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拽着手帕一角,拽不动正纳闷,偏头朝唐初雪看,唐初雪的表情很难看,难看到就像发现自己的男人劈腿一样。
我问:“你怎么了?”
唐初雪从我手中抽回手帕,紧紧团在手里:“你知不知道这是纪凝柔的手帕。”
我整个人都惊呆了,从唐初雪的手里抽出那条纯白的但已经染了墨渍的手帕,左看看右看看,我怎么就看不出这是纪凝柔的手帕了。
“这是彩云轩的布料,能用得起这种料子的又是纯白的只有纪凝柔了。”唐初雪咬牙切齿,复又问我:“你说,上官师兄说了,这条手帕对他很重要?”她想将我手中的手帕抢去。
我立马往后躲,照唐初雪这架势是想将这手帕撕了啊,我能给她么!
“别冲动。”我步步后退,唐初雪步步紧逼。
“你给我。”唐初雪虎视眈眈:“大师兄明明就不喜欢纪凝柔,为什么要将她的手帕随身带着?”
这个问题真是很矛盾。
但反过来问,答案就呼之欲出。
上官锦为什么随身带着纪凝柔的手帕,那分明就是爱啊!
说实话,纪凝柔这样的女人,漂亮聪慧,善解人意,风情万千,应该没有男人会拒绝这样的女人的吧。
“你说为什么?”唐初雪漂亮的狐狸眼死死的盯着我,疯狂的女人真可怕,我赶忙将手帕塞衣服里,然后小心翼翼的说:“因为、因为上官师兄可能……”
“你别说了!”唐初雪制止我即将要说出口的话,我长舒一口气,其实我想长痛不如短痛,我想对唐初雪说:天涯何处无芳草,茫茫的天涯是你的爱。
唐初雪的表情很失落,知道心目中的男神有了喜欢的人这比知道自己的男友劈腿还要令人心碎。
我拍拍唐初雪的肩,一脸比她还痛心疾首的表情,唐初雪冲我惨淡一笑:“你别安慰我了,我没事。”
我摇头:“你别多想,我只是想问你,染了墨渍的手帕怎么洗干净。”
唐初雪:……
在下一秒,唐初雪尖厉的叫声在我耳边炸开,她将我从房门打到房里,从床头打到床尾,伴随着她霸气的叫嚣声:“张潇,你还有没有良心!”
这声质问,就好像背叛她去偷情的人是我一样。
我错了!
我不该接受上官锦借我的手帕。
上官锦也错了!
他不该借我手帕擦脸。
但罪魁祸首是王焱,他不该将我的脸弄脏。
今儿个这笔账我全给王焱记上,总有天我会农奴翻身把歌唱,让王焱哭着伺候我。
我蹲在废纸堆里,手一遍又一遍的摸我光洁的额头,直到摸出一脑门的油我才停手,又换了个姿势蹲,大晚上的,我累了一天了还得费心费力的安慰心灵受创的少女,我容易么我。
“你放心,时间会把最好的留给你。”我开始给唐初雪灌输心灵鸡汤。
“屁。”唐初雪很霸气的回复我一个字。
我无语凝噎,只能长叹一口气。
唐初雪憋着嘴:“大师兄就是最好的,我再也遇不到像大师兄这样的人了,当初我入青城山,所有人都看不起我,只有大师兄对我关怀备至,指点我道法……”
上官锦就是个十足的暖男。
这一点我深有感触,从第一面起,上官锦为我化解尴尬,再到后来好心提点我,借我手绢为我收拾残局,我就默默在心里给他下了暖男这样的一个定义。
上官锦这人的性子就是这样,无论对谁都很和善温润,每个人对他的印象必定都是极好的,更有可能被他的风采所迷住。
暖男之所以是暖男,就是他给了每个人十足的希望和美好,如太阳般温暖,从不去伤害任何人,但这样的不伤害就恰恰的造就了伤害。
被暖男爱很幸运。
爱上暖男很不幸。
就像唐初雪,她一直以为上官锦对她的好就是喜欢。但这个世界上最大的错觉就是他喜欢你。
“喂,你说他到底有没有一点喜欢我?”唐初雪坐在床上,用脚踢了踢坐在床边底板上的我。
我挪了挪身子:“也许吧。”我挺困的,感情这东西,我暂时还玩不起,我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谈什么情说什么爱。
正所谓“饱暖思.淫.欲”。
我这连最基本的温饱都没有达到呢,还谈什么花花世界翩翩公子?
“我怎么那么命苦啊!”唐初雪哀嚎一声,她动情之下捏我的后肩,卧槽,疼疼疼!
“我西羌覆灭,道法无成,被人欺辱,喜欢的人偏偏喜欢别的女人,而且这女人还是我讨厌的女人。”唐初雪对着我抱怨,神情悲伤欲绝,最后她还添一句:“没人比我更倒霉了。”
我比她更悲伤欲绝,我“啪”的将唐初雪的手拍开,义正言辞:“在我面前你还好意思说自己倒霉!”
我的控诉比唐初雪来的还要猛烈,几乎要做到声泪俱下:“前半段我和你一样,后半段我比你还惨,痴痴傻傻被人戏弄三年,我说什么了么,好不容易恢复心智了,还是被人欺辱,掌门让我抄祭文,青云长老只管让我做苦力不带给工钱,王焱处处针对我……临了,我还要被你打,这些事我都向你抱怨了么?”
我的苦谁能懂!
“不要比谁比谁更命苦。因为至少我们都还活着,四肢健全,想想那些四肢不全的人还在努力的活着,我们有什么理由不去好好活着,想想那些一出生还来不及啼哭就死去的婴孩,我们又有什么资格不好好的活着。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想要寻求公平,只有自己变强。”我这个心灵鸡汤,我给自己九十九分,还有一分怕自己骄傲。
唐初雪震惊的表情,她似乎完全被我的长篇大论吓到了,震惊之后对我是满满的崇拜:“潇潇,我只是失恋,不是想死。”
我:……
当我什么都没说。
“不过,你的话很对,只有变强,我才能得到我所想要的一切,我才能让大师兄注意到我,我的光芒一定可以盖过纪凝柔。”唐初雪信誓旦旦,仿佛她所有的动力都只是为了博上官锦一笑,胜过纪凝柔,她还是没有为自己而活,不算自在。
她还是执着,这对修道之人有百害却无一利。因为今日我抄写的《心经》上说:放下方能自在,执念坠入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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