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九章 杀之孽

2016-03-29 作者: 夏雨千程
第五百七十九章 杀之孽

兵刃交击之绚烂,将阴沉雨幕骤然驱散而出。苏特伦猛力跳起身,刀刃雨丝漫布,却同样血芒盛放,就像妖艳的玫瑰一般。

刘玄青轻描淡写的挥动了另一把蓝色的“仁之剑”,苏特伦气势汹汹的“血刃屠戮”就在飘然间碎成了粉末。而苏特伦却顾不得许多,继续红着眼。他杀心既起,必是猛力斩击。

“你有这个本事杀我吗?”苏特伦发出怪吼,拼尽全力挥刀抵住了双剑的同时来袭,双方交手数回合,胜负未见分明。

苏特伦若能在此地诛杀了刘玄青,倒也正合了他的初衷。不过刘玄青却是一派义正词严,越战越勇道:“我是为了守护天下的百姓而战,所以刘某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在我的身后,是千千万万等待着救世主的黎民,凭你一己之力,斗得过万民苍生吗?”

“少说大话!没人会把你这大耳贼当成救世主!只有我……只有我苏特伦才是世上唯一的救世主!只有我苏特伦才能踏平魔界!你刘玄青配不上那个名号!只有站在食物链最顶端的人,才配享受万民的簇拥,而我,即是百兽之王,你这大耳贼,不过是只过街老鼠而已!”苏特伦极度“傲娇”的暴喝,而他只是被过度的激怒了,甚至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究竟是自信还是盲目自大。而随着话音落时,他的攻势也越发的凶猛起来。

“过街老鼠,你是才对吧?没有仁德之心的君主,也不会受多大的欢迎啊。”刘玄青冷笑着反唇相讥,不紧不慢的挥剑迎敌。

苏特伦看似失去了理智,但实则不然。刘玄青虽然外表不动声色,但他也从苏特伦狂猛的攻势中感受到了苏特伦的厉害,对方的力量过于强大,而刘玄青相对而言力量欠缺,他的招式需要的是足可令他回旋的间隙来借力打力,以柔克刚,因此,哪怕苏特伦有所保留的攻击,也足可在力量上形成一个让对方喘不过气来的“压制圈”,刘玄青只能通过双剑的灵活运转和换手的速度来让自己看起来不显得那么狼狈。

将近二十来回合的交锋,刘玄青已处在了明显的下风,节节连退,主动权始终都握在苏特伦手中。刘玄青虽然对苏特伦那“十分有问题”的为人感到憎恶,但他不得不承认,他已经领教到了苏特伦的本领。在他刻薄的挑衅言语刺激之下,心智几近丧乱的苏特伦,居然还能打得粗中有细,令他占不到任何便宜,那咄咄逼人的气势令他感受到自己的渺小。

也许二人的差距并没有那么大,苏特伦也并非真的失去了冷静,但他的心态无疑是凄凉阴寒且躁动不安的。不过苏特伦再“不理智”,也不会祭出“夏特布兰”这样的大魔器,要是他真的出了那手,刘玄青定然无命可活。他懂得审时度势、权衡利弊,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他也不会再无缘无故去屠戮城镇了。比起走火入魔,留着刘玄青的性命这种事无疑微不足道。

刘玄青无法理解,也永远不会明白苏特伦的苦心,自我标榜的“仁义楷模”,眼里怎能容得进一粒沙?然而苏特伦确实是有杀他的心,但却在又战了十数回合之后,依旧只是略微占到上风,对他不停的施加压力而已,还是无法找到破绽将他彻底击倒,且每次出类似“血刃屠戮”那些不重不痒的招式,就会被奇怪的力量瞬间化解。

处下风而不败,对方也无计可施,这样的人出奇的难缠。刘玄青的“仁之剑”的净化效力,对于身上并未明显沾染魔性的苏特伦是没有效果的,他无法控制一个比自身还要强大的人心。苏特伦是个主观上“披着人皮,行恶魔之事”的极端派,而非恶魔控制,刘玄青只能感叹,如今世风日下,人人皆可为王图霸业而道德沦丧,人心比魔鬼更加可怕。然而仔细想来,七尺男儿有谁不是追名逐利呢?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刘玄青难道不想一统天下,坐拥江山,成为一番伟业?想到这里,他觉得自己也没有资格去说别人称霸不好,但苏特伦所犯的,可是原则性的,绝不可饶恕的罪孽,那是每一个王者潜意识里必然不可触犯的禁忌啊!

不论思想如何,两人就是怎么也分不出胜负。苏特伦本无心恋战,只是刘玄青杀意总未消除,因而不得不尽可能的压制不让对方反击。而渐渐的,刘玄青的心似乎产生了动摇,杀戮的气息也不再那么露骨,苏特伦便往刘玄青的左肩虚晃一刀,在刘玄青双剑同时去格挡之际,他狠狠的往刘玄青的腹部踹了一脚,并以最快的速度,闪电般的与刘玄青间拉开了足够的距离。

“你……你这不仁不义的暴君,你以为这样就能动摇我杀你的决心吗?”刘玄青吃痛一瞬,但还是很快站定,摆出一副好像是胜利了的模样冷嘲道。

“我杀人不仁,那你杀我,好像也是不是什么仁义的举动吧?”苏特伦笑了起来。

“当你握起屠刀的那一刻,你早就无理可论了,你现在所言不过是强词夺理。”刘玄青也随之冷笑,“像你这种滥杀无辜的人渣败类,让你活着才是不仁不义吧?”

