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音不知道此时她自己是什么表情,想来大概是抽动着嘴角,面部肌肉死僵着。这种伤天和的果报,凡世再好的药也治不了,这是明白的,眼前这家伙的观感好歹是不错的,勉强能当个陌上人如玉的评价,虽然没什么人情味,嗯……她这么想着,又试探着问了问。
“我这里还有灵药,呃……或许能有用。”
“我体质特殊。”南条摆了摆手,“灵力对我的身体来说是毒药,你哪天想杀我,倒是可以喂我一颗。”
“喔喔。”云音有些茫然的点着头,听着灵力对他是毒药的说法,忽然又想起来个重要的问题。
“你怎么知道我是地阶的?”
“给你敷药的时候。”
“不可能,我从你身上感受不到灵力。”云音摇着头,有些困惑,“没有灵力波动,也就是说你不曾修行,或者如你所说,你身体特殊,拒绝灵力,故而无法修行,无论哪一种,照理来说你都不可能感知到我的品阶,你怎么做到的?”
她瞪着扑闪的大眼睛,眸子里满满的写着好奇两个字。
“秘密。”南条笑了笑,转身往门外走,“安心睡觉,好好养伤,想离开的时候就离开,不会有人拦你。”
“喂!”
“我睡厢房。”他头也不回,反手关上门,“男女授受不亲,姑娘自重。”
云音愣了半晌,羞恼的抓起枕头砸了过去,枕头砸在门上,无力的滑了下来,她懒得下床去捡,便趴下来枕着自己的胳膊,又不小心扯到了背后的伤口,疼的一阵呲牙咧嘴。
今天真倒霉,她这么想着。
云家年轻一辈都是在苍玄学院修行的,这是家里的规矩,也是好处,每年云家往苍玄学院送着大量的资源,生生把它捧上了六大学院的位置,所谓无事献殷勤,必有所图,时至今日,那里简直是云家学院了。她不愿去,一是那里的水平确实远不如格月院,二来时刻防备着偷袭也实在是烦,于是三天前她甩手从云家出来,行了大半日到恒城,住进城南一家迎春客栈,却没想到被下了药,凡世的毒对她来说自然没什么大碍,却让她出手的时候偏了一丝,于是一剑斩死三人,却也中了一刀。
受了重伤,也不知道去哪里买药,便在城里面乱跑,跑的累了,随便找个院子落下去,反正凡人无论如何也伤不到她,却不成想变成如今这种境况。
南条……
云音在心里又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眼神有些复杂。
她自五岁丧父起,修炼便愈发刻苦,云家这一代,唯一跟她有一拼的云毅,一样是地阶,却被她生生拉开了两品的差距,云家人敬她,修行界的同辈,即便那些天之骄子,也同样敬她,仰慕她,她对外活泼开朗,有人提亲,却又拒之千里。
她看不上。
北家那个叫北溪的女孩倒是不错,据闻冷若冰山,天赋卓群,甚至能超过她一个品级,可惜两人也没见过几次。
但她不惧。
只是这个南条,虽不过一介凡人,却……看不透,看不懂,看不见。
他身上像有层雾,漆黑如墨,浓重似山。
所以纵然遭受了那等事,也没有拔剑去砍。
所以纵使灵力基本恢复,连带着伤口也差不多好了的如今,也不愿离开。
好奇压倒了一切。
她还想再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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