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五 梦里知多少

男弟子的叫嚣声让我后脊发热，真他妈想把白粥混着肉包的碗砸在他们头上，事实上我也这么做了，毫不犹豫的一把踢开面前的椅子，然后左手将碗倒扣在叫的最凶的男弟子脸上，用手使劲的在他脸上揉。

对方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周围的弟子没料到我有如此过激举动，皆一眨不眨的看着我。

我松开扣碗的左手，将碗用力砸在地面上：“现在吃完了。”

“你敢！”满脸沾染着米粒的弟子一掌向我横劈过来带着劲风，我站在原处一动不动，打吧打吧无所谓，反正又不会被打死，我闭眼等待着痛楚袭来，爽过之后总要伴随着疼痛的，就像快乐的另一半是悲伤一样。

意外的是对方那一掌始终没有落下来。我睁开眼，上官锦挡在我身前，唐初雪迷恋的盯着对方看，而我长吐一口气：好险。

“同门之间尚不可斗殴，更何况张姑娘是我青城观的客人。”上官锦的声音掷地有声：“清河，你入我青城观三年难道不知？”

“大师兄，是这个傻子先动的手。”清河将矛头指向我，我无谓一笑：“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是碗先动的手。”

上官锦：……

唐初雪：……

所有人：……

满场尴尬，只听一人清冷发笑，我的目光旋即落到那人身上，一股熟悉之感铺面而来，这人，我好像在哪见过。

“牙尖嘴利。”对方的声音清冽，那双狭长的凤眼内敛而深沉看我的表情很冷漠。食堂女弟子的目光大半都被这人吸引过去，就连一开始对着上官锦发怔的唐初雪也一眼不眨的盯着他看。

我感慨：真是生的一副好皮囊啊！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画面，那双瑰丽的眼睛挥之不去，我上前一把拽住那人的手：“我见过你。”脱口而出。

对方很是嫌弃的将我的手甩开，淡漠的轻“哦？”一声，末尾带着性感的鼻音。

我不假思索：“在梦里。”

众人：切！

对方面无表情，只是那双看我的眼睛带着讽刺。

唐初雪凑近我耳畔低声说：“张潇，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女人，发个风寒你丫都会勾男人了。”

我：“……”我说的是实话。

上官锦干咳一声朝那人简单介绍：“天师，这位是张潇张姑娘，一早便让您看了笑话，真是失礼。”上官锦瞄了我一眼。

我怎么觉得上官锦口中的笑话就是我啊！

接着，上官锦又对着在场弟子介绍：“这是十方殿天师王焱，来我青城观护法今年的神坛祭祀。”

我觉得大师兄真不容易，两面皆要兼顾，如果他能再向我解释一下十方殿是什么鬼地方就更好了。

所有人的表情都开始起了变化，他们变得肃然起敬，而我莫名其妙，似乎这个十方殿是个很了不起的存在。

我盯着王焱猛看，除了他的眼睛不是瑰丽的橘红，其他方面真的和我梦里的人很吻合，我众目睽睽的盯着他看，唐初雪扯了我一把我才收回目光。但至始至终王焱都没看我一眼，仿佛他也同青城观的弟子一同认为：张潇是个傻子。

我与青河大打出手的事因王焱的出现而被人遗忘，我想着是不是该趁着大家都不注意我，我悄悄的溜之大吉？

但显然上官锦没有要放过这件事的意思，他淡看了我一眼叹气：“张姑娘，你虽然是我青城观的客人，但既然居于青城理当守我青城的规矩。”

哦，上官锦真是个仪表堂堂又温和有礼的大师兄，除了有些啰嗦。

我点头：“张潇谨记在心。”这下总可以走了吧。

“大师兄，这事是青河有错在先，是他……”唐初雪为我据理力争，话说半截又被青河截了去：“你胡说什么，我脸上还留着她作案的证据，你休想抵赖，你哪受伤了，你倒是说啊。”青河虎视眈眈的看着我，脸上黏着的米粒还未清理，就等着用有力而无声的证据指控我的劣迹呢。

我脑子一抽，伸手往青河脸上抹了两把：“现在你没证据了吧。”我将从青河脸上拂下的米粒从袖子上拍掉，动作坦然行云流水。

青河呆立当场，涨红一张脸，用手指着我：“你你你、你……”明显是被我气得说不出话。

我嘿嘿一笑：“不用谢，举手之劳。”

上官锦干咳一声，眼皮一跳，我想：这人可能嗓子不太好，怎么老咳嗽！

“张姑娘真是……”上官锦语气一顿，艰难表达：“特别。”

唐初雪在无人看到的情况下悄悄向我比起了大拇指，我也为自己点赞。上官锦无声叹息，青河僵在空中的手兀的放下，然后冲着我指名道姓：“张潇，今日之辱我定不会善罢甘休，你可敢应我青城战台上一战高下？”

青城观虽不许门内弟子斗殴挑衅行为，但却又开放了可供弟子之间互相挑战的战台，我觉得这很矛盾，就像是国家禁烟，广告上也打着吸烟有害健康的旗号，但实际上烟还是在正规的店里销售着，甚至每年烟草业上缴国家的税收亦非常的可观。

我一没道法没功夫没后台的三没产品，我拿什么本事应下青城战台之约？

我看看上官锦，再看看唐初雪，所有人似乎都在期待我的回答，唐初雪似乎有些恼羞成怒，御姐发飙：“青河你知不知羞，你明知她如寻常人一般无任何道法，你一个已入道门的人居然向她挑战，是何居心？”

我觉得唐初雪对我是真爱。

所以，我不负众望而又理直气壮的说：“我不敢。”我是真不敢应青河的战台之约。

我看着一大群人懵逼了，我知道他们一定是很少见到有人能将认怂的话说的像我这样清新脱俗，理所当然。

“你！”青河应该是对我无话可说了，好半天才不甘心的骂道：“废柴，入观三年连气感都感应不到，你有什么资格留在青城！”

青河说的对，但我三年没练出气感，又关他屁事？！

我说：“有句话叫做‘莫欺少年穷，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他日的我未必不会胜过你们，正所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我觉得我这牛吹的有些大可能要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