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师徒

凌霄眉头紧皱，深吸一口气，抬头看了看那两名弟子怒喝道：“让开。”

两名弟子相互看了看，一时没敢说话，神色呆滞的让到一旁，凌霄冷哼一声，缓缓向大殿走去。

等他进入大殿之后，两人连忙来到那名弟子身前，问道：“师兄，这人是谁啊？怎么这么蛮横？”

那人目光一亮，道：“昊天殿大弟子，凌霄！”说完急匆匆的离开，想必是要把这个好消息告知其他的师兄弟。

凌霄走进昊天大殿，里面没人，四周感觉冷冷清清，昔日的回忆一幕幕闪现在眼前，这里便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可是却没有了昔日的热闹，变得如此冷清。

在大殿中站了一会，凌霄深吸一口气，缓缓向后堂走去，来到师父的房门前，大门虚掩着，凌霄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轻轻推开房门。

墨阳坐在床榻上闭目凝思，此刻看上去，比那时苍老了许多，两鬓生出了白发，脸色黯然，眉头微皱，整个身躯都消瘦了一圈。

凌霄心里泛起一股难言的酸楚，双目微红，眼泛泪光，轻轻走进房间。

“我不是说过，不许来打扰我吗？”墨阳没有睁眼，声音也不像曾经那般铿锵有力，隐隐间带着一点沧桑和沙哑。

凌霄没有说话，一步步来到师父近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墨阳从未想过凌霄会自己回来，还以为是哪个不争气的弟子前来打扰，可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顿时愣住了。

“霄儿！”墨阳难以置信的低低念着，浑浊的目光忽然变得明亮起来，他颤抖着伸出双手，可伸出一半又放了下去。

“师父，徒儿对不起您，有负您的教诲，今日回来请罪，望师父原谅。”凌霄声音哽咽，心中的酸楚让他不自觉的流下泪来。

墨阳深吸一口气，心中虽然万千欢喜，脸色却依旧严肃，淡淡道：“你怎么回来了，是不是在外面受了欺负？”

一句话让凌霄泪如雨下，听起来像是质问，其中却透露着无限的慈爱，尽管墨阳想极力的保持平静，可话一出口，那种宠溺之情便无法抑制。

凌霄跪着爬到墨阳身前，摇摇头道：“师父，没人欺负徒儿，我只是想您了。”

以凌霄如今的修为，放眼天下，能欺负他的人屈指可数。

墨阳终于还是伸出手去，轻抚凌霄的头发，直到此刻凌霄才发现，原来师父真的已经老了，沧桑的面容布满皱纹，宽厚的手掌竟也渐渐干枯，再也不复从前了。

墨阳的心中深感欣慰，淡淡道：“这次回来，还会再走吗？”

凌霄用力的摇摇头，道：“只要师父还认我这个徒弟，不再赶我下山，我便终生侍奉师父，不离左右。”

墨阳深深呼吸，沉默了半响，忽然道：“你留在昊天殿，香楹怎么办？”

闻言，凌霄神色一僵，偷偷看了一眼墨阳，看不出师父的想法，也不知该不该实话实说，一时怔在原地没有说话。

在回来之前，凌霄一直想着如果师父还是不能接受香楹，那自己只能陪她离开，对香楹的承诺绝不反悔，可是现在他不得不犹豫，短短数年时间，昊天殿竟没落成如此模样，师父也如同苍老了几十岁，他不能为了自己全然不顾昊天殿和师父，这里毕竟是他的家啊！

墨阳似乎看出了他心里的想法，但有些话还是要让他亲口说出来。

沉默了许久，凌霄低着头试探着说道：“师父，其实……我这次回来……把……把香楹也带来了，求师父成全我们。”

凌霄一个响头磕在地上，不敢抬头，等待着墨阳的回答。

墨阳面无表情，淡淡的看着他，沉默了半响，忽然长叹一声，道：“带她来见我吧！”

凌霄脸色大喜，猛然抬起头，不确定的问道：“师父，您的意思是……同意我们在一起了？”

墨阳看了他一眼，故意沉声道：“能不能留在昊天殿还要看她的表现，我的原则不会变，倘若做出一件有违正道之事，我会立刻将她赶出九界山。”

凌霄心中狂喜，连连磕头，兴奋道：“多谢师父成全，多谢师父成全……。”

墨阳挥了挥手，让凌霄站起身，欣慰的说道：“霄儿，昊天殿以后就交给你了，这段时间众弟子的表现我其实都看在眼里，他们的去留就由你来做主吧，师父要闭关一段时间，长则三年短则一年，如果不是生死存亡的大事，不要来打扰我。”

