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
乍听慕清流口中“弟子排名赛”五字,台下的资深弟子们第一个惊叫出声,新弟子们则是一律无知懵懂,但在看向众多前辈们冒着绿光的眼睛时,却也福至心灵,隐隐晓得将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情要发生。
台上新上任的三位长老,则是齐齐不解,转头望向慕清流,他们根本不晓得门主闹得这是哪一出。
所谓弟子排名赛,相比以检验新弟子修为进度著称的弟子群赛,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完全不能比。
传承上古争神时期的留仙门,除了自身底蕴深不可测之外,其门中规矩也是各具特色,与常规门派不同。
比如说在弟子构造方面,除了内门弟子、外门弟子以及杂役弟子的基本分级构造之外,其每一代弟子之间的称呼伴随其门中地位的不同而不尽相同。
如外门弟子和杂役弟子之间,称呼随意。但年轻一代的内门弟子之间,则是要求严格,等级分明。不论其师尊是谁,均以资质高低与修为深浅两相结合来排位,相互之间全以师兄弟相称。
当然,这排名不可能从一排到一千,所以传统意义上只排名前十。也唯有这排名最前面的十人,方才是留仙门年轻一代弟子中真正的佼佼者。
而留仙门这一代的年轻弟子之中的排名,原本就是从大师兄器必远排到小师妹岳灵韵,统共十人,这十人相互之间,虽然师尊可能不同,但都用大师兄和小师妹这样的名号相互称呼,以示同门杰出翘楚之间的友爱和互助。
无疑的,这十人无一不是下一任门主的继承人之一,也是众多内门弟子的领头羊,以及整个留仙门弟子之中的灵魂所在,堪称留仙门下一代的希望,未来的花朵。
可就是这样的重要所在,竟在十年前出现了留仙门历史上史无前例的大断层,一死一叛逃,总共缺了两位。其余被殃及的内外门弟子,更是死伤无数。
而因为当年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以及惨重,留仙门这十年来也从来没有宣布过要重新进行弟子排名赛的打算,更别说当初天机子长老还在世的情况,众人更是不欲刺激这位曾经的唯一一位常驻长老的神经。
死的那个,叛逃的那个,无一不是天机子的徒弟。
但就是现在,门主慕清流居然半点征兆都没有,便就突然宣布弟子排名赛,今日合并本来无足轻重的弟子群赛一起举行。
如此突然而至的宣告,让底下早就肖想前十排位的众多内门弟子们,如何不激动,如何不兴奋?
剩下的非内门弟子,则是除了深感诧异之外只余深深遗憾,此番天降的机遇其实与自己没有多大关系,所以这批人物最多是反应不过来。毕竟,跑在前面等着接位的人,有太多太多。
相比之下,台上的三位新上任不久的三大长老,内心的感觉,那就复杂许多了。
他们亲身见识过慕清流三百年不立第二位内门长老的固执,也亲身见证过慕清流整十年不立另外两位空置前十排名弟子的坚持,可是现在,到底是什么改变了他们一如既往的固执门主?
“门主,虽然我门前十弟子,缺失两位弟子多年,但此番如此应对突然,会否太仓促?”
“门主,依老夫看,还是从长计议吧。”
“门主……”
三大长老连番发言,却也难挽既定局势。
慕清流只说了三句话,便让三位新长老哑口无言,兀自低头。
“吴长老,依你之言,是在说清流做事不妥,行事无据?”
“林长老,依你之言,又是在说清流目光短浅,做事冲动了么?”
“还有邱长老,我一直尊重睿智的女修,总认为这样的女修除了拥有思考细致的好习惯之外,还有一颗能够预见时局包容万千变化的心。”
慕清流言下之意,对三位长老均是不大满意,要么不够忠诚,要么太过愚笨,要么不知进取。
三位新长老当即脸色白的白,红的红,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方才合适。
“请门主放心,我等必定维护好此番弟子排名赛的规矩,定能选出适合的天资者。呵呵,说不得这其中便有一位惊采绝艳的。”
眼见三位长老已经羞愧不能言,在场另外一位客卿长老虞见霜,微一垂眼,拱袖站了出来,一开口就是表达对门主慕清流的赞同与尊崇。
慕清流微一点头,嘴角的弧度似笑非笑,一片如水温柔,和煦安然,道:“那就辛苦四位长老了。不过,为了表达清流对此番决定之突然的歉疚,便继续擅做一个决定。此番弟子群赛作为热身赛,便就从原定的纯口头表扬,多添一份奖励。凡是比斗优胜者,无论身为何种级别弟子,都将获得参加接下来的弟子排名赛资格,参与前十位弟子排名之位的角逐。”
“当然,有一点需要提前说明,前十弟子排名,只空置了第四和第十两个位置,所以,此番比斗只选两人,无论资质如何修为如何,优胜者补缺第四,稍次者补缺第十。”
“那么,这场特殊的比斗,现在就开始吧。”
甩下一连串的惊天大爆炸,慕清流眉眼微弯,宣布盛典开始。
“门主威武!”
