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保国喝了口酒,道:”最常见的是水银,也就是汞,这种有毒的元素极尽挥发,而且遇热能形成汞蒸气,就像水雾一样,但含有巨毒。秦皇陵据说就是用水银来充当河流百川的,当然水银还有防腐的作用,古人为了保存尸体不腐,会大量使用水银,甚至更残忍的,把童男童女的体内灌入水银当陪葬品。”
方伟盯着墙上的温度计瞧了瞧:”水银这东西竟然这么厉害?”
张保国笑笑说:”化学是近代才有的名词,但是在很久以前的古代,人们已经开始学习使用化学,只是那时的人没有科学的概念,譬如制毒,就是一个化学合成的过程,甚至是方术炼丹,都是用化学元素进行加工,不过丹药里往往重金属含量超标,有不少皇帝都是吃仙丹吃死的。”
聂凡点点头,继续问:”那黑门邮票上这种毒又叫什么?又是谁研制的?是祖师爷吗?”
张保国轻轻摇头:”不是。这种毒名叫暗香夺魂,是很久以前的一个术士,在西域修行数十年后,自己发明的,开始的时候被用于王室之间的暗杀行动,后来术士觉得自己研制的毒药没有得到正确的使用,所以烧毁了配方,逃回了中原。偶然间遇到了当时的毒师,两人结为至交好友,这术士在临终前就把这种毒的配方说给毒师听,毒师在配方的基础上,进行了改良,原本这种毒是有一股暗淡的香气的,毒师用方法将香气除去,就变成了今天这种无色无味的奇毒。毒师将此毒献给皇室,专门用作墓室防盗之用。”
方伟冷不丁一拍脑袋,说:”咱先不说那毒邮票,你们说,会不会这丝娟是从墓里偷出来的?”
聂凡和张保国听后同时看对方一眼,也觉得方伟说的情况极有可能,丝绢的作工和质地,甚至是用料,都非同一般,保存的又非常好,不像流落民间的东西。其实收藏家的藏品里有盗墓者盗出的宝物不是什么稀罕的事。他们购买时大多不问出处,而且老收藏家对黑门格外痴迷,为了寻找有关它的线索,收点非法品也是可能的。
而在黑门邮票上投毒的人,他应该是不想有人获得有关黑门的信息,企图杀死所有知道黑门之事的人,目的是想保守黑门的秘密还是想独占黑门的秘密,这就不得而知了。
张保国看看聂凡深锁的眉头,拍拍他的肩膀,道:”别费神了,现在那本集邮册你们可以出手了,想不通的事就暂时不要想。”
聂凡感谢地笑笑,方伟一脸兴奋地说:”是啊,这回那册邮票可以卖了!”
聂凡却说:”不,册子里的东西不能卖。”
方伟不解地问:”为什么?”
聂凡表情凝重地说:”因为我担心,担心对邮票投毒的人,会继续想办法杀死得到这本册子的人,咱们就算把册子里的东西当艺术品卖掉,可买的人并不知道黑门背后的杀机,要是他们无辜被害,咱们能安心吗?”
方伟不以为然的说:”哪有人如此神通广大,每个与黑门有关的人都能找到?没准他投完毒后就死了,再也不能害人了呢?”
方伟说得也道理,聂凡犹豫起来,他想既然自己不准备再和黑门扯上关系,不如就把册子出手,中午吃完饭,聂凡和方伟就赶回住处,取了册子直奔邮币卡市场,当前是有老收藏家专门收与黑门有关的东西,现在市场上谁也不认识这玩意儿,不过纯手绘的古老邮票也是价值不菲的。聂凡与店家一通乱侃,加上贝币和古籍残页,整整卖了十万块,虽与当年一张十万不能相比,但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册子既然是方伟拿来的,聂凡就把钱给了方伟。
方伟自然不同意,非要和聂凡平分,两个推推桑桑间,一个人突然出声打断他们,聂凡回头一瞧,是个穿得西装革履的中年人,头发油黑发亮,戴着一副黑边眼睛,很像个学者,但是他认识的人中绝对没有这号人物。
“二位,我能问个问题吗?”
方伟抢在聂凡前面开口:”什么事?”
中年男子推了推眼睛,笑着问:”刚刚二位出手的册子,是不是有第六页?”
