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我接下里要做的，在你看来是恶，可对于不久的将来，却是一笔浓墨重彩的善。”张霸笑道，笑得比杯中的山灵花酒还要晶莹。

“你——”千潇话刚出口，张霸便侧身一甩，手中的酒杯载着满满的酒浆像个旋转的陀螺，直直地从空中转向那瞪着眼睛的尖刻的青年三人。千潇仿佛看见了一道支着洁白光线的闪电，就像从天而降的天罚，快而狠地轰响既定的目标。有多快？千潇想了想，快到他眼睛都跟不上那条简单的轨迹；有多狠？千潇想了想，那装满酒浆一滴不散的普通小酒杯似乎蕴藏了一片汪洋大海的能量。

酒杯已冲至尖刻青年的眼前，到突然它拐了个弯，尖刻青年睁着眼睛还没反应过来，只听砰的一声脆响，一声无比寻常的脆响，酒杯炸裂，酒浆喷溅，随后便见尖刻的青年和柳绿色的青年像被人用万斤重拳击飞一般，从座位上飞了起来，像被万箭穿心似的嘶喊着，不可思议地碰倒桌子，撞破窗户和墙壁，摔倒了下面的街道上。那少年，却仍旧呆呆地坐在凳子上。

变故突生，其他人都注意到了有两个人痛苦地嘶喊着飞了出去，二楼顿时安静了下来。而那少年此刻回过神，迷茫地看了看四周，似乎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张霸麻利地起身，道：“小子，其实我是在为了芸芸众生着想。”说完，推开凳子，朝刚才那二人撞出来的洞走去。张霸经过那迷茫地少年身边时，低声说了句：“那边那个少年吩咐我来帮你。”随后，便在众人不明所以的注视下，走到洞口边，跳了下去。

千潇终于反应过来张霸要做什么了，他趴在窗口吼道：“张霸，住手！”

张霸站在街道上，抬头看了千潇一眼，阳光照在他脸上，映出一个和阳光一般无害的笑容。可紧接着，张霸便偏回头，很普通地举起一只拳头。

“该死，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嘛！”千潇面红耳赤地嘶吼着，正想跳下去阻止张霸，就见张霸果断出手，对躺在地上呻吟的两个青年冷漠而凶狠地轰了几拳。

千潇不敢相信张霸如此看贬人命，杀人就像拔草一般，毫不留情，不讲道理。“张霸，你个畜生！”千潇心生一股悲凉，探出窗户朝下面大喊着。

张霸并不介意千潇如何骂他，他纵身一跃，跳进二楼，扫视了一眼满脸畏惧的人群，对那站在洞口目睹他杀人的苍白的少年笑了笑，笑容中很干净，没有一丝多余的恶念。“天空这么大，没必要总在一个地方飞。”

张霸走向那少年，附耳说道：“看见那个一脸怒气的少年了吗？是他命令我帮你的。他叫千潇，记住了，千潇。”

少年脸上除了迷茫还有悲痛，但很快他就抹去了脸上的悲痛，只剩下特有的迷茫。阳光从洞口射入，裹在他身上，他眼里也渐渐浮现出温暖的色彩，虽微弱，却不脆弱。他朝千潇点了点头，又看了张霸一眼，随即脚一踏，跃到对面阁楼的顶上，然后又是一跃，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千潇恨恨地看着张霸，张霸倒是一脸笑意地走了过来。众人见之前友好地说书现在却残酷地杀人的张霸靠近，忙不迭地往后退。

“此行的目的我大概也已达到。”张霸并没有看向千潇，而是把视线投向被禁锢在窗子上的蓝天，“说实话，我不知道效果有多大，但最起码我做了。”

千潇怒气仍未消，他板着脸，冷冷地看着张霸，一言不发。

“嗯，就这样吧，”张霸拍了拍手，转身向那洞口走去，他回头看了一眼惶恐的众人，低头扫了一眼围观的路人，嘿嘿笑了一声，“小子，我是很赞同你的看法的。尊严什么的，都是靠自己去赢来的。再会了，小子。我再也不能云游四海了，我只能去浪迹天涯了。”

张霸朝千潇眨了眨眼，化作一道直直的光线，冲出这狭窄的街道，冲向那无垠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