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柏皓霖的前方,是一张竖立的手术台,一个人被绑在上面,他双目紧闭,似乎还没清醒过来。
柏皓霖认出了此人,他叫袁建,是张辉的毒源,也是张辉案中警方追捕的重大嫌疑人之一,曾被陈浩带回警署问话,当时自己就站在玻璃后面看着他。当然,他知道袁建并不是凶手,只是他不明白神秘人士将他也绑在这里是何目的。
再环顾四周,柏皓霖发现他们正身处一个密室,室内灯光明亮,唯一的出口是左边的一扇不锈钢制的铁门,四周密不透风,这里没有窗,只有天花板上有一个极小的通风口,一股刺鼻的漂白剂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室内温度较高,让人觉得气闷。
密室里的陈设极其简单,除了缚住他们的手术台和椅子外,手术台旁边放着一个铁桶,桶边放着一根软管,再往左边是一个靠墙的一米多高的置物架;右边的墙边有一个宽大的水槽;密室的一角堆放着几个纸箱,隐约看到上面写着“消毒液”、“清洁剂”、“漂白剂”、“医用手套”等,另一角则堆放着没有使用过的黑色垃圾袋。
随着铁门“吱”的一声打开,神秘人士走进密室。此时他穿着外科手术服,戴着外科专用手套,面容也被黑色的面罩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漆黑如夜的双眸。
“你想干什么?!”柏皓霖大吼着,他几乎可以预感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不要激动,如果我想杀你,你活不到现在。”神秘人士的声音听起来阴阳怪气,应该特意用了变声器。
“你究竟想做干什么?”柏皓霖从喉咙里挤出徘徊在他心里已久的问题。
神秘人士没有回答,他走向置物架,一边从下方的抽屉里拿出解剖刀、小型电锯等物放在手术台旁边,一边用平淡的语气说:“你是第一个如此接近我的人,我是说,活着的人。”
柏皓霖瞪着他,等他继续说下去。
“那天晚上,我看到你杀了徐东平,我不知道有多兴奋。”他说着望向柏皓霖,眼里却是他无法捕捉的笑意。
“兴奋?”
“你应该也知道,我出现在那里并不是巧合。”
“难道,你当时的目标也是徐东平?”柏皓霖想过他为何在那,却没有想到他们竟有同一个目标。
“但你太不熟练了,应该说,太没有经验。”他没有明确回答,却已是默认,“而且你犯了一个足以将你送到死刑场的致命错误。”
“所以你‘好心’地替我处理了尸体?”柏皓霖已大致猜到。
“没有尸体就只能定为失踪案,这样的案件最终都会不了了之。”
“这就是你的生存之道?”柏皓霖不屑之极。
“张辉是一个例外,他只是给你的试练。”他不理会柏皓霖的冷嘲热讽,将工具准备好后,他又取出一个注射器,从一个药瓶里抽出药水。
“是啊,为了让我尽快踏入你的陷阱,你甚至还设计让一个无辜的女孩失踪。”柏皓霖的语气充满了嘲讽。
“我不会将无关的人拉进来,”他停下手中的动作,认真地说,“我只能说那是巧合。爱因斯坦也说过:巧合是上帝默默操控这个世界的方式。有的事是上天注定的,就像我发现了你!”