聂凡和方伟互看了一眼,心底都拿不准这人是什么意思,听他的口气,好像知道册子的事,因为他偏偏问了藏有地图的第六页,张保国修复后的册子,根本看不出少了一页,跟原本就只五页一样。而且这中年人他们刚才都没注意,就算是无意中看到册子的旁观者吧,也不会对少了第六页感兴趣,除非……
“您是不是搞错了?我们不明白你的意思,那本册子只有五页,什么第六页?”聂凡准备多留个心眼儿,于是矢口否认了第六页的事。
中年人掏出手机,点了几下,将屏幕举到聂凡和方伟眼前,手机的照片赫然就是那本册子,而且从封面到封底,再到里面的第一页都拍了照片,甚至是有那枚毒邮票的第六页。按照手机上照片的收藏日期,应该是在方伟拿到这册子之前的两个月。
这本册子被人盯上了!聂凡心里暗惊。但表面上仍然镇定自若,册子已经被他们卖了,这人如果有兴趣不应该找他们,而是去找收册子的那人,而他直接来找他们,就明白,他在意的不是册子,而是那失踪的第六页。
这世上会有谁在意那失踪的第六页?除非是知道内中秘密的人!聂凡在脑海中飞快地推测着,最后的结论他认为比较可能。
“从照片上看确实是我们卖的那本,但是我们拿到的时候,就只有五页。”聂凡估计这两个月中发生的事,中年人不可能全都知道,不然不用等他们卖了册子,早就该找上他们了,于是否认到底。
“既然是这样,那我能不能问一下,你们拿到这本册子多久了?”中年人温和的目光却让聂凡感到背脊发凉。
“大概有一周吧!怎么了?这是我们朋友送的,可不是偷的抢的!”聂凡故意说得夸张。
“哦,原来如此。抱歉,打扰二位了!”中年人说话就要走,方伟却不干了,急忙开口:”你这人什么意思啊?你干什么的?凭什么像查户口似的,我们又不是犯人!”
中年人笑着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方伟,说:”不好意思,我是个生意人,对古董邮票也是业余爱好,听朋友介绍说这本册子宝贵,本来想买,结果却很遗憾,卖主突然去世,册子便落入市场,我是想在这市场上转转,碰碰运气,看到二位卖的正是这本册子。一时好奇,上来问问。二位不要见怪。”
方伟接下名片,瞥了一眼,”郑家明,董事长,那你去问问刚刚那买主,愿不愿转让给你吧,我们帮不上你了!”
中年人礼貌地笑笑:”打扰了,再见。”
聂凡和方伟打车准备回住处,聂凡却无意中在后视镜中看到有辆黑车始终跟着他们,让司机带着他们绕了两圈,那黑车仍然紧跟在他们后面,聂凡知道事情不妙,他们被人跟踪了,就和方伟在商场门口下了车,两人假装悠闲地迈进商场,进去后就分头走。楼上楼下的一通绕乎,最后在后门集合,拦了辆出租车,这回再看倒视镜,没有黑车跟着了。
方伟憋了半天,看聂凡的脸色稍稍缓和了,才问:”咱们惹谁了?”
聂凡摸摸下巴,目光望向车外,猜道:”可能是刚才咱们遇上的那个人。”
方伟问:”中年人?”
聂凡点点头,”他可能不相信我说的,或者他已经知道第六页在咱们这儿。”
方伟摸摸后脑勺,说:”这回可真危险了,这家伙是个大财团的董事长,说不定跟黑社会都有来往,不要咱们回老家躲躲?”
聂凡说:”不行,他要是派私家侦探查出咱们的老家在哪,不连爹妈都牵连了?”
聂凡此时脑子里也很乱,平白无故被人跟踪,对方到底有多强大他们不清楚,要真是道上混的,为抢东西不惜代价,杀人都是正常事儿,要是那样他们就危险了。
方伟胆子大,但是孝顺,他不担心自己,而是担心因为自己连累父母,一块丝绢就引来不明人士的跟踪,要是上面画的真是藏宝图,多少人肯为它杀人呢,他掏出中年人给他的那张名片,跟聂凡说干脆把丝绢交出去得了。
聂凡当然没有同意,他们还不知道对方是谁,目的是什么,冒然交出东西,说不定也会被杀人灭口,毕竟他们看过地图,也知道诗句。
两人一合计,决定找张保国商量商量,张保国一开门,见门口站着聂凡和方伟,心里正奇怪,中午才走,怎么下午又跑回来了。
方伟没精打采地坐在沙发上,聂凡把卖册子的事跟张保国讲了一遍,包括神秘的中年人,和跟踪他们的黑车。
张保国听后也跟他们俩个一起分析,叫郑家明的这人肯定是知晓册子第六页里有东西,不然他不会跟踪聂凡和方伟,他肯定是想借着他们找到那张丝绢,而知道这块丝绢存在的人,除了偷它的人,还有就是它真正的主人,再不然要接手它的人,张保国觉得中年人更像是原本要接收这块丝绢的人。
换句话说,郑家明要的就是这张图,一个生意人为什么要地图?背后可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这些聂凡他们都无从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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