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波荡漾,江那边的阁影愈加清晰,落月生愈加惴惴不安,他轻笑一声,或许是近家情怯吧!他出了船篷,云江尽染夕阳红,几度黄昏斜雁归。
落月生想起一事,问向那老船夫,“蒋老伯,叨扰几句,你知道前年发生于这潇江之上的大事吗?”
那蒋老伯闻此甚颇有几分激动,“当然知道呀!现在想起来我亦是有些后怕。”
“此话何讲?”
“当时江面惊涛骇浪,而这附近一带就属小老儿我驾船技艺最高,那些江湖人遂雇我载他们去那漩涡之处,我自恃年高,死活都不愿意,那些人端的可恶,一把刀架在我脖子上,小老儿岂敢不从,不过他们的银子倒是给的蛮多……”
落月生咳嗽一句,“蒋老伯话挑重的讲。”
那船夫摸一下后脑勺,回忆往事,脸上表情甚是恐惧,“落少侠,归来途中,我竟听到龙啸之声,当真是骇人,我现在回想起来亦是觉得头皮发麻,而且我还看见烈烈火光于那漩涡之中溢出。”
落月生闻此,若有所思,那里面怎么会有龙啸声,还有烈烈火光,难道是……想到此,他心神不由一冽,深感不妙。
……
过了潇江,与听雨轩就是咫尺之隔,落月生思人心切,稍作休憩,便直奔听雨轩而去。
翌日巳时,落月生一身蓝袍,携剑立于青石白阶之前,他抬头仰望,高大轩门映入眼帘,轩门左侧有一苍劲古松,松下卧有一奇石,听雨轩三个大字深深刻入其上,落月生注视那三字,感慨颇丰,这一别就是两年,物是人非,也不知两个师父和师妹近况如何。
他踏上数十阶石阶,步入轩门之前,正欲进入。
“你的腰牌呢?”两个听雨轩弟子拦住落月生去路,其声甚厉,两人怨气很深,想必是被罚来看守轩门。
落月生欠身抱拳,“两位师兄还请见谅,在下落月崖,腰牌不慎丢失,还请见谅。”
那两人闻此,原本就不近人情的表情就更加冷淡,“没有腰牌,我们哪里知道你是谁,若是心怀不轨之人,我们放你进去,岂不是犯了大错。”
落月生遂只好搬出酒癫子了,“我师父乃是水经阁阁主,还劳烦你们通报一声。”
两人其中一人闻此哈哈大笑,对着另一人道:“师弟,他说什么!他是水经阁阁主的徒弟,我还是掌门徒弟呢!”
另一人对着落月生呵斥道:“阁主他老人家就没有一个徒弟,小子你从实招来,你混进我们听雨轩有何企图,”话毕,那人伸手欲捉拿落月生。
“当然是做我的徒弟,”一声从空中飘来,那两人欲反斥之,见来人急急弯腰抱拳行礼,“见过阁主。”
酒癫子径直落到落月生身侧,拍着他肩膀,甚是激动:“小子,你居然没死,来喝一口,”酒癫子一边说着,把腰间酒壶解下,递给落月生。
落月生挖苦一句:“师父,难道你还盼着我死。”
那两人见落月生大口喝着酒癫子的酒,甚是惊骇,急忙弯腰对着落月生道歉道:“适才我和师弟不小心冒犯了师弟,还叫见谅。”
落月生招招手,示意没事,然后随着酒癫子离开。
那两人心绪难安,见落月生两人离开,轻呼一口气,小声议论道:“阁主他老人家什么时候收徒弟了。”
“幸亏这小子,呸!这师弟不和我们哥俩计较,不然可有我们两个好受的。”
酒癫子载着落月生御剑飞行。
“小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观你气息绵长,适才步伐甚是稳重,想必是武功恢复了?”
落月生也不做隐瞒,笑道:“偶得一奇遇,得一石人之体修炼秘籍。”
酒癫子闻此,稍作愕然,随后轻拍落月生的肩膀,脸别向它处,望着远处缓缓道:“如果当年她亦是如你这般机缘,想必就不会……”酒癫子话音到此,重重叹口气,很是落寞。
落月生闻此,不禁一怔,难道师父曾经也遇到一个石人之体,陡然间,他眼神一紧,却是想到师妹之娘,难道是……
落月生摇摇头,不敢再想下去。
片刻,二人落于桃花林那小院之前,桃灿如昔香如故,旧时儿郎却不复,酒癫子向落月生叮嘱几句便离开。
落月生拍拍身上灰尘,桃花小径,幽幽小院,虽人非,物却依旧,连空气都是如此舒心,他轻轻推开院门,背后传来一女声。
“师兄!”
落月生听到如此熟悉的声音,身体一阵颤抖,他缓缓转过身子,看着一身蓝裙的落敏,感慨万分却不知从何说起,许久,他伸出右手,柔柔道:“师妹,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落敏双眸微转,转瞬已是泪水涟涟,她揪着衣角,后退几步,深呼吸一口气,“你真是我师兄吗?”
落月生嘴角微翘,露出微笑,“傻丫头,当然是我。”
落敏闻此,瞬间泪崩,她跃入落月生怀中,伸出手触着他脸颊,缓缓揭开那层人皮面具。
落敏摩挲着落月生下颌,将头靠在落月生肩膀,“师兄,我真的好怕不是你,你和爹爹骗的我好苦呀!”
落月生头往上仰,抿着嘴,手轻抚着落敏秀发,“师妹,师兄向你发誓,再也不会欺骗你了!师兄找到了解救石人之体的方法,可以永远和你在一起了。”
落敏闻此,甚为惊喜,抬头凝望落月生,欲言却止,她娇笑一声,脸颊泛着红韵,她把头埋的更深了,伸出纤葱手指在落月生胸膛画着小圈,许久,弱弱道:“师兄,你娶我可好?”
落月生愕然,侧过身子,扶着落敏双肩,凝视她双眸,“师妹,你说的是真的吗?”
落敏娇羞点头,落月生牵着她纤手进入院子,不远处桃花林中,落月极看着这一幕,面露凶光,狠狠捶向身旁桃树,桃花簌簌而下,他咬牙切齿,从牙缝里冒出一句话来,“落月生原来你没死!”
落月生与落敏立于院中桃树前,满树桃花犹自芬芳,他之右手紧握她之左手,抬在他们双肩之间。
落月生举起自己左手,凝视眼前桃树,“青天之下,厚土之上,还请桃花之仙作证,”言此,他往右凝望落敏。
“当卿及笄绾发之时,男儿当以玉衣芭蕉、彩蝶云裳为礼,以堂堂之身迎娶窈窕之卿。”
落敏泪眼朦胧,举起右手,衣袖滑落,露出腕间桃核手链,低声而言:“当若立冠留须之际,女儿自当开面画眉,红衣缀花作嫁,以娉婷之姿望嫁君子之若。”
言毕,两人端起地上白瓷酒杯,一饮而尽,彼此紧紧相依,久久无分。
风拂过,桃红落
霎是遍地繁花红似锦
柳絮烟,青丝飏
饮罢一壶浊泪珠两行
女儿情深
男儿知否知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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