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老人抬手一招,温声说道:“你跟我来,咱们到里边说话。”
借着朦朦的黄光,向里又走了一段,脚下已经可以觉出地面平铺的沙粒,而山洞的四壁也已看出是砖石混合建造的了。
武烈边走边机警地四下扫看着,前面带路的老人仿佛知道武烈的心思,笑着解释道:“再向里走,就是防空洞了,这座北山下面早就被人掏空了,四通八达的。我大概看了一下,出入口很多,最远的可以直通到城里。”
武烈闻言微讶,这事早就听人说过,据说当年修建的防空洞现在已经没用了,所以早已全线封闭,武烈和国发等人就曾经进山寻找过几次,可每次都是无功而返。
平州石化的职工们大都不是县城本地人,所以都住在家属区的单身宿舍里。每当夏季晚饭后,整个家属区大院里,无论是凉亭下、礼堂前还是花坛边,总是聚满了纳凉的人们,打扑克的、下象棋的,但更多的还是自带板凳、马扎聚在一起摆龙门聊大天的。
每当此时,武烈等小字辈们总是兴奋地围着大人们追来闹去,玩累了,就乖巧地依坐在大人身边,听着这些来自天南地北的工人们聊着彼此家乡的趣闻逸事,其中说得最多的,还是各地关于山精花妖、闹鬼遇魔等故事。讲得活灵活现,仿佛都是亲身经历过一般。当然了,其中也不乏谈到建厂之初北山的玄奇怪事以及当时最具时代特色的防空洞工程。
武烈这帮孩子虽然年纪小,但是故事却听得很多,时间久了,虽没亲眼见过,但总是半信半疑,反而更容易激起他们的好奇心,总想找机会见识一番。
老人停住了脚步,伸手一挥,道:“就在这里吧。”
武烈借着黄光抬眼四顾,洞内显得很宽敞,更象一个大房间,原来此处是防空洞的三通分支节点。洞室的一角放有几块山石,老人的背后和两侧都是黝黑的洞道,虽然此时有光亮照明,但是依然无法看得更远,因此显得深不可测。
武烈好奇地打量着对面的老人,一圈朦朦的毫光罩定他的身体,虽不是很明亮,但是却足以看清身处洞室的环境。
老人见武烈的眼神凝注在自己身上而不说话,自是知道他的意思,淡笑一下,缓缓说道:“你是壬子年七月十五日出生的对吗?”说完见武烈一脸茫然,便又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应该是七二年七月十五日出生的对吗?那天还下着小雨。”
看来武烈已经逐渐适应了老人的神秘与高深,既然心下抱定深究到底的想法,所以也就没再想隐瞒什么,点头承认。
老人接着又说道:“你自下生以后就没有吃过母亲的奶水,一吃就上吐下泻,全靠喝炼乳长大的,对不对?”
这时武烈却感到有些吃惊,这件事从来很少对别人提起,就是国发和吕三也不知道,可老人是怎么得知的呢?心里虽然惊异,但武烈还是点了点头,看来这位老人对自己的了解不比自己少啊。
老人眼中异光一闪即逝,却恍如闪电,武烈顿时觉得自己象被电了一下,浑身发麻,心里大惊,好厉害啊。
老人却没容武烈多想,紧接着又问道:“你到现在八岁了依然还在尿炕?”说到这里,眼里似乎飞快的掠过一丝笑意。
武烈立时感觉气血上头,小脸刷地红了,虽然这也是人尽皆知的公开秘密了,但是在一个陌生人嘴里说出来,他还是感觉有些难为情,但是他又低头一想,既然自己在老人面前根本就没什么秘密可言,还怕什么?所以他猛地抬起头,直视着老人大声道:“是!那又怎么样?”
老人显然想到了武烈会如此激动,淡然一笑,很自然地换个话题,说道:“我有一个神奇的金瓶,内有五支玉签,你可敢帮我抽出一支?”
大声责问老人,也无非一点可怜的自尊心在作祟,没想到老人却提出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实在出乎武烈的意料,他不由一呆,随后的话却说不出来了。
本来武烈就是壮着胆子跟随老人进来这里的,虽然他直觉眼前这位老人不象是个坏人,所以才被强烈的好奇心占了上风,他进来也只想弄个明白而已。可是谁想到,老人并没有象他想像中那样详加解释,而是上来就问题不断,并且还用肯定的语气直接给出了答案,对武烈的了解十分详尽,如此种种做法算是彻底把武烈弄晕菜了。
老人微笑着望着武烈,并没有催促他。
过了良久,武烈才回过神来,思量了半天,他觉得这也没啥,不就是抽支签嘛。如果老人是坏人,不怀好意的话,他根本就不需要这样绕圈子来逗自己吧?
想到这里,就对老人点了点头道:“我可以答应抽签,但是你要告诉我,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另外你到底是谁?来这里想干什么?”
悄悄松了口气,老人连忙点头答应:“你放心,我引你来这里见面,就是想告诉你这一切的。”说完,从身后的背包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黄布包。努嘴示意武烈坐在身侧的山石上,自己也将黄布包轻轻放在中间的大石上。
层层解开黄布包,原来里面是一支粗口细颈的大肚瓶,高约三十厘米。虽然此间光线不是很充足,但是早已适应的武烈还是在微弱的反光下隐约看见瓶壁上似乎有一些图案,整个瓶子金光闪闪。
这时候,老人已经五体投地,向金瓶叩拜起来,满脸庄严肃穆,嘴里还喃喃念诵着什么,良久礼毕。他起身庄重地对武烈道:“此地限于条件,无法成礼,就请小哥跟我念诵一遍净手、净口咒吧。”说完就自故自地念诵起来,武烈被老人刻意营造出来的气氛所感染,不由自主地跟随他念诵起来。
念诵完毕,武烈感觉自己仿佛全身清爽,内心已变得平和清净,不由学老人的样子,双手合十,向金瓶拜了三拜。
把这些看在眼里的老人身体微颤,似乎很是激动,但是他却立刻收拾好心情,满面端肃地伸手自金瓶中取出五支荧黄无暇的玉签,一一排列在黄布上,然后又从背包里取出了纸和笔,将武烈的名字写在纸条上,然后粘贴在其中的一支玉签上,拿起玉签仔细地检查了一下,然后递给武烈观看。
武烈深吸一口气,小心地接过玉签,借金瓶的反光隐约见到是“武烈”两个楷字,好像是用软笔写的,字写得龙飞凤舞,武烈心里暗赞一下,又递回老人。
老人双手接过,连同其余四支一起举过额头,拜了三拜,才轻轻送入金瓶,恭肃地看着金瓶,却对武烈说道:“在你抽签之前,我需要简要说明一下,然后你再决定是否抽签。”
武烈一楞,心想也好,就点头同意了。老人慢慢端坐在身边的山石上,满面沉肃地娓娓道来:“我本隐心宗第十六代传法长老,法号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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