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杀与护

天霞山山势巍峨，若登天之梯，是祁云山众山之中的最高峰。

白云缭绕，霞光弥漫，一阵阵化实的灵气在山中升起，相互纠缠，若龙飞凤舞，又或群仙临世。

此时，天霞山顶一阵嘈杂，不时响起一道道破空的厉声，这个过程持续了大概十分钟左右便戛然而止，而后，一声钟鸣，便在山顶悠悠传来。

一块巨石，四四方方，高起约有百丈，在祁云山巅横立。

一位老者，手持一块青铜古牌，站立其上，负手而望，而他眼前，竖着十杆大旗，上边分别书写着从一星山到九星山的字样，每杆大旗之下，三三两两的站着几个年轻人。

浑身血迹斑斑，发丝凌乱，但他们脸上的表情却是无比的自豪，每个人都散发出一股凌人的气势，他们便是刚刚经历过第一次试炼的各大星山的翘楚们。

当然那些没有选择进入一线天采药的那几个修士也赫然在场，但只是站在边角之处，很显然他们已经失去了第二次试炼的机会。

“第一阶段的试炼到此便结束了，我很满意你们的表现。”问道长老脸上带着微笑，满带期寄的望着眼前的众人。

“后山试炼，是一场试炼，但也是一场造化，我辈修士，没有经历过生死拼搏，艰难生存的险处便不可能有提升修为，登临基筑甚至更高层次的资格，而你们，在选择踏入一线天的一刹那便已经具备了。”问道长老补充道。

众人听罢，纷纷点头，很显然问道长老的话语让众人很是认可，虽然有一些弟子彻底的留在了那里，但是那也是光荣的，因为他们有一颗向道的心。

而那些没有选择进入一线天的几个人，在长老的提醒之下，都不敢去探索竞争，这种心态从一开始就输了，虽然安稳，没有性命之忧，但是却与门派那真正的试炼背道而驰。

“多余的话我也不多说，第二次试炼在十天之后开启，届时你们再来天霞山，老夫还等着你们，如今你们去丹阁去五十枚聚灵丹便抓紧回去休息吧。”

“慢！”问道长老大袖一挥，正要离开，但一声大吼从远处传来。

声音气势逼人，由远而近，都可以看到那道声音所带起的气浪在空中划过，留下一道痕迹，霸气至极，基筑三层的实力毫不掩饰，震慑人心。

问道长老微微皱眉，但还是抱拳相迎：“天启道友，此次试炼由我主持，不知道友前来所为何事？”

应声而落，一道白色电光。

那是一位中年修士，剑眉英鼻，一缕青丝夹杂在乌黑的发髻之中很是明显，一身青色长袍随风而动，两把飞剑在背后背负，说是修士但更像是一个侠客。

“问道道友既然为这次试炼的主持，自然以公道为主，今天我前来，就是来讨一讨这公道！”

天启面无表情，不威自怒，看着在场的众多弟子，冷冷的言说，尤其是看到九星山旗下的张羽，眼中更是冒出一道寒光。

张羽自然看到了这位自己素未谋面的天启长老，他很明白，刚才天启对自己一撇中的那道寒光带着浓浓的杀机。

“师兄，咱们赶紧走吧，我觉得这个天启长老对我很是不善，怕是有什么问题。”

张羽心中笃定，便要拉着天心离开，不过当他回头去找背后的天心时，却发现他已然默默地离开，此刻已经走到了半山之间，而且行色匆匆似乎在追着什么人。

“真是没有义气！”张羽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便直接朝着山下走去。

“站住！”

张羽刚刚走了几步，还没有走出人群，一声厉喝便化作一股大力猛猛的冲了过来，直接把张羽卷起然后狠狠的甩在地上，顿时让他吐出了一口鲜血。

“我允许你走了吗？”

天启站在石台之上，离着张羽还有几十丈的距离，但这一句话每个字都如同重锤，砸在他的心中，让倒在地上的张羽脸色更加惨白起来。

张羽紧紧地咬牙，拳头死死攥着，他调动全身的的修为尝试去抵挡天启话语之中暗藏的杀意，但是一个基筑三层的修士又怎么能是如今的张羽能够抵挡得住的？

“老家伙！”张羽睁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冷冷的看着石台之上的天启，他很想大声地骂出，但此刻的他早已经被暗中压制，只能躺在地上，连话都说不出来一句。

“哼！”