“哼!”柏皓霖哧笑一声。
“我已经如此坦诚对你,没必要在这件小事上对你说谎。”他说着将针头刺入袁建的皮肤,将药水推入他的血管。
“坦诚?那把你的面罩拿下来怎么样?”柏皓霖冷笑道。
“到了适当的时候,我自然会拿下来。”他缓缓道,似乎只是一位耐心回答学生刁钻问题的老师。
“啊——”袁建发出一声呻.吟,切断了两人的对话。
“我给他用的是琥珀酰胆碱,”他继续对柏皓霖说,“这是一种骨骼肌松弛药,也是神经肌肉阻断剂。这种药物进入人体,人就会迅速麻痹,但意识还是十分清醒。过量注射的时候,假如没有输氧管,被注射者最终会在意识完全清醒的情况下窒息而死。这种药物可以在体内迅速代谢,尸检查不出来,不过必须通过注射才有效。”
“你不用告诉我!”柏皓霖大吼着。
“它以后对你也有用。”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柏皓霖一眼。
袁建清醒后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地方,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像外科医生打扮的人,他当然不会认为自己被送到了医院,可是他却说不出话来,只得瞪着眼看着柏皓霖和神秘人士,急促地呼吸着,脸因恐惧紧张和药物作用,而憋得通红,额上青筋暴起,他似乎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处境,瞪着神秘人士的眼神恐惧又凶狠,似乎在警告他不要乱来。
“你学过医,对人体有基本常识,”神秘人士道,“所以我只说一遍。”他的语气中没有商量的余地。
神秘人士推着竖立的手术台,从左走到右,将袁建倒立放置。袁建惊恐地转动着眼珠,嘴里发出呜咽声,似乎在求救,似乎在告饶,但神秘人士却置若罔闻。
“这么做只是为了放血,如果你不怕清洗麻烦的话,一刀割破他的喉咙也可以。”他说着,拿起木桶里的软管,将空心的尖刃狠狠地刺入袁建的动脉血管。
袁建连求饶的机会也没有,脸部肌肉在痛苦中逐渐扭曲、变形,同时,冒着热气的鲜血顺着软管流到了桶里。
“你真的以为我会变得和你一样?!”柏皓霖咆哮着,他奋力挣扎,只恨不得冲上去狠狠地给他一拳,无奈他的身子被紧紧缚住,令他动弹不得。
“顺便说一下,如果遇到像今天晚上你袭击我时的情形,而手里没有注射器的话,有一个很简单的方法,”神秘人士不理会柏皓霖的抗议,他伸出了两只手的大拇指,“可以用指压住他颈部的动脉和静脉,这样可以切断大脑的供血,只需几秒钟就会致人昏迷,而且伤痕几秒钟后就会消失。”
柏皓霖双拳已不知如何才能握得更紧,他全身颤抖着,眼里焚烧的怒焰足以吞噬一切。
“差不多了,”神秘人士自顾自地说,他取下插入袁建颈部的软管,让手术台平放,袁建的头别在一边,双目圆睁,却已没了声息,“现在是最艰难的部分,如果你想吐可以告诉我。”
“你这个变——态!”柏皓霖几乎是尖叫起来,他就像一个发疯的野兽,只要解开他身上的枷锁,他会将他眼前的一切撕成碎片!
“我要纠正一下,”神秘人士说着拿起电锯,“这不是我的兴趣,只是为了生存。”
电锯发出刺耳的“突突”声,神秘人士将快速转动的锯齿对准袁建的颈部,只听到“突——咔——”的怪声,袁建的脑袋就已经搬了家。
神秘人士神情淡然,眼中没有任何异样,似乎已经麻木了。
他的动作娴熟,将袁建的首级丢进准备好的垃圾袋里,接着又锯下了他的双手,将它们切成三段后与首级放在一起,然后将袋口扎好,放在一边,他一边做一边解释:“垃圾袋是最普通的东西,用它装尸可以避免警方追查到特定的人。”
神秘人士将电锯放在一边,拿起锋利的手术刀在尸体上切割了一个“Y”字,然后将皮翻在一边,取出内脏,最后再用电锯将躯干切成五部分。
这其间柏皓霖吐了三次,肚子里的东西全都被掏出来似的,喉咙里、嘴里全是胃液的酸味,柏皓霖只觉得头昏目眩,整个人好像飘浮在虚幻的外太空,他的周围只有袁建七零八碎的尸体。
“最后就是抛尸了。”神秘人士将尸块分别装进三个黑色垃圾袋中后,开始进行清洗,他先将桶里的血倒进水槽,将铁桶和软管清洗了一番,抓了一把漂白剂洒在桶里和软管里,“抛尸可以很简单,也可以很困难,关键是你如何处理尸体,一般来说,水和火是最好的办法,当然还可以用强水、硫酸那些强腐蚀性的化学物品,但它们都太难弄到手,数量太多反而会引人注意,我个人不推荐。”
他见柏皓霖已经有些脱水,于是为他倒了杯水,送到他嘴边。柏皓霖偏过头拒绝了。神秘人士也不强迫,继续道:“最常见的是挖个坑埋尸或是随便找个什么地方丢掉,但这么做极不安全,一是尸体上会留下太多属于你的个人信息,二是越早被人发现,你被抓的可能性就越大,所以我个人也不推荐,至于我自己——”他拖长声音,似乎在想应该怎么说,“暂时保密,我的方法你不一定用得上。我只是教你一些基本常识,主要还靠你自己琢磨。”他的语气简直与教人手艺的老师傅一样。
“哈,哈哈哈……”柏皓霖突然笑了,笑声却显得有些有气无力。
“笑什么?”
“你是典型的精神变态的冷血纵欲杀人狂!你以为你所做的都是正确的事?你以为你除暴安良?其实你本身与被你杀的那些人没有任何区别!”
神秘人士没有说话,似乎在等他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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