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东门,月光静静的照着皇城后花园,枯萎的枝丫细细的映着朦胧的月亮,远天几颗寒星,夜是那么的寂静,一起都来的那么悄无声息。∮,
流光,书怡,南宫墨和云峰早早就到了东门,他们等了好久终于致远的身影猥琐的从远方出现,进入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喂,致远,你怎么来的这么迟”书怡生气的问道,虽然她并不会参与这次行动,但是她依旧是最早到达的,算是准备目送着他们,可等人一个个的抵达之后,作为指路人的致远却迟迟未到,她真的要去责问一番。
“当然是准备了,既然月姑娘决心要做,那我就要去找一些可能用得上的东西。”致远将身后的大袋子扔在了地上。
“准备?你准备什么了!”书怡问道,她看到袋子鼓鼓的,有着很多东西的样子。
“你看,这个”致远从袋子里拿出了一个三个钩子一样的东西。
“这是飞虎爪?”书怡也是认得的,这确实有用,有了它可以翻越很高的墙壁,她看到这一袋子物品,刚刚的怒气完全一笑而散,拍了他一下,说道“小远子,可以啊,准备的够充足!”
致远出奇的没有迎合,而是认真的点了点头说道:“恩,等一下我们分兩路前进,我和书怡从东门直接进入,帮你们引开御林军,然后你们沿着墙壁的方向,只要一直走下去,就能到昭和殿了,这是我选择东门的另一个重要原因,对于不熟悉地形的你们,不会迷失方向,但是那边有重兵把守,就靠你们自己了,这是一条最近的道路,在往常一直是大门紧闭,但祭祀将近,一些官员为求方便出行,运送祭祀的物品,就暂且开着一阵。”
“行啊,致远,打听的还挺清楚的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皇城里面的人了。”书怡打趣道。
致远以为身份被暴露了,赶忙说道“你难道觉得我像是那种皇亲国戚么?”
“皇亲国戚?”书怡听了想笑,只觉得他又是在自卖自夸,说道:“就你这猥琐的样子还皇亲国戚?我是说像是太监!”
致远脸一黑,原来她说的是这个意思,流光他们也都在笑,原本紧张的气氛顷刻化为乌有。
致远真的听不下去了,说道:“你不要这么侮辱人好不好,我可是堂堂男儿,你要不要看看”
书怡脸色一红,瞥了一下他的下面说道:“呸,谁要看你”
“致远多谢了!”流光打断了他们二人,对着致远作了一揖,她知道这里面最为难的人就是致远了,她也知道所谓的和书怡一起引开,只是一个幌子,他不会拉着书怡冒险,实则应该是已经调离了御林军,皇城外围犹如空巢,怕是连婢女和太监都不见了很多。
“没事,但你要答应我不要伤害任何人。”致远再一次强调。
“放心,不会的!走吧云兄,还有南宫!”三个人带了一些装备,借助飞虎爪直接从屋顶上飞去,朝着昭和殿奔去。
昭和殿内,伍子柳和赵勤对视着。
“陛下,今日的皇宫真是安静啊”
伍子柳的话已经说明他已经发现了,要求皇帝实言相告。
赵勤没有否认,想要骗过七杀,他从没有想过,他身为君主,想要去利用一个人就要光明正大的利用,他相信,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有伍子柳一人,他的安全无忧,主动说道:“是啊,知道老师喜欢静,所以睿儿特意支走了御林军,现在皇宫的防备也最为薄弱,希望老师不要见怪。”
伍子柳也算是明白,只是不喜欢他的这种做法,说道:“陛下还是喜欢打哑谜,就算七皇子想要调动御林军,没有陛下的首肯也是调动不得的吧,连陛下附近的禁卫军也少了六成。”
伍子柳也不想和他兜圈子,他受邀进皇城的时候就已经知道,绝对不会是喝茶叙旧这么简单,既然皇帝不肯直说,那伍子柳便一直在紧紧相逼,他看见了面前的棋盘,他也喜欢下棋,却不愿做棋子。
赵勤点了点头,然后再次转让了话题,用手指着棋盘说道:“老师不愧是南安剑圣,果然慧眼如炬,等待的时间或许有些枯燥,不如我们来下盘棋吧,请老师多多指点学生一二。当初老师授我画竹,学生至今不敢忘。”
竹彰显气节,虽不粗壮,但却正直,坚韧挺拔;不惧严寒酷暑,万古长青。竹之七德竹身形挺直,宁折不弯;是曰正直。竹虽有竹节,却不止步;是曰奋进。竹外直中空,襟怀若谷;是曰虚怀。竹有花不开,素面朝天;是曰质朴。竹超然独立,顶天立地;是曰卓尔。竹虽曰卓尔,却不似松;是曰善群。竹载文传世,任劳任怨;是曰担当。
同是喜好画竹,伍子柳画到了意境,而赵勤只画出了形。
伍子柳看了看棋盘,笑了,推辞道:“老臣若和和陛下下棋,那老臣一定是惨败,不如由我徒儿代下,陛下觉得如何!”
