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凌天的叙述,聂长空只是笑了笑,握住那只小手的力度不自觉的紧了一分。
自从跟随自己以来,凌天与自己所经历的事情,甚至要超越诸多成年人,也难怪面对这般紧张之势,还能如此理智处理。
“那他们可曾为难过你?”
凌天摇了摇头,“那倒没有,只是劝说我可否助他们解开那个禁咒。”
两人谈话间,已经越走越远,但冷朝宗也不知在顾忌什么,依旧迟迟没有做出决定。
不是他不想将聂长空两人留下,而是对于聂长空的性格,他早就已经了解得足够透彻,若非自愿,旁人强逼的话,即便是身死,他也不会妥协。
如果将聂长空两师徒逼死,可能连最后一丝希望都将失去。
只是如果此刻不将聂长空留下,一旦他就此消失,两个多月后,他将会如每千年一次那般,与其他皇室成员一齐死在那个恶毒的禁咒之下。
便冷朝宗不知该如何取舍时,一名士兵突然凑上前来,急切的催促道:“陛下,快做出决定吧,倘若让聂长空就此离去,一旦他从此不在世间出现,后果将不堪设想。”
冷朝宗身躯一震,再次望向已经快要消失在视线里的身影,眼中的挣扎之色终于渐渐被一抹坚定所取代。
“传令下去,活捉聂长空!”
说这句话的时候,刚才佝偻的姿态全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王者之气,语气中充满了威严与不容抗拒。
毕竟是一代帝王,一语出,整个皇城开始暗流涌动,各种身影纵横闪掠,迅速向聂长空离开的方向扑去。
便在这时,皇城门口突然冲出两道穿着异于常人的身影,全都穿着金色丝绸制成的衣物。
其中一人温文尔雅,即便脸上布满焦急之色,那双眼眸却总是闪烁着慧黠的光芒。
另一人一张脸细长冷峻,线条分明,看起来倒有几分凛冽的霸气。
刚刚奔到冷朝宗面前,两人便一齐单膝着地,恭声道:“见过父王。”
冷朝宗在两人身上扫视了一眼,目光瞬间停在了那名温文尔雅的青年身上,“三儿,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就此让聂长空离去的话,我们皇室就真的完了。”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三皇子冷凝。
冷凝正想说什么,旁边那名冷峻的青年已经首先开口,“父王,聂长空之前就胆敢以条件威胁我们皇室,刚才又直呼父王之名,这等叛逆之徒,绝对不能纵容,不然我皇族的颜面何存?日后何以统治整个偌大的人族?”
冷凝皱了皱眉,“四弟,可是你对聂长空不了解,如果强迫的话,只会让他……”
话还没说完,冷朝宗已经挥了挥手,“你们都不用说了,我知道该怎么处理,小四说得对,聂长空毕竟只是一介平民,万年前,我们皇室都能将如日中天的诅咒师诛灭殆尽,今日不过区区一名诅咒师而已,我们这般退让,他还不知好歹,也怪不得我们心狠手辣了。”
冷凝眼中满是担忧之色,继续劝道:“父王,您应该知晓聂长空的性格,倘若我们强逼,他绝对会宁死不屈。”
冷朝宗冷哼了一声,“刚才我已经彻底放下帝王之尊,向他苦苦哀求,却依旧被他拒绝,这种不识抬举之人,你难道还要帮他说话?”
冷凝两眼一转,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铿锵有力道:“父王,即便您不相信聂长空,也总该相信我吧,给我一些时间,我可以说服他。”
冷朝宗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你以为聂长空还会相信你?”
冷凝似乎又想到了刚才对怀疑的怀疑,眼中迅速闪过一抹愧疚之色,但还是倔强道:“总要试试,不然将他逼死,就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身为一代帝王,心智自然非常人能比,衡量了片刻,终于点了点头,“我给你两个时辰的时间,倘若还不能说服聂长空,日后你就别再插手这件事情。”
与冷凝一齐到来的那名冷峻青,正是当今四位皇子中,排名第四的皇子,名为冷轩。
听到自己的父亲答应,冷轩望向冷朝宗与冷凝时,眼中竟然不铁察觉的闪过一抹若有若无的杀意。
聂长空与凌天越走越远,直到远离了皇城两里,还是没见到皇城内的强者扑来,聂长空不禁有些狐疑,“难道陛下还真的会放任我们离开?”
凌天也一脸疑惑,“或许他们另有阴谋。”
正当两人疑惑不已之际,一道身影突然身身后迅速掠来,相隔很远便呼喊道:“等等。”
“三皇子?”聂长空与凌天齐齐一惊。
来人正是三皇子冷凝,刚刚奔到近前,便气喘吁吁的说道:“你真的要走?”