一声冷哼蓦然发出，同样来自高台，但与之前的天启声音不同的是，这声冷哼来到张羽身边顿时产生道道涟漪，直接把天启长老暗中压制的力道轰然化解，让张羽恢复了自由。

“噗”的一声，在恢复自由的刹那，张羽猛地吐了一口血，刚才天启虽然没有直接出手，但是暗中的力道已然让他受了重伤，若不是问道长老解救的及时，说不定张羽会被废掉。

“天启道友，你这样做，过了！”问道长老淡淡说道。

“过了吗？可我觉得还不够啊，我那亲传弟子虽然技不如人，但也不至于被化作灰烬吧，相比之下，我觉得我还很是仁慈。”天启目光盯着张羽，如同看向蝼蚁，微微说道。

张羽慢慢站起，目光阴寒，他自然也听到了两位长老的对话，所以清楚了天启为何要针对自己，必然是为了试炼地中被自己杀死的天瀑。

“我辈修士，生死在天，你应早已经看得明白才是，又为何为了已去的斯人来此多做杀念，你要知道，你若是废了他，他必死无疑！”

问道说着话，看向张羽，但张羽好像并没有感觉他的目光留在自己身上，反而好像无视自己一般，直接透过自己的身体望向了远处的天边。

“问道长老说的不错，生死在天，但在那个小子面前我就是天，今天我就要掌他的生死！”说完，竟然直接拔出身后的佩剑，朝着张羽方向飞来。

“臭小子竟敢杀我爱徒，将他挫骨扬灰，今日我必让你化为齑粉！”

一剑飞来，天外飞仙！

这是张羽在前世世界中描述叶孤城剑意的说法，可那毕竟是小说中的言辞，但就在今天，在天启长老御剑而来的那一刹，这八个字毫无意识的在张羽心头冒出。

惊天的一剑，快比闪电也毫不夸张，让人根本生不起一丝抵抗的念头，仿佛驾驭飞剑而来的不是一个男人而是降临尘世的绝色仙子，会让你心甘情愿的把生命交付出去。

“住手！”

但就在此刻，一个巨大的声音如同惊天霹雳一般在心头响起，而他再睁开眼睛，哪里还有什么仙子，那分明是夺摄魂魄的厉鬼，已然来到了自己的面前。

“不！”

张羽满心不甘的大声怒吼起来，十六年为仆受尽屈辱，如今自己的人生刚刚有了转变又怎么能够死在这里！我还要回家完成和娘亲的约定，我还欠下奇方前辈一份恩情，这些都还没有实现，自己又怎么可以去死。

但是，在一切的实力面前，一切都是虚无，在天启那一剑下，张羽虽有不甘但是根本无法移动身形，只能盯着那一剑朝自己无情的飞来。

“嗤”一道鲜红在空中喷涌出来，落在张羽身上，丝丝的暖气还带着血腥，但张羽知道，那不是自己的血。

张羽疑惑的抬起头，看向空中，那里有一个身影，手执长剑，一缕青丝在空飘舞，此刻一滴滴血迹在他嘴角还在不断的流出，他是天启，此刻正在目瞪眦裂的朝着巨石之上望去。

“问道，你竟然用那块古牌偷袭我？”天启咬牙切齿，恨恨说道，很明显他没有预料到问道竟然为了一个小小弟子对自己动用门派的秘宝，那块神秘的青铜古牌。

“天启道友，我作为这次试炼的主持，暂时拥有这块古牌的使用权，我要保护在试炼中的任何一名弟子，还请天启道友见谅。”

此刻问道淡淡说道，那块青铜古牌在他身边不断地围绕，散发着仍旧古朴的光芒，但很少有人知道，它除去是开启后山的钥匙之外竟然还是一块威力很大的法宝。

“笑话！问道老匹夫，我那弟子罹难之时，你在哪里？还说什么保护试炼弟子，若是你那时用古牌出手阻止，天瀑又怎么可能落得如此下场！”天启浑身颤抖，完全没有了之前镇定的样子，在空中撕心裂肺的吼叫着。

很明显，天瀑对于他来说，不是一般意义的弟子。

“哎，天启，你怎么还看不透，一切皆有因果，若不是你那弟子天瀑故意针对刁难，又怎么可能被杀，要知道，他那是也是动了杀手，若张羽不杀他，如今死的就是你面前的张羽。如今你来替你弟子讨公道，可若死的是张羽，又有谁能站出来替他说话？”

天启听完这话，面色苍白，但眼中还是闪烁着的坚定的疯狂，这种疯狂只有他一个人能够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