“强词能夺理,也是本事啊!真理,永远是掌握在强者手中,你我尚未定输赢,你有何面目自诩站在真理一边?”苏特伦与刘玄青各自在暴雨中持刀握剑对立对视着,兵刃上的余波尚未消退,相比刘玄青眼神中的仇恨,苏特伦只是一味的坚持着自己的观点,“如果让我活着是不仁义的,那么我让那些即将感染上瘟疫的人们活下去,恐怕也是不仁义的吧?你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你如今有何面目面见天下人?”刘玄青透散出比苏特伦更冷酷千倍的气息,这副态度,同样是一副清高到不可一世的模样,虽然两人都在分不出胜负的情况下识相的不再动手出击,但眼神和动作的交锋却仍然在无形中激烈不堪,“无论你有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屠城就是屠城,你所做的一切都是血腥、残忍、肮脏的兽行,是不能被原谅的天大罪孽!勇士的战刀应该挥向敌人,而不是挥向这些手无寸铁的平民!”

“你到现在还是净说空话啊。”苏特伦高傲的仰天大笑,不肯低头,“我不会逃避我的本性,我也不是不承认我屠了城。可是那又怎样?休怪我大言不惭,你所说的都是无聊的废话而已,对我来说没有半分的价值。我就是忏悔,也用不着在你面前忏悔,更轮不到你来逼我忏悔。”

刘玄青不以为然,还是一脸正派相的训喝道:“仁义从来不是空话,该杀的自然要杀,但老百姓何罪之有?像你这样狼心狗肺的人,还不早早自尽!你已无颜苟活于世了!”

“哼……刺激我?无用!让我死,我做不到!背负骂名又如何?我狼心狗肺,但你们却连狼心狗肺之人都打不赢,未免也太掉价了不是?”苏特伦的倔强与高傲皆已升到了极点。

“厚颜无耻之人。”刘玄青冷笑,“苏特伦,要是在人间界,哪怕你是胜者,只要犯下了屠城的罪孽,不论其目的如何,就定然遗臭万年!我无法接受任何有关滥杀无辜的解释诡辩。”

“很抱歉呐,这里是天国大陆!我敢作敢当!我屠了城,我不会逃避责任,也没想过要推脱!你们又能拿我如何?”苏特伦仍然摆着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但他内心却早已翻江倒海了。

刘玄青只会一味的把苏特伦那合理的解释当成是“无耻”的多次,苏特伦越是说得信誓旦旦,他就越是鄙视他:“我能拿你如何?呵呵……跟你这种已堕入魔道,人面兽心之辈,已无话可讲!你再强大,作为人类,也不该滥杀无辜!你自甘堕毁,作践自己,做出魔鬼都不如的事,你已无半点作为‘英雄’、‘王者’甚至是人类的自尊了!你已理屈词穷,辩无可辩!”

两人辩论般的对峙,苏特伦似乎已处在“理亏”的状态下,相比之下,刘玄青却宛如“圣主”。而在城外,夏言风清晰的听到了苏特伦的声音,推算着刘玄青应该已经与他对上了吧?他可不想把局势弄得太僵,决裂即可,真不需要两败俱伤的。

夏言风也知道隔岸待火起也是差不多时候了,再放纵两人斗兽一般死耗下去便将一发不可收拾。于是,他马不停蹄的急赶往非里亚城去,撇下了后方的人马不顾。

“你是……”驻军城外的苏洪仓上下打量了夏言风一番,在相称的气息暗示之下,苏洪仓很快就认出了对方,“夏先生!原来是你啊……”

“你们怎么都在城外?”夏言风质问起来。刘玄青进去之前,也跟苏洪仓确认过身份了,并且谎称是苏特伦密令他们殿的后,当然,这究竟是真是假,苏洪仓不得而知,而苏特伦也不会知道他们追踪自己来此的目的。

“会长想一个人静一静,所以就让我们都四散到城外,听候命令……”苏洪仓解释道。

“下雨天,你们不找个地方避雨?”雨势尚未有收歇之势,夏言风对这群傻愣愣的等在城外淋雨受寒的将士们深感无言。

苏洪仓摇摇头,神色坚定道:“不,这点小雨,我们不惧。夏先生既然是与刘先生一并前来的,想进城,我也不会阻拦。”

“那好。”夏言风果断把马一拍,飞快的冲进了城内。大丈夫不惧淋雨受冻,也一样不惧千夫所指的罪恶之名加身。大雨就如同苏特伦被细数的罪孽一般,苏特伦不能畏怯,而夏言风也料定他不会就此示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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