原本以为自己与弟子排名赛绝对无缘的众多外门弟子以及杂役弟子,瞬间亢奋大呼,泪流满面。
当然,等弟子们反应过来慕门主只是对此番新入门弟子优待无限制,而不是对所有外门弟子和杂役弟子都不设限的时候,内心是怎样纠结郁闷,欲哭无泪,那就不用说了。
随着慕清流一声令下,许久未曾现身萧山的客卿长老虞见霜,率先跨步走出,袍袖一挥,就让先前还整个平平整整的大广场,变成了数十座峰峦叠起的模样,巍然耸立广场中。
而座座峰峦之巅,各自被利器削平,再有扩充阵法加持,玄气灌注,眨眼便就各自形成了一方圆数百丈的下接千丈山峦上临白云苍穹的比斗平台。
“此比试峰,高千丈,宽五百里,足够大家施为。然,除了凭借自身修为攀登到顶之外,无其他捷径可登。换言之,若是连峰顶都不能到达,那也不用参加接下来的比试了。”
虞见霜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深不可测,不说话则已,一说话就是吓死底下一大片。
“这……这还是单凭人力可以登上去的吗?!”
“门主,这……”虞长老也太冷酷无情了啊!
不等众人求饶,便见慕清流紧随出手,同样是袍袖一挥,却让那高如千丈的峰巅比试台,顷刻就如只距离众人数丈高度,其上面情状,任一修炼者都可以完全看清。
但这视线问题是解决了,那实际高度问题可还没有解决啊!
“开始吧。”
不管弟子弟子们如何惨嚎痛哭,慕清流一手支腮,依靠座驾,端的是,不怒自威,不可置喙。
这下子,众多弟子呜呼哀哉的有,幸灾乐祸的有,跃跃欲试的有,自信窃喜的有,却无一例外,悉数往峰峦之处发力狂奔,继而手脚并用攀登上峰壁。
一爬上峰壁,众多弟子便各自使出浑身解数,没有路也偏要踏出一条路来,一路张嘴大叫,猛力往前冲。
峰底有重力加倍,又有阵眼护持,叫参赛的弟子们暂时不能使用任何玄气,否则便会被虞见霜亲自布下的阵法所伤。
可就算不能使用修为加持,众弟子因一身修炼过而不同常人的底子却在哪儿。
顿时,一群弟子爬来爬去还是很有看头,至少比山间猿猴要快速了许多,有天资好的弟子,甚至如履平地,天赋异禀般只用两脚走,也能瞬间走出一大截路程来。
而在这其中,最为出乎大部分人的意料的,便是苏空河。
从来没有在任何早课与集会等集体活动中出现过的苏空河,此回居然奔跑在所有弟子之中的最前头!
且不说苏空河对两足踩平地式的跑路登山有何特殊天资,单就看他那副破天荒积极行动的模样,便足够叫底下一众早就记住他的同门中人大呼惊奇。
“难不成此人除了丧心病狂之外,还兼顾另外一项特技,喜爱跑山?”
“莫不是此子生来阴险,就喜欢自个儿躲着悄悄修炼,还偏生不让人知道。”
底下人议论纷纷,而在高台之上,慕清流也是一改往日行事,纵使神情清淡依旧,却从始至终稳坐看台中心,眼睛眨也不眨,将在她眼中完全小儿科的爬山比赛从头看到尾。
虞见霜瞧了瞧慕门主几次三番不露痕迹的视线焦灼处,不禁眉梢动了动,其视线也不由自主顺着移到了如御风般越跑越顺畅的黑衣少年身上。
“那就是在入门测验中大放凶名的新弟子?饶是如此,门主对此子也太过关注了一些。”
虞见霜皱眉,心中嘀咕。他有些好奇为何天机子和慕清流都对同一人重视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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