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让人心惊胆战的咆哮紧接而来。暴戾的灵力从青年体内骤然爆出,他一把掐住尉迟天成的脖子,电光石火间拳影闪烁,拳拳裹着暴躁的灵力打在尉迟天成身上。尉迟天成都连喊叫都发不出,因为喷出的鲜血填满了他的嘴。随着青年一声吼叫,尉迟天成也被甩了出去,躺在地上微微抽搐。
“天成!”韩圣先颤抖着叫了一声。可就在他分神望向尉迟天成的一瞬,一道恐怖的气息逼向前来。他虽然接下了青年刚才那一掌,可却没能接下青年的近身攻击。“轰”的一声,韩圣先便被青年狠狠打在腹上的一拳带飞,重重地落在地上。青年并未罢休,闪到韩圣先身旁就又是几拳,打得韩圣先口吐鲜血,昏死过去。
青年的气息渐渐平复了下来,眼神中的血色也冷却下来。他调气运息,看了一眼缩在角落旁店铺伙计,随后从墙上被砸出的大洞走了出去。街道上的路人纷纷避得远远的,在十数丈开外交头接耳,你言我语。青年厌恶地瞥了他们一眼,随即扫了扫躺在地上的三个少年,正欲将他们绑走,却瞧见一个瘦削的身影佝偻着腰,摇摇晃晃地从碎石块里站了起来,身上诡异的气息仿佛涅槃重生一般。
青年竟愣了一下。千潇看似艰难地抬起了头,俊俏的脸上满是尘土,他曲着腿、垂着双手有气无力地吐出了四个字“伤我兄弟”后,两道悬犀眉绷紧如弓,原本灰白一片的眼睛骤射精光,周围的灵力也瞬间狂躁起来。
“该死!”千潇恶狠狠地挤出最后两个字,猛然抬起一根手指,虚无中传来阵阵轰鸣,像在欢呼,像在咒骂。围观的路人只觉空中的灵力似被一只无形的巨口吸走一般,瞬间被抽干。与此同时,一团骇人的光芒在千潇指尖闪烁,那光芒是如此耀眼,竟盖过了阳光。青年心中掀起不安的波澜,随即双眼一横,带起道道残影冲向千潇:“就算是涅槃的凤凰,我也要将你烧成灰!”
千潇嘴角扬起放手一搏的笑容,随后咬牙沉气,似用尽全身气力,对着青年一点。只见那团光芒瞬间膨胀,犹如一条誓要吞噬万物的巨龙,扫过街道时卷起青砖石板,刮掉两旁的木窗木门。面向千潇围观的路人被那气吞山河之势吓住,急忙跳入半空,跳不高的拔腿就钻进旁边的店铺里。
青年一咬牙,竟顶住那恐怖的气势,毫不躲让直冲而去。
随后,便只见青年的身影淹没在白光芒影之中。
白光快要散尽,朦胧中众人只见一衣衫褴褛披头散发的身影僵在街道中央一动不动。此刻的青年浑身被撕开了一道道血口,眼中尽是骇然与不可思议,似乎他刚才面对的就是一条真龙一般。就在他回过神看向千潇时,原来的位置上早已没了千潇!
面色苍白的千潇抓住时机,闪向呆滞中的青年,发出一声无力地咆哮,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挥出一拳。青年眼睁睁地看着拳头越变越大,眼看就要砸中自己,突然几道凌厉的罡气从身后飞出,“啪啪”砸在千潇身上,。千潇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击,已无力闪躲,被击飞了好几丈,待摔在地上后,嘴里不知骂了一句什么,就昏死过去了。
“师兄,看了你高估自己了呀。”传来的声音带着些许嘲弄。
青年回头一看,就见一年龄和千潇相仿的俊朗少年双手抱胸凌立半空,身后凌立着一群脸色各异却穿着相同服饰的人。刚才应是这少年挥出了那几道罡气。
青年脸色一沉,仅仅冷哼了一声。
少年也不多说,偏头示意身后的人去把地上的三个人捆起来带走,然后眯着眼笑道:“师兄,想必是抓到偷袭我重山门的贼人了吧?”
“不,这三人只是和这事有关联,他们并没能力毁我重山门的据点。”
少年眼里带刺地打量着青年,笑道:“那要是找到主犯,师兄可不要再一人硬上了呀,到时候没有师弟我及时出手,后果可不止一身狼狈这么简单了呢。”
青年不动神色,冷冷地看着那少年。
日煦风和,鸟语花香,数百栋精刻细雕的阁楼懒洋洋地依偎在大地的怀抱中。比风还柔比花还香的琴音缭绕着其中一栋较高的阁楼,路过的人无不侧耳旁听,暗自称赞。
琴音从阁楼顶层款款流出,缥缈空灵似蓝天呼唤白云归来的轻语。
琴音慢慢转淡,一道比琴音更能拨人心弦的女声在房间里绽放开来:“哲轩,这支曲子如何?”
