫见他们这父子重逢的煽情画面，上前扶起康熙，用一个只有康熙能听着的声音说道：“皇上，行痴大师本是不愿回京的，我骗他大清现在风雨飘摇，内忧外患，他才肯回来。所以我们先回宫，有什么事情以后再从长计议。”

康熙总觉得画风有些不对劲儿，但是又说不上来。不过洪秋旭的出现，让他突然想起这个有功之臣来，对着他感激地说道：“秋旭，这次真的是多亏你了，只要你开口，我什么东西都愿意给你。”

洪秋旭瞥了瞥嘴，心想：我要的东西你给不起。嘴上说道：“皇上，此事往后再说，现在当务之急是将行痴大师迎回皇宫。等一切尘埃落定，再论功行赏不迟。怕就怕行痴大师突然变卦啊。”

康熙赞赏地看了他一眼，心想：秋旭真是我大清的中流砥柱，一心一意付出，立此大功竟不求赏赐。但他说得也没有错，先将父皇接到宫中才是正事儿。遂道：“父皇，我们回宫罢。”说完，恳求的眼神聚焦于行痴的眼中。

不过行痴避开了他的目光，无动于衷。

康熙无奈只能把希望寄托于洪秋旭身上。于是洪秋旭转身对着行痴合十躬身，道：“行痴大师，皇上已经在宫中布置好了寺院，您大可在里面继续吃斋礼佛。可是我们这帮兄弟出来了几个月了，不将您送到宫中，我们也无法回家，求行痴大师成全。”

一连赶了十几天的路，就连他这个坐马车的感到浑身骨头都不是自己的一般。更别论只是骑马走路的骁骑营士兵了，早已经是风尘仆仆，归心似箭了。无奈道：“洪施主，就依你之意。”

康熙听言差点高兴地跳起来，只不过在父皇面前不能让他认为自己还是小孩子，于是对着洪秋旭竖起大拇指：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