皇帝明白他的意思,作为臣不可凌驾于君,但是他的徒弟不同,他这才正视了这位白衣女子说道:“原来这位姑娘居然深得老师精髓,寡人不才,难得老师之才学,但对于棋道有着自身的感悟,姑娘我们来试一试吧。”
“好”女子没有矫情,没有坐下,芊芊手指夹住了一粒黑子,执了黑子,南安的规矩与他处不同,白子先行。
赵勤一子落下,正中天元,中正是他做人的风格,也是帝王的本质,制衡。
而白衣女子却不同,剑走偏锋落子于边星之上,直接扯开了距离。
赵勤每一子极为谨慎,常落于尖,成防守之势。
白衣女子却从外而内,步步紧逼。
赵勤笑道:“姑娘招招逼近,真是不留情面啊”
少女也是嫣然一笑,说道:“陛下也是能忍常人所不能忍,防御的滴水不漏,却毫无进攻的架势。”
赵勤似乎已经胸有成竹,看着女子说道:“以退为进,也是一种战术,姑娘年轻好胜,寡人却不同。”
于是赵勤一子落下,局势瞬间逆转,反守为攻,白棋看似的防御网却反而包围了女子的黑棋,他缓缓说道:“姑娘,如今却是我胜了半招。”他知道自己已经胜券在握了,这几乎是一死局了,黑棋再无翻转的可能。
他的棋如同他的人,看似软弱,却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那些自以为强盛的人,对他咄咄紧逼的人,最终都会为他埋下的暗棋所败。
少女微微摇了摇头说道:“不,陛下,你还差了一步”
“为何?”赵勤仔细看着棋盘,并没有觉得哪里是他有所遗漏的,他做人做事都力求滴水不漏,如今大局已定,他心中突然有些不安,想知道女子会落于哪里?。
少女素手轻弹,扣下了一粒黑子,对着赵勤说道:“现在呢?”然后又是嫣然一笑,虽然被面纱遮住,但是还是隐约的能够感受到那种文静自然以及掌控。
赵勤看着棋盘,惊讶的站了起来,这实在是他的百密一疏,因为少女落子对她也是一步死棋,却能置之死地而后生,形成了难得的一种局势,赵勤有些失态的惊讶道:“三劫循环,这是三劫循环,寡人下棋多年却第一次遇见!”
少女点了点头,都说围棋无和棋,唯有循劫。她开口说道:“陛下只注重我的步步紧逼,实则我也在提防着您。”
赵勤突然浑身寒毛紧紧竖起,觉得面前这个女子实在是太可怕了,不是棋力而是心力,她一直平静如水,却从一开始就掌握在她的手中,就连他开始的守势想必也在她的料想之中。赵红再一次坐下,犹如苍老了几岁,说道:“看来姑娘心智果然厉害,从一开始就是准备这个结果了,是吧!还是说你在相让?”
皇帝知道,如果眼前的女子输了,就说明伍子柳的才学并不如他,会让伍子柳低人一等,若是赢了就会让皇帝有失尊严,皇帝的尊严在南安就是天威,天威震怒就连伍子柳也要避讳几分。
赵勤再次看向这场棋局,想到这是需要多好的思维和技术,才能营造出,百年难得一见的三劫循环。
少女又是行了一个赵勤不懂的礼节说道:“陛下,可看出我有想让的意思。”
他就是因为没有看出她在相让,才觉得高明。
既然她如此高明,那伍子柳一开始的决定,岂不是更。
赵勤简直不敢想象,这样的人无愧传奇,他郑重的说道:“老师的才学,寡人不如。”
能让国君低头的人,恐怕整个南安,只有伍子柳一人了。
伍子柳也连忙起身,说道:“陛下言重了,我们下的是棋,您下的是天下,虽然现今看似您权利势微,但不也都在您的掌控之中么?如果您真的想做,不也可以完全将封平王兵权夺过来么?您的大局,老臣自叹不如,同时您也是一个好父亲啊!”
伍子柳看懂了一切,正如封平王所说,无论是谁,就算看上去强势,但是在一开始就输了。
赵勤这一次也有些心有余悸,他的棋能破,那他设的局说不定也有人能破,世间并没有完全的结果,总是在充满变数。
但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都说人生如棋,一招错,满盘输。其实并不然,就算是棋仍会有一种和棋,但人生不会,一些事情一旦开始了就只能不死不休,在痛苦也只得继续下完,赵勤对着伍子柳说道:“能得老师谬赞,寡人也是知足了,寡人只知道,南安的史书上,一定会述说寡人的无能。”
伍子柳哈哈一笑,说道:“老臣不相信历史,只相信事实,在以后还会有很多老臣这样的人。”
赵勤摇了摇头,说道“不,就算不相信也要相信,因为这才能保证平衡”然后听着外面的平静开始变得有些吵闹,问道“外面已经有些喧闹了,老师您说寡人应该不应该见这些迟来的客人呢?”
“陛下已经有所答案,何必再问老臣。”伍子柳知道他只是要一个确认,但是这种确认他给不了,他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赵勤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是不想去见,这些人的到来只会打乱了我的局,可是寡人毕竟也老了,以后这场棋还是要睿儿去下,我也想看看睿儿他的局。”
伍子柳抓了一把棋子扔到了棋盘之上,毁掉了这三劫循环,说道:“无论谁下,结果都是一样的。”
“不一样,睿儿下的可能会输,寡人下的虽然慢些,但一定会赢。”赵勤透露出一种自信。
“陛下当真这样想”伍子柳同时又抓了一把黑子放到了棋盘之上。
皇帝看了一眼白衣女子说道:“曾经是这样,现在不确定,不如就让姑娘来决定吧!”
伍子柳也看向了白衣女子,说道:“欣儿,你说,如何?”
“好!”白衣少女点着头答应了下来。
“既然陛下已有打算,老臣也出去看看,欣儿你守护好陛下。”
“好!”少女再次点头答应着。
赵勤看着这一切,开始变得犹豫起来了,他所料想的定局,也是如此的容易被看破。
棋子棋子,没有棋盘,再厉害的棋手也落不下任何的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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