聂长空叹了口气,不答反问道:“三皇子还有什么话要说么?”
冷凝叹了口气,苦笑道:“我知道是我皇室对不起你,不过你来此的初衷,不是想让光复诅咒师万年前的辉煌么?即便只是交易,这可是双赢的局面,你又何必……”
话还没说完,就被聂长空挥手打断,“抱歉,如果三皇子只是来劝我屈服,就不用再说了。”
冷凝也知道这种情况下,自己说再多,聂长空也听不进去。
似是不死心,与聂长空那又深邃的眼眸对视良久,终于深吸了口气,脸色渐渐变得严肃了起来,意有所指道:“所谓良擒择木而栖,我知道你有自己的底线,只是天下格局如此,倘若你再坚持,我也帮不了你。”
聂长空哪里不明白三皇子话里的意思,倘若自己再不低头,恐怕接下来自己与凌天都难以活着离开这帝都。
尽管想到这些,聂长空眼中反而升起了一抹更加坚定的神色,侧头看了看旁边的凌天,轻声问道:“凌天,你害怕了吗?”
凌天摇了摇头,也知晓聂长空的性格,没有回答,反而望向冷凝,“三皇子,多谢你夕日对我的照顾,不过出现了这种事,我也只能说抱歉了。”
见凌天如此坚定,冷凝眼中残留的一抹希望终于彻底熄灭,犹豫了许久,只得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倘若你们决定如此,我也不再勉强,放心,我会向父王争取放你们离开。”
话已经说到这种地步,谁都知道结果,冷凝离开后,或许便是决定生死这。
聂长空强自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拉着凌天的手,毅然向远方街道一步步走去。
看着一大一小两道身影越走越过,冷凝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定,愧疚、自责、不甘、懊悔不断变换出呈现。
只是他始终还是没有追上去,直到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他才自责的喃喃自语了一句,“倘若刚才我再等几个时辰,又怎么出现这般僵持的局面?”
此刻已经深夜,周围的街道也渐渐平静了下来,除了偶尔传出的狗吠声,一路上都难以见到一道人影。
聂长空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一旦皇城强者到来,下一刻或许便是天翻地覆。
如此行走了三个时辰,东方天际都已经升起了一片鱼肚白。此刻的聂长空两人,都已经渐渐接近了城门口,但想象中狂风暴雨并没有如期而来。
凌天终于忍不住问道:“师傅,陛下难道真的无意为难我们?还是三皇子已经说服了陛下?”
聂长空亦是满头雾水,以自己刚才的姿态,无论出于维护皇族颜面,还是为了解开那个禁咒,冷朝宗都没有理由这么轻易放过自己。
此刻已经到了城门口,一旦出了帝都,便是海阔凭鱼跳,想再抓住自己,可谓难如登天。
在周围仔细打量了片刻,聂长空也顾不得满心疑惑,沉声道:“不管了,先出城门再说。”
语毕,脚步迅速加快,直奔城门口而去。
城门口的士兵似乎也没有认出聂长空两人,所以也没有阻拦,径直放他们走出了那个如同庞然大物的帝都。
真正走出城门口的刹那,聂长空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惊疑不定的回头看了一眼,不解道:“难道陛下真的就这样放任我们离去?”
“师傅,那现在怎么办?”
聂长空脑海里百念齐转,片刻后,犹豫的神色一定,沉声道:“先离开这片是非之地再作打算。”
无论冷朝宗有什么目的,只要离开了这里,天高任鸟飞,自己多少能掌握一些主动权,而不是用像现在这般,命运全都掌控在冷朝宗一念之间。
出了城门,依旧没有见到皇城的诸多强者追来,聂长空立刻抱起凌天,而后腾空而起。
便在这时,一个突兀的声音突然自身后响起,“就这样走了么?”
还没看到人,聂长空悚然一惊,暗道该来的始终还是来了么?
这个声音出现得太突兀了,尽管一直没有放松警惕,他之前甚至都没有一点察觉。
猛然回头,出现在视线里的,果然是一名脸色苍白的中年人,一双空洞的眼眸不时释放出如刀锋般凛冽的神色。身材消瘦,看似走得极慢,却一步胜百步,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已经来到了聂长空二十丈外。
“你是谁?”
聂长空警惕之意大涨,下意识的将凌天护在了身后。
中年人脸上无悲无喜,紧紧盯着聂长空,“不用警惕,我是来帮你的。”
“帮我?”聂长空一脸诧异。
“不错。”中年人一步步走近,“如果我猜得不错,你应该在寻找炼狱堂之人吧?我可以帮你找到炼狱堂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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