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从容赴死

“我也愿意！”

“还有我！”

“我！”

“加上我！”

……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一连十几个人都站起来为太后做证。

康熙怒了，暗一愣了，宫女太监们傻了，御前侍卫们服了。

他们全部都没有想到居然还有这么多人不怕死，宁死都要跟太后一条路走到底。尤其是众宫女太监们，他们难以想象为什么平日许多畏首畏尾的人，今日竟如此胆大妄为。

而他们丝毫不顾及旁人的眼光，目视前方，摆明了愿意引颈受戮。

“好！好！你们都想死，我成全你们！”康熙带着狰狞的面孔，咆哮道：“斩！”

众侍卫犹如一台台杀人机器一般，整齐划一，手起刀落，十几颗人头瞬时游离于空中，而身子依然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尽管脖颈出喷发着鲜血。

康熙见此一幕，没有丝毫的同情或者是厌恶，只有充满了报复的快感。本来长得端庄正气的康熙因为那张开的血盆大口，狰狞无比。而他的表现落在其他人的眼里，正是残暴不仁，心理变态的象征。心中对他的尊敬又少一分，但是畏惧却连增三层。

康熙发现自己似乎有些得意忘形了，在这么多人面前有失大体，便拿着凌厉的眼光扫视那些偷看他的人。不管是谁，接触到他的目光，都不得不选择屈服，唯唯诺诺地低下头。

他很满意大家对于他的畏惧，心想不怕死果然屈指可数，怒气也消了大半。调整好情绪，不温不火地问道余下的宫女太监：“你们谁还想为太后作证？”

为太后作证的人都死了，言下之意，谁还想死，我成全他。

没有谁愿意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牺牲自己的生命，康熙话音刚落，往日对太后端茶递水、溜须拍马、奴颜婢膝、阿谀谄媚的奴才纷纷倒戈。

康熙得偿所愿，哈哈大笑。“老贱人你还有何话可说？”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太后对康熙这拙劣的伎俩不屑一顾，嗤之以鼻。“你以为你这种雕虫小技可以堵得住天下的悠悠之口？别说天下这么多能人异士，仅仅在在场的一千多号人你都没有办法保证。”

康熙一愣，突然醒悟到今天这事儿做得太草率了，本来叫这么人来是为了保万无一失的，没想到人越多，泄露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他这一愣神，多隆和御前侍卫们都只觉得背脊都窜过了一抹冷意。开始都只想着办好皇上的差使，现在太后这一提醒才恍然大悟到自己的危险处境，令不少人心生异样。

康熙正在深思有何两全其美的良策，突然感到一阵冰冷的杀意，顿时打了一个激灵。抬眼望去就像有一头头饿狼，面目狰狞，正向他龇牙咧嘴。吓得缩紧了身子，不停地朝后退。

还好暗一就在身旁，仅仅退后两步就被他抵住后背，稳住了身子。低声道：“皇上，这些奴才都被太后给蛊惑了，我们必须尽快打消他们的顾虑，不然鹿死谁手还未知。”

康熙这些年来每夜都被鳌拜的威胁我惊醒，所以对杀意特别敏感，所以才会如此不堪。现在想起有暗一在，心中便有了依靠，眼珠一转，道：“众将士莫要听信假太后的谗言，我在这里向大家保证，只要尽心为我铲除了假太后，每人官升一级，赏银百两。”

众侍卫大喜过望，整齐一致地跪倒在康熙面前，山呼万岁。在这皆大欢喜的时刻，多隆却悄无声息地叹了一口气，带着一丝落寞和不忍。

他多隆能够做到御前侍卫总管，除了祖上的福荫外，也与他自己长袖善舞，心细如发有莫大的关系。宫中的御前侍卫分四等，包括正六品的蓝翎侍卫，正五品的三等侍卫，正四品的二等侍卫，正三品的一等侍卫。

根据规定，三等侍卫270人，二等侍卫150人，一等侍卫60人。而在场共有一千名至少是正五品的蓝翎侍卫，官升一级，那就意味着这一千人将会被打散到满清八旗中。其实是明升暗降。

这还不是难以接受，关键是这一千人被打散之后，皇帝想怎么拿捏他们就这么拿捏。到时候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想杀死他们简直不要太简单。

至于那一百两银子就当是丧葬费和安家费吧。

康熙见局面重新回到自己的掌控之中，舒了一口气，但一回想都会觉得后怕。再看向太后的时候也是充满了忌惮。吸取教训，恐夜长梦多，不再多说废话，一声令下就将毛东珠和柳燕抓了起来。

毛东珠和柳燕的第一个目的已经达到了，所以面对侍卫的层层包围，没有选择反抗。而是将双手挽在身后，束手待毙。侍卫们也看出了她俩儿没有反抗之心，本来还畏惧于太后的权威和武功不敢上前，这下纷纷冲上去想抢这个头功。

康熙见事情尘埃落定，便与暗一商量到：“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暗一脸色一愣，心想：皇上这是怎么了？他不是对太后恨之入骨吗？怎生问我如何处置？摸不清楚康熙的脉络，便道：“全凭皇上做主。”

看来康熙本就没打算听暗一的意见，若有所思地说道：“嗯，假太后身居宫中几十年，不可能只是为了这荣华富贵，她必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你去从她口中把秘密给我敲出来，至于手段……随你吧。”

一向宠辱不惊的暗一听到这话居然喜形于色，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赶紧谢恩。

话分两头，再看洪秋旭带着行痴马不停蹄地赶回骁骑营的驻地，一路上又遇到了几次皇甫阁带领的西藏喇嘛。他们三番五次地想盗取行痴身上的《四十二章经》，但是每次都只能留下几具尸体，然后被洪秋旭轻描淡写地打发了。

就算如此，眼见他们人数越来越少，但还是乐此不疲。洪秋旭想着反正经书已经不在行痴的身上来，来多少次都是徒劳。再加上为了给行痴营造一种现在大清匪患猖獗的印象，也没有下死手。

但是这一日洪秋旭感到心绪不宁，心中烦躁得紧。而这群喇嘛准时得就像闹钟一样，每日午夜都会来偷袭，更让他怒气勃发。每拳挥出，必有一死。状若封魔，令人胆摄心惊。今夜来袭击的西藏喇嘛无一生还，只有皇甫阁侥幸逃脱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