凌霄怔了一下，疑声道：“师父何故要闭关啊？”

墨阳叹了口气，道：“这么多年，师父为了玄阳宫鞠躬尽瘁，反而忽略了自身的修为，停滞在天境第六层已经数十年了，如今我有些卷了，好在你已经成长起来，足以独当一面，师父也是时候休息一下了。”

闻言，凌霄点点头，师父说的没错，这些年师父为了玄阳宫的确付出了很多，如今也到了功成身退的时候，可惜云师兄不在，如果云师兄在的话，想必掌教玉虚真人也会有这样的想法。

从后堂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一个时辰，凌霄站在大殿上长长出了口气，沉默了片刻，脸上忽然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整个人都变得轻松了。

在原地站了一会，凌霄缓缓走出大殿，门口聚集了数十名弟子，都是凌霄曾经的师弟，自从缥缈峰一场大战之后，玄阳宫九天九殿死伤几乎过半，现如今各殿都有许多新进弟子。

昊天殿的新弟子都不认识凌霄，虽然听过他的名字，但因为这段时间的散漫，使他们对此都不屑一顾。

见到凌霄出来，众弟子连忙上前，一边诉说着想念之情，一边诉苦，凌霄摆摆手道：“各位师弟，大家放心，昊天殿很快就会恢复从前的样子。“

这时有人问道：“凌师兄，你这次回来不会再走了吧！”

凌霄微微一笑道：“不走了，师父很快就要闭关，从今以后昊天殿的所有事务都由我来打理。”

“太好了，有凌师兄在，昊天殿一定更胜从前。”

凌霄看了看大家，忽然眉头微皱，道：“有件事我一直有所疑惑，就算师父无心门中之事，难道你们就任由那些新进弟子自由散漫毫无规矩吗？”

众人一听，脸色微变，相互看了看不由自主的低下头，这时有人说道：“凌师兄有所不知，新进弟子中有一个人名叫墨轩，此人修为远胜我们，很快就拉拢了一群新进弟子，一开始我们也想管教那些弟子，奈何不是墨轩的对手，屡次被他羞辱，师父对此不闻不问，如今我们是敢怒不敢言啊！”

闻言，凌霄笑了，不敢相信的说道：“在玄阳宫中竟然还会发生这种事？”

随即凌霄又觉得不对，看向众人问道：“他既然是新进弟子，修为怎么可能高过你们？难道他之前还修炼过别的功法？”

众人摇摇头，有人道：“不，他修炼的的确是我们玄阳宫的灵虚玉境，前三层的功法还是我传给他的，后来是师父传授的。”

“哦？这倒是很有意思！”凌霄若有所思的说道。

沉默了片刻，凌霄脸色一正道：“速速传令下去，半个时辰后，昊天殿所有弟子在大殿前集合，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三头六臂，竟敢在昊天殿拉帮结派。”

闻言众弟子欣然而去，貌似这段时间他们都被这个叫墨轩的弟子欺负惨了，这下终于可以出出心中这口恶气。

半个时辰后，大殿前方聚集了不下三百人，好笑的是这些人明显分成两个阵营，左面的上百人，整整齐齐的站在广场上，神色严肃，鸦雀无声。

右面的二百多人则杂乱不堪，穿着各异，放肆谈笑，全然没有天下第一大宗门的风范。

不过这些人中也不都是如此，也有许多人似乎看出点门道，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片刻之后，凌霄从大殿中走出，顷刻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凌霄扫视一周，目光之中带着一股雄浑的气势，嘈杂的广场瞬间安静下来。

凌霄背负双手，站在众人前方，忽然伸手指向左边的老一辈弟子，然后对着那些新进弟子震声道：“我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做到和他们一样，做不到的就给我滚出昊天殿。”

话音刚落，立刻有弟子过来，就在大殿前方点燃一炷香。

凌霄说完，重重的哼了一声，转身走进大殿，新进弟子们相互看了看，一时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这时，点香的那名弟子，淡淡道：“时间不多了，再不快点你们就要被逐出师门了。”

这下，众弟子才反应过来，顾不得许多，连忙整理装束，效仿老一辈弟子的做法，整齐的列开队伍，唯独有一个人对此不屑一顾，背负双手，满面傲然，在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此人便是墨轩。

一炷香燃尽，凌霄走出大殿，广场上寂静无声，众弟子整齐划一，此刻，才有一点玄阳宫的风范，可凌霄一眼就看到了墨轩，昊天殿弟子所系的都是白腰带，而他却系了一根蓝色腰带，想不引人注目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