这是一个正值二八年华的少女,质料精细的彩绣齐胸襦裙恰到好处地包裹着她月上柳梢般引人遐想的身姿,两道墨玉般的涵烟眉下镶着两颗琪花瑶草般晶波流转的眼睛,微挺似傲娇莲花的鼻子带出一丝灵动,丰润的嘴唇恰似浅红玉兰花。
“好听,妹妹弹的曲子最好听了。”
意料之外的声音响起,少女又惊又喜,侧身看向身后的窗户,脸上仿佛开起朵朵太阳花:“哥哥,你回来啦。”
沐依虚静静地斜靠在槛窗上,微微泛起的风拂动着他额前黑发。他闭着眼睛,仿佛还在回味未了的余音,又仿佛是在享受阳光的轻抚。
房间角落处原本浮现的道道波动在沐依虚出现后慢慢地消失了。
“哲轩,我有些话想和灵又单独谈谈。”沐依虚脸上漾起灿烂的笑容,对着房间一角说道。话毕,在原本波动消失的地方,空气似被人弄皱一般,随后便见一浅浅的影子沿着墙壁滑走。
少女看着影子消失在视野中,不禁问道:“哥哥,怎么了?”
“花音,怎么又一个人在这里弹琴,不去和宫家那些姑娘们看看花草、谈谈春秋?”
“不要,她们张口一个宫南熠,闭口一个宫南熠,烦都烦死啦!”
“花音,宫南熠是宫家新一代青年才俊中,大有领军人物风范的人,在宫家可谓是振臂一呼,群声回应。况且——”
“况且,他还是宫家家主的儿子。”沐花音噘着嘴不高兴地打断了沐依虚的话,“我不傻,我知道爹想把我嫁给宫南熠。虽然宫南熠是个不错的人,可我不喜欢他。”
“怎么,难道我可爱的妹妹心有所属了?”沐依虚打趣道。
“什么呀,我就是单纯地不喜欢他。再说了,”沐花音把头发缠弄在手指上,煞有介事地说道:“他也只是在宫家实力不错,这广阔的天地,不知有多少能力超群的人呢。在我看来,哥哥你就比他厉害,还有,还有千家的、伏家的年轻一代,还有好多好多呢。”
沐依虚哑然一笑,“就算你说服了我,可父亲那一关难过啊。”
“我知道哥哥最疼灵又了,爹那儿哥你帮帮我呗。”沐花音鼓起左脸,眼神飘来飘去,满不在意地说道。
“花音啊,我也希望你能一直按照自己的意愿活下去,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可这世界却由不得任何一个人忤逆它。我们只能迁就它,却无法改变它。”
“不嫁,说什么也不嫁。”沐花音嘟囔着。
沐依虚偏头望着遥远的天际线,半晌未开口。
“哥哥,你不会生花音的气了吧?”沐花音像只犯错的小猫,小心地探了探身子。
“这片天地流传着无数传说,上至万年前,下至百年前,其中最为人津津乐道,花音,你知道是什么吗?”沐依虚突然问了个让人摸不着边的问题。
“唔,是六卫盟的传说。”沐花音想了想,像是在问沐依虚,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地说道:“怎么不叫七卫盟呢?”
“我们,就是那群活在传说中的人呐。五千年前的老祖宗死了,五千年后的我们仍要将传说延续。”天际线变成了灰色,仿佛能看见岁月的流逝,沐依虚伸手在空中抓了又抓,无奈只有一手空。
“所以哥哥这次又不宣而离就是为了让传说经久不衰?”沐花音语气哀怨。
沐依虚眼神涣散,喃喃说道:“其实风暴就快来临了,它会撕碎这一切,就算我们未雨绸缪,也不一定能保全自身,更别说守卫誓言,保护苍生。”
“哥哥是想说,身为沐家的女儿,就要有为家族的未来献身的觉悟吗?”沐花音低眉咬唇,轻声问道。
沐依虚仰头轻叹,仿佛要吐出五千年的惆怅。沐花音眼神哀婉,恰似迷离了五千年的紫鹃花。
“如果花音还是不嫁呢?”
“父亲会生气的。”
“可灵又不喜欢宮南熠。”
“那你就嫁给你喜欢的人。”
“可父亲会生气的。”
“没事,风暴来了,还有哥哥做你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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